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楊慧晃著鐲子在客廳里跟夢遊一樣的晃蕩,嚇得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楊慧還並不是胡亂的走,那隻套著鐲子的手腕前前後後的擺動著,就在客廳里繞著茶几轉圈圈,轉了一圈又一圈。
那茶几上還放著那個寫著我名字的紙袋,依舊直挺挺的立在那裡,就好像我的牌位一樣!
這樣子,像極了道士握著招魂鈴繞棺!
我只感覺心頭髮寒,試著叫了她兩句,她也不是沒有反應。
而是依舊舉著手晃著手腕上的鐲子,一張臉從披散著的頭髮中慢慢露出來,咧著嘴,朝我呵呵的笑:「雲淼,回來了就好。」
她這會離我挺近,那手背上被螞蟻咬的地方,已經腫得透亮,好像皮下就是一包包血,只要一戳就有血水滲出來。
我試著將手裡的玉佛朝她伸了伸,楊慧卻又晃了晃手腕上的鐲子,繞著擺著那寫著我名字的白紙袋,又開始繞圈了。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我轉身就要去拿手機打電話,就聽到那個男聲幽幽的道:「玉佛定她額頭。」
這次的聲音無比的清晰,卻又好像不知道從哪裡響起來的。
我握著玉佛,左右看了看,只得死馬當活馬醫,就在楊慧轉過來的時候,捏著玉佛朝她額頭一摁。
那玉佛在我手裡握了很久,已經溫沁了,可楊慧就好像瞬間潑了一盆涼水在身上一樣,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而隨著她跳動,鐲子上鈴鐺的聲音也變得雜亂。
客廳的窗簾好像被一陣狂風捲起,風呼呼作響,隱約的好像有一個聲音叫著「鈴……」什麼的。
我被風一吹,就只感覺身體一陣發冷,而楊慧卻突然打了個哆嗦,跟著直接就倒了下去。
當晚,我叫了救護車,將楊慧送進了醫院。
路上護士處理傷口的時候,讓我將那個鐲子取下來,可她胳膊都腫了,怎麼都取不下來,護士只得將鐲子往上擼,說實在沒辦法,就只能找消防剪斷鐲子。
在醫院做了急救,搞了一圈檢查,醫生說是毒火蟻咬的,毒性很大,所以會高燒休克,如果再晚點送,可能夢裡致死的。
我不由的想到,那個將我從睡夢中叫醒的男聲。
一整夜我都看著楊慧,生怕她出點什麼事情,早上護士查房的時候,我起得急了,直接一頭不穩栽倒在地上。
幸好是在醫院,護士扶著我坐在一邊,擰了一瓶葡萄糖給我,說我看我這樣子就是貧血引起的低血糖。
我只是喝著味道很怪的葡萄糖,沒有爭辯。
前幾天入職的時候,做了健康報告,根本就沒有貧血。
不過護士重點是楊慧,也沒有過多的理會我。
打了一夜點滴的楊慧,胳膊不僅沒有消腫,反倒腫得更大了,那個鐲子都勒到肉里了,而且她高燒得整個人都冒汗,渾身濕透了。
護士讓我回家給她拿兩身衣服,又再次強調叫消防把鐲子剪斷,要不然勒著血液不流通。
我喝了一瓶葡萄糖感覺舒服一些,也準備回家。
在我走的時候,護士登記住址,見我寫的「凌雲小區」,有點好奇的瞥了我一眼:「你住這裡啊?」
「對啊?這裡不好嗎?」我有點奇怪的看著她。
凌雲小區靠近市區,是以前哪個單位的家屬區,雖然老舊了一點,但房租相對很便宜。
那護士只是看了我一眼,好像忌諱著什麼,拿著登記本轉身就走了。
搞得我心裡發慌,不過記著楊慧的事情,也不好追著問,打了個車回家。
在路上給她和我都請了假,我們還在實習期,兩個人都請假,自然少不了一頓批。
等我進小區的時候,碰到的人,無論是去上班的,還是去買菜的,或者說是去上學的孩子,一見到我,立馬都站直了身子,雙腿迸直的走到我面前,朝我幽幽的道:「回來了啊……」
我被他們搞得心裡發毛,對著他們點頭假笑,一路幾乎逃也是的跑回了家。
可到了家門口,那門把手上又豎著擺著一個長長方方的盒子。
是那種暗紅底的,兩邊依舊是祥雲圖案,而且還修了邊……
那盒子擱置在門把手上,正好將一頭對著我,上面依舊是用毛筆字寫著:雲淼。
可那盒子從形狀上看,像極了一具寫著我名字的小型棺材!
我只感覺腦袋一團亂,扭頭看了看,見樓道有個監控。
一把抓起那盒子,往樓道上的消防箱上重重一拍,一把開門,轉身進屋的時候,對著門口重重的呸了三聲。
學著以前奶奶教我的法子,壯著膽子跺腳大罵:「剁腦殼剁死的,要死給我死遠點!」
罵完,重重的將門甩上。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門關上的瞬間,我隱約聽到了一個男子低呵的笑聲。
嚇得我連忙轉身,卻見客廳茶几上,昨晚那個寫著我名字的紙袋子,還是挺直的立在那裡。
我又是一個激靈!
連忙衝進楊慧的房間,胡亂收拾了她幾件衣服,抓起那個紙袋子,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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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沒吃早餐,總感覺頭有點昏。
可就在我要開門的時候,就聽到那個男聲有點無奈的道:「別再回來了。」
我聽著愣了一下,這怎麼前後矛盾啊。
不過看了一眼手裡的紙袋子,我一把拉開門,準備去物業調監控,把這事給弄清楚,看誰搞這些陰里陰氣的東西。
可就在我拉開門的時候,就見門口擺著兩碗飯,壓得滿滿的兩碗,上面還插著香。
那飯碗中間,擺著的赫然就是剛才被我轉放到消防箱上的那個盒子。
只是這次,那盒子寫名字的那一頭,沒有再衝著我,而是順著門。
這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小型簡陋的靈堂!
我幾乎連門都跨不出去,還是小心的從旁邊的門框擠出去的。
連那些東西都不管了,直接就去找物業,讓他們來看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可就在我轉過梯道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貓叫。
一扭頭,就見消防水管上,一隻通體漆黑的貓,趴在那裡,低垂著頭,正拿著那幽綠的眼睛對著我。
見我回頭,那隻黑貓居然咧了咧嘴,卻並沒有出聲,而是好像朝我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
就在貓咧嘴笑的時候,它盯著我後背,似乎看到了什麼,尖叫一聲,身體好像不穩,四肢在消防管道上抓得咯咯作響,鏽跡斑斑的紅漆被它抓得成塊的往下掉。
但還是沒穩住,貓「啪」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我看得瞳孔一縮,本能的後退,怕那隻貓落地後來撲我。
貓有九條命,而且身體軟,這麼高掉下來,半點事都不會有。
怪的是,這隻黑貓落地後,就好像被摔下來的西瓜一下,「啪」的一聲,連一聲慘叫都沒有,身體就湧出了一團暗紅的血,瞬間就染濕了油亮的黑毛。
可它卻還強撐著想站起來,四肢踩著血,喉嚨朝我咕隆的怪叫。
而隨著那黑貓身下湧出鮮紅的血水,我鼻尖好像也有著什麼溫熱的東西湧出來!
也就在這時,那個男聲再次出現:「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