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兒院待了一上午，等到籃球架等安裝好，又陪孩子們一起玩了一個多小時，在午飯前，張暘告辭離開了。
還了車，從租車行剛剛出來，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張暘的眼睛眯了眯，猶豫好一會兒後，還是把電話接起來了。
「餵。」
「阿暘，怎麼接到我的電話不高興？」
「……哪有啊，棠哥，這不是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麼？有什麼事麼？」
「呵呵。」對方笑了一聲，意味不明：「有時間麼？有時間的話過來我這裡坐坐，有好事照顧你。」
「……」張暘沉默了幾秒，嘆道：「棠哥，我現在做正行了。」
「這樣啊。」電話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那行吧，祝你生意興隆，咱們就當不認識。」
「放心吧棠哥，我的嘴是最嚴實的，您知道的。」
「哈哈哈，我是信你的，有時間過來喝酒，我請。」
「謝謝棠哥。」
「嗯，就這樣，掛了。」
電話掛斷，張暘吐出一口氣。
這個棠哥是他以前出貨的主要渠道，到手的東西基本都從對方那裡出去，價格要比一般的店貴一些，為人也還算講義氣。
但一次無意之中，讓張暘發現了這位棠哥不簡單，背後的生意遠不止這點。
之前倒是無所謂，畢竟還需要對方的渠道。現在自己已經走正行了，這樣的人肯定是牽扯越少越好。
周一，張暘去了楊慶分局。
五萬塊的懸賞獎金在簽完字辦完手續之後，不到幾分鐘就到帳了。
加上這五萬塊，張暘的存款達到了十萬，終於突破到了六位數。
「周大隊，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不打擾你們工作。」錢到手，張暘不準備多留。
「張暘，別著急啊，我有點事跟你聊聊，去我辦公室談。」
「……行吧。」
大隊長辦公室，給張暘倒了一杯水，周俊拿著一張照片過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散了一支煙點燃之後，才將照片遞過去，問道：
「這個人，你認識吧？」
嘴裡叼著煙，張暘伸手接過照片，看了一眼後，眼睛眯了起來。
「認識。全金棠嘛，厚海酒吧的老闆。」
「我想問問你，他最近有沒有和你聯絡。」
「……」張暘愣了一下，心裡一沉，想了想，還是沒有把那天電話的事說出來：「沒有。」
「張暘，你不老實啊。」
哪知道周俊臉上露出笑容，伸手點了點，說完從旁邊抽出一張表格：「這是他最近的通話記錄，這個號碼，是你的吧？」
沒想到警方已經盯上對方了。
想到這裡，張暘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還好自己脫身早，還好自己已經走了正行，還好那天沒有答應對方。
心中後怕之後，張暘也不再隱瞞。
「既然周大隊都這麼說了，那我老實告訴你吧。周六中午的時候，全金棠確實給我打過電話，請我過去坐坐，但是我現在做正行了。」
「就在春熙路擺攤畫畫，每天最少也有千多塊錢的收入，根本不需要搞其他違法的事情，所以當時我就給拒絕了。」
「拒絕了啊，可惜了。」聽到張暘的回答，周俊也沒有不信任對方。
張暘的情況他們也查過了，和他說的一致。
以對方現在的收入情況，確實沒必要再走之前的老路。
一個大好青年能夠幡然醒悟浪子回頭，作為警察的周俊也很欣慰。
「……怎麼，周大隊，他犯了什麼事麼？」沉吟一會兒後，張暘還是問了出來。
「這……」周俊有些猶豫。
好一會兒後，才道：「張暘，我們本來是希望你能夠幫我們個忙的，但現在你已經拒絕了，過多的情況就不方便透露了。」
「幫忙？」張暘眼睛一亮：「有獎金麼？」
「……你小子是不是眼裡就只有錢！」
周俊沒好氣的道。
上次的案子張暘幫了大忙，連帶著整個刑偵大隊對他的印象都好了許多，也不把他當成前科人員看待了。
作為大隊長，直接利益受益人，周俊更是欣賞對方的才華。
總覺得只要自己好好引導，這個年輕人大有可為。
甚至，他還想利用對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畫技。局裡的畫師雖然也不錯，但相比張暘還是差了許多。
那畫技，就像是照片拍出來的一樣，關鍵，對方還記憶力驚人。
「你就說，有沒有獎金吧？」
「獎金有，而且不少，但這錢是給能夠幫忙的人的，你已經拒絕了，再接觸全金棠並不合適，不過你地頭熟，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希望你能給我們推薦一個。」
「多少？」張暘問道。
「……」
「多少啊，周隊。」
「十五個。」
「這麼多？說說看，說不定我能搞定呢。」一聽說這麼多，張暘立即來了興趣。
但周俊卻不願意，只是說道：「你幫我們找個合適的人，看能不能搭上線，我給你兩個。你現在的路子不錯，也能掙大錢。」
「不用，你直接給我十七個，我來做。」
「要錢不要命？！」周俊怒瞪。
「……這麼危險？」張暘也瞪大了眼睛。
「雖然不是完全確定，但這事確實危險性極大。」
這下子張暘沉默了。
他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要是需要拼命的話，就算有十七萬他也不願意的。畢竟以他現在的收入，五六個月甚至更少的時間，他就能賺到同樣的錢。
何必要冒險呢。
但要找一個合適的人……這個人也不太好找。
主要是他不想坑人。
嗯，也不能說坑人吧，畢竟警方是給真金白銀的，而且價格還不低。但在張暘看來，十七萬就買一條命，還是太便宜了。
「怎麼樣？有沒有推薦？你說個名字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們來安排。」見張暘沉默，周俊催促了一句。
搖搖頭，張暘道：「周大隊，這事既然危險，我真不好推薦人，否則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不成害人的了麼？」
「又不是讓他去臥底，就是想讓他去一趟，聽聽全金棠到底給的什麼任務。之後我們警方會給他安排安全屋，將他保護起來，直到案子結束。」
對於周俊的話張暘是不信的。
畢竟警方出了這麼多錢，安排人打入進去，要是發現大案子，怎麼可能不讓對方繼續跟進？直接撤走？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全金棠事情敗露了麼？
見張暘一副不信的樣子，周俊沉默了一會兒後，無奈解釋道：「我知道你聰明，也知道你猜到了。」
「但是十五萬真的不低了，而且跟到確定的線索，還有更多的錢。這十五萬隻相當於安家費而已。」
「而且我們警方也會全力保護線人的，要是萬一，我說萬一啊，真的出了問題的話，也會有一份價值更大的撫恤金。」
「你能賺到錢，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賺到你這麼多。為了十萬塊鋌而走險的都大有人在。」
話是這麼個道理，但事情卻不是這樣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