「那你就待在這裡等我嗎?」霍建國有些猶豫的看著這個狹窄的空間。
裡面黑乎乎的都是灰,還可能有老鼠,看著實在不是個好地方。
現在還是晚上,平時蘇眉是那種夜裡上個廁所都害怕,需要把霍建國叫起來作伴的人。
現在大晚上的要把她一個人丟在這種地方,霍建國顯然是不放心。
只是不放心又能怎樣?「現在估計那些人正在滿燕京搜捕我,被抓住我一定會受到非人的折磨。這些日子我已經生不如死,具體的事情以後我再告訴你。
現在我就藏在這裡,總比出去暴露在外面要強。」
「那你自己小心,我會儘快回來看你。」霍建國說著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蘇眉的手。
幾天不見,他感覺她手腕兒都細了一圈。
聞言蘇眉卻是搖頭:「你白天千萬不要過來,也不用特意來看我,免得被人發現。
等到晚上有時間,你給我送一袋饅頭過來就好。
希望·······我不會再被抓住。」
「會沒事的。」霍建國輕聲說道,他能感覺蘇眉的疲憊,但他現在除了按蘇眉說的去辦,別無他法。
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霍建國也沒有繼續婆婆媽媽,跟蘇眉匆匆說了幾句話他就下了樓。
等到霍建國離開,蘇米就挪到了夾層里最角落的地方。
她用地上鋪著的草蓆將自己蓋了起來,然後閉著眼睛開始養神。
儘管萬分疲憊,蘇眉也不敢讓自己睡得太深。
就怕睡著了有人找過來,她會發出打呼嚕的聲音。
這種靜謐無人的地方,哪怕是清淺的呼嚕聲,都有可能讓她暴露自己。
閉著眼睛,半睡半醒,但又要控制著自己不能讓自己睡著,真的很不容易。
這個晚上,蘇眉忽然就不再畏懼黑暗。
大概是因為這些日子,她的遭遇,比這靜謐的夜色更嚇人。
以至於這漫漫的夜色,蘇眉都沒有覺得太煎熬,樓板的角落射入微弱的光芒的時候,蘇眉聽到了院子裡出現了腳步聲。
「挨家挨戶的仔細搜。」在寂靜中,蘇眉聽到了被她偷扒衣服的女人的聲音。
女人聽起來處於一種十分震怒的情緒里。
她看起來酷酷的,十分愛面子,一定十分憎恨蘇眉擺了她一道。
聽到院子裡出現腳步聲,蘇眉緊緊的縮成了一團,屏住了呼吸。
雜亂的腳步聲在院子裡響了一會,蘇眉聽到了每扇門被推開的聲音。
豆大的汗水像是下雨一般從蘇眉的額頭滴落下來。
那些生不如死的經歷,讓她恐懼到了極點,她不想被抓回去。
忽然,樓梯從那個開著的洞口伸進了樓頂。
草蓆擋住了蘇眉的視線,但是她聽到了動靜。
「完了。」她心底響起了一個聲音,腦海里的防線幾乎在這一瞬間坍塌。
鞋子踩在樓梯上一步步往上爬的聲音,讓蘇眉的心跟著一下又一下的顫抖。
她有種衝動,想爬到樓梯口去殺人。
洞口的光熄滅的那一瞬,蘇眉透過草蓆的縫隙,看到了一個人影。
是那個人影擋住了光。
要完了,蘇眉心想。
但是那個人趴在洞口,在微光中伸出了手指,對著蘇眉的方向做了一個動作:「噓!」
「這裡沒人!」緊接著,蘇眉聽到了那個男人喊出來的聲音。
接著男人就退了下去,並且搬走了樓梯。
院子很快恢復了寧靜,蘇眉像一灘爛泥一般癱軟在了樓板上。
只差一點點,她就被發現。
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為什麼會放過她,還對著她說『噓』!、
想了半天,蘇眉也想不起自己認識的人里哪裡會有這麼一號人。
索性她就不想了,她很多天不睡,現在一用力想事情就會頭疼。
躲過了這一劫,蘇眉總算敢淺淺的睡個覺了,已經搜過的地方,
·······
霍建國找到秦正庭以後,將蘇眉說的話轉述給了秦正庭。
兩人都不知道蘇眉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是眼下也只能按照蘇眉的吩咐做事情。
他們找到了樓山川,讓樓山川去找實驗室里,蘇眉最後留下的實驗數據。
