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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生慚

2025-01-02 19:28:13 作者: 雲淼.
  第21章 心生慚

  我被凌淵撫著站穩後,他將傘朝我伸了伸,示意我接過去。

  我瞥著地上明顯燒過紙的痕跡:「我收拾一下,這裡畢竟是案發現場,這樣留下痕跡,不好。」

  「胡三娘會派人來收拾。你收拾,還是會有痕跡, 得她來。」凌淵卻將握著我的手,將傘塞在我手裡。

  拉著我的手,半圈著我,和我共一把傘:「外面已經有人了,就不能開門,我帶你出去,你閉眼。」

  以前奶奶也說過, 有些大仙施法術的時候, 是不能被看到的, 看著施,法術就不靈了。

  我連忙閉著眼睛,卻感覺臉上好像有什麼溫潤的東西觸了一下。

  跟著身體就撞到了涼而柔軟的布料,聞到上面淡淡的墨香。

  手不由的揪緊了觸到的衣料。

  身體並沒有什麼感覺,就聽到早市各種喇叭叫賣的聲音。

  然後就是凌淵輕沉的聲音到:「好了,去吃早點吧,你帶路。」

  我連忙鬆開凌淵的衣料,撐著黑傘睜開眼,卻見早日人來人往,但洗菜的水,殺雞鴨的水,還有爛菜葉子,全部堆在地上。

  再看著旁邊凌淵一身月色錦袍,撐著傘往外走:「你想吃什麼,我們換個地方吧,我請你。」

  可話一出口,傘下的凌淵就頓了一下。

  我這才想起來, 他是不用吃東西的。

  刻意說去吃早點,是為了照顧我。

  忙停住腳步,遮著凌淵的身形。

  他卻依舊笑得溫和,朝我輕聲道:「是我忘了,你還在病中,不能吃外面的東西,先回醫院吧,讓胡三娘準備吧。」

  說話間,也不知道凌淵怎麼打了個手勢。

  胡三娘就開著昨晚那輛車,駛到了老街路口。

  我不知道她是一直在這裡等著,還是接到凌淵的命令,就閃現在了這裡。

  可一想到胡三娘原先在我面前那種肆意勁,再結合現在,又要當司機,又要查資料,還有送伙食,還要收尾。

  突然有點同情胡三娘了,好像凌淵出現後,這個愛蹦愛跳的小狐狸, 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可我撐著一把大黑傘,在這人來人往的早市確實不好久留, 還是小心的撐著傘,拉開車門,讓凌淵先上車。

  他看著舉傘站在車門邊的我,臉上閃過傷意:「我在凌雲小區看電視裡,都是男子替女子打的。而我,連替你打傘都不能了。」

  這會已經有著微白的陽光灑下來,凌淵終究不能見日光。

  所以一說完,就飄進了車裡,僵直的坐著。

  我撐著傘,看著車窗邊胡三娘連夜裝好,用來遮光的車用窗簾。

  心中突然有了個想法:凌淵說和我各自歸路,或許是因為他是個鬼魂。

  雖然這個想法,有點太過自以為是。

  但我隱約感覺,這就是真相。

  撐著傘上了車,我將車窗拉得密不透光。

  車剛啟動,凌淵卻伸手遞了個藥膏給我:「治燙傷的。」

  「啊?」我正將傘轉好收起,聽到這裡,完全是懵的。


  凌淵卻指了指我右手背,將藥膏放我身邊。

  我這才記起得,手背上被香灰燙傷的地方。

  過了一晚,那兩個水泡越發的透亮了。

  這種不能擠破,容易感染。

  看凌淵給的那藥膏上,還有沒撕下來的價格標籤。

  明顯是胡三娘臨時買的,但我都不知道凌淵什麼時候跟胡三娘說過這件事了。

  我瞥了一眼自己兩個黃豆大小的水泡。

  捏著藥,放在一邊,卻沒有用。

  這點傷,算什麼事啊。

  小時候奶奶為了幫我掙學費,經常去很遠的村子給人守靈堂、做香燭。

  守靈堂都是要熬通宵的,隔得遠,奶奶回不來,我就得自己做晚飯。

  八歲那年吧,我給煤球爐換煤球的時候,最底下的煤球雖然燒化了,可被我用火鉗夾出來的時候,可能太用力了,直接就碎了。

  那是夏天,穿著涼鞋,剛出爐的煤灰灑了一腳。

  燙得我當時就跳了起來,塑料涼鞋都燒熔了。

  我自己拿水沖了一下上面的煤灰,又怕那燃著的煤球太久沒放進去,又熄了,忙又將煤球放進去。

  整個腳背都燙得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還自己煮了面。

  更甚至怕奶奶回來後知道,要挨罵,大夏天的還穿著鞋襪。

  後來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奶奶聞到了腥味,才發現。

  那時水泡都破了,卻還流著膿水,所以才有腥味。

  依舊是一頓罵,但那時在農村啊,家裡又窮,根本沒有誰家有燒傷藥。

  要買還得去鎮上,藥店也不一定有。

  後來是找別人家要了半瓶,茶油泡沒睜眼長毛的小老鼠的藥油,擦了半個月,這才慢慢的好了。

  那半個月,奶奶一邊給我擦藥油,一邊罵我毛手毛腳。

  可如果我假意叫痛,她忙又放輕了手腳,抬眼再看我時,眼中和我塗滿藥油的腳背一樣,儘是亮光。

  從那之後,奶奶就再也沒有去別的村給人守靈堂了。

  而我腳背,到現在還有疤。

  現在這兩個小點,說不定明天就好了,哪還用上著大幾百的燒傷藥。

  見我沒用,凌淵盯著我收傘的手。

  「不肯受香火,就得那樣嗎?如果打不過怎麼辦?」我將黑傘收好,找著話:「那楊慧怎麼辦?」

  她對我怨氣更深,而且被那凌雲小區的東西操控,我又不能去燒紙,怕是很難啊。

  開車的胡三娘聽到我的話,扭頭詫異的看了一眼凌淵,跟著又想起什麼,慫慫的扭過頭去。

  「自然還有別的辦法。我可以發令符,召鬼差前來,當著鬼差的面,自然就要受香灰了。」凌淵臉色溫和,低聲道:「可不識好歹,還隨意傷人。哼!」

  「他傷著誰了?」當時金鋪中就只有我和凌淵,那老闆傷著誰了?

  難道是死後這一天裡,他還跑出去傷人了?

  凌淵卻盯著我手背上的燙傷,長手一伸,就將那盒我拿過去沒開封的燙傷藥,捏在手裡,打開了。

  跟著不容我拒絕,拉著我指尖,將宛如油脂的藥膏擠在傷口處。

  眼看他伸著宛如白玉般的手指要來抹。

  我生怕這藥油弄髒了他的手,忙道:「我自己來吧。」

  凌淵伸著的手指一僵,抬眼看了看我,緩緩的鬆開了手,扭頭看向窗外。

  我感覺他好像又不太開心了,卻不知道是怎麼惹他不開心了。

  手指將藥油揉開,心裡這才恍然大悟:凌淵說的傷人,就是這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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