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沒有說什麼,法陣是你布置的,你可以操控這種話來反駁。
水渡塵如今就是個廢人,根本用不了靈力,說他能操控法陣傷人,簡直是遞刀給水渡塵捅自己,徒增笑話!
今日是自己理虧,宋父不願再糾纏,準備帶著宋岩等人離開,「既然只是意外,那我就先……」
「慢著。」
洪天鍾突然站出來,彈指一道靈光逼退宋父,不讓他靠近宋岩。
「你做什麼?」
宋父在執法堂多年,囂張霸道慣了,今日一而再被人下臉子,此刻不由得怒了,「我兒如今身受重傷,我不找你靈藥峰賠償已是顧念同門之誼,洪長老,休要得寸進尺!」
洪天鍾也不理會宋父的威脅,他收起大刀,慢條斯理道:「宋長老,別那麼大火氣嘛,肝火這麼旺,小心便秘。」
聽到這等粗鄙之語,宋父臉色愈發難看:「你!」
洪天鍾打斷了他的話,又道:「水師侄的事解決了,可你兒子帶人大半夜偷跑進我靈藥峰的事,咱們還沒算呢。」
宋父表情微變,他立刻道:「什麼叫大半夜偷跑來靈藥峰?大家都是同門,我兒在靈藥峰里也有不少好友,他今夜或許是來與友人相會,結果被這兒的法陣誤傷……」
「宋長老,這話就沒意思了吧?」
洪天鍾挑眉:「剛才我靈藥峰弟子已經試過了,這法陣可不會誤傷誰,莫非你是懷疑高級法陣師的能力?」
宋父哪敢反駁?
高級法陣師,無量宗就那麼一個,當祖宗似的供著,掌門見了都要好聲好氣講話,他哪敢說人家一句不是?
宋父見洪天鍾鐵了心不讓他帶人離開,這兒又是靈藥峰的地盤,自己今夜孤身前來,也不能與整個靈藥峰作對,只能按捺下怒氣,問道:「你想怎樣?」
「令郎如今身受重傷,雖不知是做了什麼,才觸發師侄門口的法陣,但終歸是我靈藥峰弄的,那就留在我靈藥峰治療吧。」
洪天鍾笑眯眯地看著宋父,不懼他鐵青的臉色,「等人醒來,我們再好好問問,我也很好奇,宋師侄大晚上不好好修煉,跑來我靈藥峰做什麼。」
宋父盯著洪天鍾瞧了一會,最終冷笑一聲:「好吧,那就麻煩洪長老了,我兒從小體弱,我都是當眼珠子似的小心護著,才好好長大,我也不希望他在你們靈藥峰上出什麼問題。」
他話中的警告意味很明顯,別想耍花招對宋岩下黑手,不然他不會善罷甘休!
洪天鍾頷首:「宋長老放心,我靈藥峰治不好的,你就算送到外頭,也沒誰敢說能治好。」
說罷,他一揮手,讓弟子將宋岩三人抬走。
直至看不到人了,宋父才收回視線,一揮衣袖準備離開。
這時,水渡塵忽地開口:「宋長老,我家小師妹前幾日被送去寒獄面壁,這些日子都沒什麼消息,聽聞這事是宋長老您親自辦的,可否能告知我家小師妹的近況?」
「清晝在寒獄面壁?」
宋父還沒說話,洪天鍾眉頭一皺,他這段時間在閉關煉丹,並不知曉此事。
「紀清晝幫助魔族殘害人族修士,致使三水秘境核心被破壞坍塌,接下來數十年內再難開啟,三宗九門又少了一處可以鍛鍊年輕弟子的秘境,可謂是損失慘重。」
宋父道:「為此,宗門可是花了不少東西賠償給其它門派,只是因此受傷的弟子太多,眾怒難消,宗門為平民怨,便以門規處置紀清晝,命她在寒獄裡面壁 。」
洪天鍾皺眉,這話聽著倒沒什麼問題,可紀清晝是如何與魔族扯上關係的?
「宋長老這話是否忽略了重點?」
水渡塵道:「那魔族乃人魔混血,宗門問劍峰大長老弟子裴洛風,從小在宗內長大,又因與小師妹同年入門而相識,此人能在宗內潛伏多年,連長老都被他矇騙過去,遑論小師妹?」
「小師妹在秘境中也拿宗門常用的檢測方式,來檢測裴洛風的魔族身份,只是裴洛風偽裝手段頗為高明,矇混過關,小師妹才遭此人欺騙,助他擊退追兵。」
「至於後續裴洛風損毀秘境核心,皆是他一人所為,那群弟子無法向罪魁禍首復仇,便遷怒小師妹,認為都是她的錯。」
「可在那時的情形下,誰會懷疑一個通過了檢測的傢伙不是人,而是魔族?」
「真要論錯,也該是整個修仙界檢測魔族的手段,已經不再如過去那般值得信任,使得修士被蒙蔽的錯!」
水渡塵病態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激動的潮紅,忍著對紀清晝的心疼,沉聲道:「與其將怒火發泄在小師妹身上,不如想辦法改進檢測手段,以免更多弟子遭受與小師妹一般的困境,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聽了他這一番話,圍觀的靈藥峰弟子紛紛點頭,其實這也是他們的心聲。
裴洛風有魔族血統,宗門上下皆被他矇騙過去,紀清晝不過是其中一員,要論錯處,大家都錯了。
想到這裡,不少弟子背後冒出冷汗。
如果有別的魔族與裴洛風一樣,可以規避尋常檢測手段,騙過他們,他們是否會淪落到紀清晝那般境地?
唇亡齒寒吶!
「水師侄的意思,是覺得宗門對紀清晝的處罰不公?」
宋父眯眼,故意扭曲了水渡塵話中含義。
「不敢。」
水渡塵沒有驚慌,他淡淡道:「我只是不希望更多人步我小師妹的後塵罷了。」
他說罷,開始咳嗽,一副病弱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渡塵哥哥只是關心我們這些普通修士罷了,他有什麼錯呢?
宋父無言,作為元嬰期修士,他也是有臉面的,若是再給水渡塵施壓,傳出去了,那就是他欺負一個廢人,給他臉上抹黑。
「水師侄說的也有道理,裴洛風連我們都能騙過,何況清晝?她只是剛巧被推到了那個位置,才不得不犧牲罷了,作為宗門長輩,想必宋長老你也明白這些道理。」
洪天鍾適時開口,狀似無意地說道:「就像宋長老心疼令郎,我們清晝,也是有人疼的,只是最疼她的人,如今還在前線與魔族殊死搏鬥,切莫讓人家寒了心吶!」
他眯起眼:「那位……可不太好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