得到消息後,樓山川立馬趕去了實驗室。
實驗室里,蘇眉的東西已經被人收走。
面對這個結果,樓山川也不急,直接找到了被他安排在裡面的門衛。
從蘇眉離開,門衛這些天都住在監控室沒出來過。
每天樓山川都會過來,給他提供充足的水和食物。
研究院裡都在盛傳樓山川不想做代理院長了,想要轉正。
說自從蘇眉離開,他每天飯都要到院長實驗室吃,傳聞他想做院長想到瘋魔。
這些流言樓山川覺得相當的好,他反倒因為這些流言,敢於隨時出入蘇眉的實驗室。
從門衛那裡偷拍的照片裡,樓山川很快就找到了始作俑者高雨,讓高雨把東西交出來。
一開始高雨還不肯承認,等到樓山川擺出照片做鐵證,高雨才把實驗數據都交了呃呃出來。
她留著實驗數據誰也沒給,是想著等到蘇眉徹底出事,她就可以靠著這個實驗數據,一步登天得到進入高級實驗室的機會。
也幸好她誰都沒給,才讓樓山川輕鬆得到了這個消息。
拿到實驗數據後,樓山川警告高雨:
「這個照片,有十多份,如果我出什麼事,或者你敢去告密,我保證這些照片會很快傳得滿世界都是。
如果高助理不想吃槍子,最好還是要老實一些。」
偷偷進入院長實驗室被拍到證據,這是死罪,高雨自然知道,她臉色慘白,不敢發出一語。
監控的事情,樓山川並沒有在高雨面前暴露,他把拍出來的照片裁剪處理得很好。
給人一種照片是有人躲在實驗裡監視偷拍的感覺。
暴露了也沒有關係,高雨再怎麼膽大妄為,命她還是惜的。
被抓住了致死的把柄之後,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尤其是不敢告訴盧傲雄。
因為她知道,如果被盧傲雄知道了她暴露了自己的行為,還被人抓住把柄,為了自保不被拖累,只怕他會第一個要她的命。
那個老男人,向來絕情。
就這樣,高雨被成功牽制。
拿到蘇眉實驗記錄的樓山川趕緊去秦正庭家裡,與秦正庭一起研究蘇眉的實驗。
兩人翻了大量的數據記載,才知道蘇眉在研究哮喘特效藥。
哮喘一直是一種致死率很高的病。
即使在現代,它也不能被徹底的治癒。
只是到了現代,醫學上研究出了很多可以控制哮喘發作的病,可以極大的減低哮喘發作頻率。
由於實驗做得斷斷續續,再加上蘇眉沒想到自己會被抓,所以她並沒有做很完整的實驗記錄。
實驗也還沒有完成,但是她已經寫出了大體的步驟。
秦正庭和樓山川合作,再加上一直都還在秦正庭實驗室工作的楚恬,很快就能完成這一項實驗。
完成這個實驗的意義是什麼呢?秦正庭和樓山川都想到了。
整個燕京上層社會的人,都知道華夏有個開國功勳,老年時期得了很嚴重的哮喘病。
他的病情很嚴重,且經常發作,好幾次都到了面臨生死的地步。
為了好好的活著,那個曾經在即戰場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如今晚年只能在床上生活。
大人物作為英雄豪傑,自然是不滿意這樣的生活,多次求醫看病。
甚至他放出話來,說誰能治好他的病,就把自己一生的家當都送人。
對他家當感興趣的人很多,做出藥來讓他擺脫床上生活的人卻沒有。
這些傳言傳得十分廣泛,蘇眉混跡在這個圈子才會知道。
不過她決定開始做這個藥,可不是為了什麼家當財產。
她只是熟悉歷史,知道這位了不起的人物,臥榻多年,最後會因為哮喘病逝在床榻上。
而這個大人物,恰好就是死在了今年。
蘇眉聽到這個大人物求藥的時候,想起了這個人去世的年份。
所以蘇眉才會在沒有計劃的情況下,突然決定開始做這個藥。
因為這個為民族拋灑過鮮血的人,值得蘇眉打破計劃,去救他的命。
一開始,她只是想盡最大的努力,去救一個該救的人。
蘇眉也沒有想到,她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得到救自己小命的機會。
那個元勛,是被許多境外勢力忌憚仇恨的人,太多人想要他喪命。
如果蘇眉用藥讓他重新振作,那麼這位元勛人物,會證明蘇眉,不會是什麼立場有問題的人。
