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濮陽蘭祁是真羨慕張九生的從容不迫,還有那種令人難以企及的強大心態。
因為她很難在這種事上做到心安理得,坦率面對。
畢竟,歸根究底,這些極北之地的詭異來源,與她密不可分...
「你看,你又自責了,所以說啊,有時候還是眼不見為淨,不要苦了自己。」張九生動手點開了其中一則關於遼寧怪物的新聞資訊,並將怪物的模糊照片放大,淡定判斷道,「這應該是鵬類妖精,以前就成精了,而現在則是一具屍,看樣子急需陽炁。」
「厲害嗎?」濮陽蘭祁肅穆的問道,不苟言笑。
「厲害又怎樣?不厲害又如何?」張九生反問。
「倘若厲害的話,應該優先處理,不厲害的話,次級處理。」
濮陽蘭祁給上了很理智,很正常的應答。
「可這關你什麼事?」張九生繼續反問,「你目前身處徽京市,距離遼寧市足有上千公里,你就算是有心也無力。」
「縱使這樣,也不能不管不顧。」濮陽蘭祁道。
「好一個不能不管不顧,那我且問你,你能做什麼?你是有登峰道行,可以御物千里,救難民於水火之中,還是身份顯赫,可以一隻手拍板,讓妖精瞬間灰飛煙滅?」
「我...」
「別我啊你的了,你什麼都做不到,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奇人,沒太大的實力,也沒深厚的背景,你要看清你自己,不要因為內疚而左顧右盼、瞻前顧後,也不要覺得自己自私噁心,你一個人影響不了整個世界。因為你沒這樣的命,地球不會因你的決策而原地爆炸,更不會因為你的念頭,就停止轉動。」
張九生深刻說道,「有多大能力,就辦多大的事,只有這樣才能稱得上是貢獻,而不是好心辦壞事。」
「那我該怎麼辦...?」
濮陽蘭祁突然就迷茫了。
「跟你說實話吧,無論是誰,都救不了所有人,必要的犧牲才是真理,而犧牲也不是貶義詞,它會讓人越挫越勇,捨生取義。」
張九生堅定說道,「當末日來臨,秩序歸零,或許人性會有惡的表現,讓人變得極致的醜陋,但我告訴你,一定會有睿智的人性光輝相生,別把末日中的人性想的過於醜陋,你以為華夏這幾千年來是怎麼過來的?受到的末日還少了?可哪有一次是把華夏擊垮的?民族偉人不需要太多,一位就夠,他能夠一呼百應,扶大夏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雖說你不是這樣的人,但只要這條路上有你,就夠了。」
「所以你說這麼多,是在開導我嗎?」
濮陽蘭祁認真的看著張九生,突然有種將他抱在懷裡的衝動。
「別鬧了,我可不是在開導你,我是怕你好心辦壞事,那種濫好人的愚蠢舉動,我不希望出現在身邊人的身上,太恐怖,估計狗子見了,都搖頭。」
張九生嫌棄的說道。
「...張九生,你就不能在關鍵時候繼續正經一會嗎?」
濮陽蘭祁瞬間面無表情,真是白感動了!
「我哪裡不正經了?你以為我是什麼的化身?」
「色批的化身?」
「...什麼話!什麼話!我顯然是正經的化身。」
「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就扣個眼珠子。」
「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
接下來的三天,張九生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吃飯刷手機,什么正經事也沒幹,主要是調整狀態放鬆精神。
眼看明天就是太清高武院的開學大典了,張九生依舊很從容,就跟葛優一樣半死不活地躺在沙發中。
好似以沙發為家了一樣。
倒是濮陽蘭祁有說不出的興奮。
因為她不僅可以去體驗學園生活,還能夠見到久違的秦叔伯。
秦平,半步超然奇人,在太清高武院沒邀請之前,他一直在華夏大江南北遊歷,而今日受到邀約後,便決定欣然受邀任職。
他與濮陽蘭祁小時候有過一小段的善良接觸。
致使濮陽蘭祁一直在心中把他當成親叔叔。
如今可以在武院中,見到秦平,她別提有多開心了。
「濮陽蘭祁,你已經抱著錄取通知書高興好半天了,就不能消停會?秦平而已,你至於嗎?」
張九生面無表情的說道,想讓她停止歡呼雀躍。
「聽你這麼說,你難道見過秦平叔?」
濮陽蘭祁頓住了。
「我記得十五歲的時候跟他交過手。」張九生回想了一下,說道。
「結果呢?」濮陽蘭祁很關心。
「那會實力還處於上升期,跟他打個了平手。」
「真是太好了,幸好是平手。」
「你不想我贏?」
張九生眯了眯眼。
「我想你贏啊,但你不能贏秦平叔,也不能輸給秦平叔,所以平手是最好的結局。」
「你就這麼懷念秦平麼?」
「當然啦,以前我在濮陽家想偷懶的時候,都是他幫我掩護的,甚至還做過烤魚給我吃呢,滿滿的美好回憶啊。」
濮陽蘭祁真摯的懷念道。
「一頓烤魚就給你收買了?」
「哎呀,你幹嘛這么小氣嘛!」
「小氣?我哪裡小氣了?我就是單純的問一下。」
張九生莫名地有了些情緒波動。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老張,你還真別說,太清高武院是真有本事,苗疆女王、邊陲大能、深林隱修、荒漠苦行等等人物,竟然全部請來了,這些可都是奇人界一等一的超然境高手啊。」
濮陽蘭祁將錄取通知書內的師資力量介紹單抽了出來,遞給張九生,讓他看。
「嗐,他們哪裡是奔著太清高武院來的?分明全是為了犬神景區下的藥材,幾乎都是有所求的。」
張九生簡單地掃了一眼介紹,便丟到了一旁。
「不管怎樣,這下太清高武院也是名副其實了,完全可以因材施教。」
「這倒確實是,如此師資力量下,姜法根他們也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了,而我一開始的用意就是如此,我有99.99%的功勞。」
「為什麼不是100%的功勞?」
「荒謬!荒謬至極!你當我是那種獨占功勞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