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孝封官的消息傳遍了村子。
他們紛紛帶上禮物道喜,蘇義孝從沒被這麼多人注視過,一時分外侷促。
沒有收任何人的東西,他將種子改良後,交給村里人,又教給他們種植方法,期待來年豐收。
做完這一切,蘇義孝就得上任了。
但在哪裡上任,就成了難題。
屯田員外郎,聽著是從六品,但是虛職,不管人,不管事,主要拿俸祿。這是皇上對蘇義孝獻糧的嘉獎。
按理說屯田應該任職京都,但蘇希錦對父親去京都並不看好。
她詢問韓國棟的意見,對方說皇上的意思是推廣糧食,可以先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試點。
於是蘇義孝便在青陽縣開始了為期三年的屯田員外郎之旅。
得知女婿封了官,林家十分高興,欲大擺筵席,被蘇希錦三人制止。
蘇希錦在現代待久了,認為做官應該廉潔奉公。
蘇義孝低調慣了,不愛張揚。
林氏都聽丈夫和女兒的。
「前幾天你們回去,我就讓人買了房子,如今正好可以住下。」林母道。
旁邊有隨從樣的人笑道:「屯田司有房子,大人不必另尋他屋。」
如此,一家人住進了屯田司家屬院。
林大舅拿出一疊契書交給蘇義孝,「這是印刷廠和造紙廠的分成,我們自作主張買了房產和商鋪,已經過了官府。原打算等阿錦及笄時交給她,如今就交給你吧。」
陳國沒有銀票,出行只能帶銀子。所以林家把錢轉化成了能帶走的不動產契書。準備給蘇希錦做嫁妝。
蘇義孝兩口子收了契書,這兩天的生活感覺做夢一樣,如墜雲端,讓他們感覺不踏實。
蘇希錦在青陽縣的日子不多,她去食為天看過堂姐之後,就立馬回了紅宅上課。
得到科舉考試資格的她,如今格外認真。
以前雖說愛好讀書,但對於科舉之事,心裡沒底。如今有了明確目標,蘇希錦更是廢寢忘食。
畢竟她的機會只有一次,
詩賦講究韻律,平仄,今天裴夫子讓大家對對子。
「我出上句:圓月。」
蘇希錦腦海里立馬浮現曾經看過的電視劇《圓月彎刀》。
現成的。
正在這時韓韞玉站起身對道:「殘陽。」
蘇希錦收回神,見夫子望向自己,思索片刻,對道:「孤影。」
圓圓的月亮,她對孤單的影子,月照人影。
裴夫子道:「尚可,比上次有進步。」
蘇希錦鬆了一口氣,待到下課時,聽雪送來一本書。
「韻律學?」
「公子做了批註,說小姐或許用得上。」
蘇希錦正欲感謝,見韓韞玉已沒了人影,遂讓她代勞。
九月九日重陽節,蘇希錦被人圍著請吃飯。
「上次你父親升官,你沒請我們吃飯,這次總該要請的。」周綏靖道。
蘇希錦笑道:「還是去食為天,最近新出了一道醋溜魚片,你們一定喜歡吃。」
眾人開心直樂。
一群人便去了食為天,店小二見是他們來了,直接將他們帶去了林舒正預留的包廂。
「不是說沒包廂了嗎?怎麼他們可以進去?」有一男子問。
蘇希錦回頭見那男子十五六歲,穿著刺繡的綢緞服,身後跟著四個小廝,看樣子非富即貴。
「這些客人是提前跟老闆預約的,」店小二道,「店裡確實沒有空房了。」
男子身邊的隨從上前,喝罵:「沒眼力見的奴才,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我主子可是縣太爺的侄子。」
「今天漫說你們有空房,就是沒有,也得騰出來讓我家爺坐。」
做生意當然是和氣生財,但自己也有朋友,不可能把廂房讓出去。
蘇希錦詢問小二,「最快吃完的包廂應當是哪戶?」
小二道:「最快出來的應當是二號房,我方才借著上茶的功夫,看了一下大約還有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只怕不能等,蘇希錦道,「這位公子不若你明日再來?明日我們給你預留包廂,並贈送我們店新出的招牌菜。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絲綢男子上前,眼神輕佻,「今兒我就要這間廂房,你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擺明了要鬧事。
蘇希錦皺眉,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呵,」周綏靖笑了,「我當是什麼大官,不過一八品縣令的侄子,也敢在我面前擺譜?怎麼敢的呀?」
他將蘇希錦扒拉在一邊,他們這一群人,除了林舒立,人人都比他有譜。
韓韞玉沒來,顧桉遠和安青山是臨縣,兩縣令之子,剩下一個戴司柳是夔州知州的嫡次子。
「你是何人?」綢緞公子見他一身華服,知道來頭不小。
但一想到自己叔叔是這個縣的老大,頓時挺直了腰板。
「我的名字豈是你想問便問的?」周綏靖不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走,否則今天就是你叔叔親自來,我也不認帳。」
「就不走,你耐我如何?」那人問。
蘇希錦退到一邊,低聲囑咐店小二:「你趕快去叫你們老闆來。」
「不如何,」周綏靖好久沒遇到這種混帳東西了,很是興奮,「你當真不走?」
公子挺直腰板,「不走!」
幾個小毛孩敢嚇唬他?他又不是被嚇大的。
「成,」周綏靖一拍手,便從身後走出兩護衛,「給爺打。」
戴司柳也叫了兩個隨從出來。
蘇希錦攔住他,「算了,和氣生財。」
周綏靖將她提到一邊,交給顧桉遠,「帶樓上去看戲,小爺我好久沒遇到這種場景了,擺擺威風。」
雙方各出幾人,蘇希錦喊:「你們要打出去打,別耽擱我飯館生意。」
周綏靖才不管什麼生意,站在原地指揮人跟他們打。
「東西壞了算我的,給我打,千萬別手下留情。」
於是雙方戰鬥,樓下客人退避,直至二號房吃完飯出來看熱鬧,才分勝負。
周綏靖背著手,得意洋洋地站在幾人面前,「現在服了吧?」
「小爺我告訴你,這食為天是小爺我罩著的地方,以後鬧事兒,長點眼睛,別分不清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