在知道蘇眉做的實驗是什麼以後,樓山川和秦正庭就已經在霎時間,明白了蘇眉的生機在哪裡。
此時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選擇相信蘇眉,去夜以繼日的完成蘇眉的實驗。
過了三天,他們就按照剩下的步驟,製作出了蘇眉說的噴劑。
因為來不及招募志願者做臨床實驗,秦正庭直接花錢請來了三個有哮喘的人。
讓他們去聞濃烈的花粉味道,誘發哮喘,看能不能拿噴劑控制住他們的病。
結果噴劑果然有用,哮喘發作的人噴了噴劑後,很快就壓制住了病情。
當然,就算噴劑無效,有秦正庭在,他也不會讓這些人有事。
畢竟秦正庭會針,哮喘這種病,他完全有能力迅速的保住他們的命。
確定藥物的效果後,樓山川和秦正庭找了人脈,自動請纓給大人物治病。
有秦正庭的威名在,又有樓山川如今代理醫學研究院院長的身份在,兩個人很容易就見到了想見到的人——燕京野戰軍總司令馮勝輝。
在拿到上面寫著「桂花王香水」的瓶子之後,馮勝輝震怒的看著樓山川問道:
「用香水治哮喘,你確定?」
「不是香水,馮司令,它是噴劑,時間緊任務重,我們還沒有開發專門裝這個藥水的瓶子,這個香水瓶子我們經過多次消毒的········」樓山川惶恐著解釋。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馮勝輝拿著裝著噴劑的香水瓶子對著自己的鼻子口腔噴了幾次,噴完了他才說:
「格老子的,我都吃過多少中藥西藥了,就這麼一點點藥水水,真能管用。」
「是管用的。」秦正庭小心的解釋,「我們實驗過了!」
「實驗過了?怎麼實驗的?」馮勝輝問。
雖然實驗過程不太美麗,但秦正庭和樓山川還是老實的把方法說了出來。
馮勝輝聽完沉默了五秒鐘,便粗著嗓子對著門外的人喊:「柳副官,端它個五十盆花來我的房間,快點!」
「司令,你聞不得花粉的味道的········會誘發哮喘的。」馮勝輝的副官猶豫的說道。
「不誘發,端他幹什麼?趕緊端去,磨磨唧唧,娘們唧唧的幹什麼東西!」馮勝輝不耐煩的白了他的副官一眼。
一旁的秦正庭和樓山川面面相覷,他們都聽說過這個總司令是個暴脾氣。
沒想到暴成這樣。
在馮勝輝的強烈要求下,副官開始派人往他房間端花。
端了二十盆之後,秦正庭攔住了想繼續搬花的人,說:「夠啦!」
畢竟他這是打算做實驗,而不是打算索命。
在房間裡等了半個小時後,馮勝輝打了一個噴嚏,他開始出現呼吸急促,喘不過氣。
雖然做過實驗證明了藥物有用,可秦正庭此刻還是緊張的要命,他拿著藥,對著馮勝輝來了一通狂噴。
過了一分鐘,馮勝輝笑了,他拿著香水瓶子說道:
「是個好東西,我說過,只要能讓我從這個床上下去 人,我就分他一半的身家。
兩個老先生等著,我現在就去銀行,把我四萬塊積蓄取出來,分給你和你!」
進展太離譜,樓山川和秦正庭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看到馮勝輝都撩開被子下了床,秦正菜趕緊攔住了他,說道:
「司令,可不是我倆幫的你,你取錢現在她也用不上,她被指控立場有問題,正在被滿燕京通緝呢!」
「什麼立場問題,救我命的人,能有什麼立場問題?你們把話給我說清楚!」馮勝輝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
其實馮勝輝感覺到了,這倆文縐縐的老頭一提起這個事,他就知道他們極有可能一開始就是衝著想讓他救人來的。
人救不救馮勝輝不確定。
但既然幫了他,他作為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還是要了解清楚,這是怎麼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