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璃怕影響他倆感情，連忙說起了裴敬的好話。
「嫂嫂，您別怪我兄長，是我沒跟他說，每次他問我，我都說過的很好。其實……其實現在也挺好的，比起小時候，他帶著我流浪，餓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好得多了。再說，兄長平日裡也忙……」
盛檸檸無可奈何。
「行吧，我不罵你兄長了。但是以後有我撐腰，你不能再這麼膽小懦弱了，你要記住，這個家是姓裴，是你的家，不是你舅舅的家。你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裴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盛檸檸突然問道：「裴璃，你識字嗎？」
裴璃：「前年我兄長給我找了私塾，讀了些日子，識得一二，但是不是很精通。」
盛檸檸：「現在沒讀了？」
裴璃小聲道：「舅母說女兒家不需要讀那麼多書，讓我在家中學學女紅就好。」
盛檸檸一口老血差點沒上來。
「你舅母不願意你讀書，是捨不得出那點錢吧，你兄長知道這事不？」
裴璃心虛：「我沒說。」
「……」
一個缺心眼加上一個膽小鬼，再對上一家子貪財鬼！
盛檸檸真覺得這家子絕了。
她心下當機立斷：「我明日給你請個私塾先生來府中給你上課，你好好學。」
裴璃有些震驚。
盛檸檸：「我記得下月初五是你的及笄禮，我大晉有例，女子過了及笄可入宮當伴讀，屆時你去宮裡與我六皇妹做伴讀，好過在這府中與你那舅母虛度年華！」
裴璃還是有些害怕。
「嫂嫂，我怕我做不好。」
盛檸檸知道裴璃的擔憂，寬慰道：「你放心，我六皇妹年歲比你小一點，很好相處的。再說有嫂嫂在，你有什麼好怕的？」
裴敬離開後，盛檸檸就在心中籌劃著名怎麼跟他去北疆。
可裴敬把么妹還有整個裴家交到她手中，她也口口聲聲應允了下來，會照料好。
所以，在離開汴京之前，她必須先安頓好裴璃的去處。
她能想到的是，把裴璃送去宮中當伴讀，既能識字又能交朋友，況且她那個六皇妹性子溫柔，又很聽她的話。
所以裴璃給她六皇妹當伴讀是最佳去處。
只需再等上一個月。
*
次日，盛檸檸便請了汴京城中最好的私塾先生過來教裴璃讀書寫字，裴璃本身有點底子，加上聰明會動腦子，學的很快。
舅母幾次多來看裴璃，都被盛檸檸以刻苦學習的藉口給打發了。
這次來終於不滿的抱怨了，「璃兒一個姑娘家，學那麼刻苦做什麼？又不考狀元。」
盛檸檸也沒對舅母客氣，當場懟了回去。
「裴璃一個姑娘家都這麼刻苦，表哥作為男子更應該比她努力。舅母有時間來這東苑串門，還不如多花點時間監督監督表哥，要抓緊時間考取功名了，免得虛度光陰啊！」
舅母被噎的無話可說，憤憤離開。
回去西苑 ，舅母就瞧見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正在飲酒作樂，更覺得來氣，罵道：「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喝酒，你那媳婦兒都快跑了。」
任茂一聽，連忙問道：「母親，您什麼意思？璃兒難不成背著我有心上人？」
舅母恨恨的說：「那丫頭在她嫂嫂的慫恿下，過幾日就要進宮去當公主陪讀。你想想她要是進了宮，被哪個皇子王爺相中了，回來哪還瞧的上你這凡夫俗子！」
任茂一聽急了。
「母親！母親！你要幫我啊！我可喜歡璃兒了，你當年養她不就是為了給我當童養媳的嗎？」
舅母尋思半晌，母子倆對視一眼，竟然默契的想出了一個法子。
「生米煮成熟飯！」
舅母說道：「你把裴璃名聲毀了，看她還有臉嫁人不，到時候，這裴家還不是我們的。」
任茂一聽很有道理，「可嘉善公主天天盯著裴璃，根本沒時間啊。」
舅母緩了緩：「容我想想法子。」
是夜，任茂飯也吃不下，耐不住性子跑去東苑堵裴璃。
裴璃正好下了課，就被任茂拉到假山里，嘴巴被捂住，她嚇得驚慌失措，瘋狂掙扎。
任茂快摁不住她，只好自爆：「我是表哥，璃兒。你別叫我就鬆開你。」
裴璃慌忙點頭。
任茂緩緩鬆開手，就見裴璃害怕的往後退。
「璃兒，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聽我娘說，你要入宮當公主伴讀？」
裴璃警惕的看著任茂，緩緩點頭。
任茂氣急：「不行，你不能走！你是要嫁給我的！」
裴璃不敢置信的看著任茂，「表哥，你在胡說什麼？我何時說要嫁給你？」
任茂：「從小我娘親就說你是給我當童養媳的！」
裴璃：「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你！」
裴璃從小就討厭舅父一家。
可那時候她年幼，爹娘死後，兄妹倆無依無靠，裴敬帶著她流浪了一段時日，來投靠舅父一家。
舅母是不願意收留他們兩個的，那時候裴敬為了讓舅父收留，將爹娘的遺物，祖傳的碧璽手鐲交了出去，才勉強換了一口飯吃。
裴敬當時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他白日裡就去碼頭幫忙扛貨掙錢，回家就挑水劈柴。
年紀小小的裴璃為了減輕裴敬的壓力，會幫忙學著掃地，洗衣裳。睡柴房，吃不好穿不暖，干不完的活兒，只要跟兄長在一起，有個去處，她就無怨無悔。
也是在那個時候，裴璃學會了察言觀色，順從，討好舅母一家。
過了兩年，正逢徵兵，裴敬想改善裴璃的生活條件，就直接去戰場。
裴敬在軍營中吃的苦頭是從來不說，可一拿到俸祿立刻快馬加鞭給寄了回來。
正因為裴敬能掙錢了，舅父舅母面上拿了錢態度好了些，可沒有兄長撐腰的日子裡，裴璃經常吃不飽穿不暖，渾渾噩噩的長大。
隨著年歲的增長，她長得越發好看，就被任茂給盯上了。
任茂與舅母會經常說，童養媳童養媳，裴璃就是來給當任茂當童養媳的，她從前忍氣吞聲當沒聽見。
可現在任茂變本加厲，竟然動起手來了。
裴璃恨極了。
「裴璃，反正都要嫁給我，你就從了我吧！」
「任茂，你真噁心！」
裴璃氣得臉都紅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任茂面目猙獰。
「你敢打我？」
任茂掐著裴璃，扯著嗓子罵道：「你是不是以為你有那個嘉善公主護著，我就不敢動你了，今日我就要了你，我看那個王公貴胄敢娶你！」
裴璃被掐的暈厥過去，整個人身子軟了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