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路明非的作死行為被制止後,源稚生也沒有再管他,讓烏鴉帶路去了位於診所下方的製毒工廠和可能大概或許存在一定概率無菌的手術室。
路明非跟著下來,還多嘴問了一下尚未進化為嫂子的助手櫻:
「那啥,我就是好奇啊,為什麼源桑身為執法部門的話事人,還得什么小事兒都得親臨一線?
是蛇岐八家沒什麼撐場面的人了嗎?」
堂堂一家之主一部之長,事必躬親,真的不怕眼裡失去高光嗎?
「倒也不是,非重大事故還不至於讓少主出馬。」
出門在外要稱職務,但現在他們的相處方式是投資人和蛇岐八家,而不是別的什麼,所以還是以黑道的稱呼為主。
路明非聞言也是瞭然,他就說大舅哥怎麼會這麼勤快,當初老婆偷偷告訴了他一個小秘密,說哥哥其實很懶的。
有時候能在房間裡發一整天的呆,或者在陽台看一整天的書,甚至有時也會陪她看一整天的動畫。
然而此刻,看著前方那個背如古刀般堅挺的男人,他卻只覺得對方身上壓著山一樣的重擔。
源稚生不喜歡這份工作,也不喜歡自己的出身,但他卻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
前世他安頓好了父親的老部下,給自己的親信置辦了產業,為二舅哥鋪平了直通天王的大道,最後才帶著自己的愛人和妹妹退隱江湖。
但現在呢?
他不知雙親,不知弟妹,雖然有著無比崇高的血統和地位,卻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黑道之中難以脫身。
診所地下有一個寬敞的空間,幾個幫派分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飆射而出的血跡已經開始發黑,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源稚生只是輕瞥一眼,就知道他們是被一刀割喉,這就是普通人對上混血種最真實的寫照。
即便他們可能是某些幫派的頂級打手,但在數值面前一切操作都顯得華麗花哨,直接碾壓就完事兒了。
烏鴉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防毒面具,冰工廠被暴力搗毀,有不少殘留物在空氣中飄蕩。
雖然混血種有著較高的身體抗性,但該成癮的東西還是會成癮,最好不好碰上。
路明非戴著假面騎士頭盔,透過窺孔觀察四周,發現這冰工廠也不算大,和絕命毒師里老白的房車比起來寬敞了一個單人間。
路明非的化學一般,就認識個H2O和CO2,對貨架上那些東倒斜歪以及地上那些摔碎的瓶瓶罐罐完全不了解。
「那傢伙不愧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制出來的冰純度都可以根據客戶的要求量身定製,還能穩定輸出98%以上純度的冰。」
烏鴉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一撮晶狀粉末:「之前聽說我還好奇是哪個不要命的搞出來純度這麼高量還這麼大的玩意兒,原來就是這傢伙。」
源稚生對此不多做評價,只是厭惡地掃了眼這個製冰工廠,發現沒什麼有用的線索便轉身離開:「待會兒記得把這裡清空,那些垃圾全部銷毀。」
冰工廠隔壁就是小山隆造做引產、器官摘除等手術的手術室,牆面刷的漆白,手術器械和手術台上沾染了穢物,一些未知的人體組織糊在地上,留下長長的拖拽痕跡。
「他是在術後謎J婦女的時候被人強行帶走的,連褲子都來不及穿。」烏鴉指了指垃圾桶旁邊的褲子,心說那幫劫匪也真是不嫌髒。
源稚生皺眉看著皺巴巴的手術台布:「那個叫釘貞理惠的女人當時意識清醒嗎?」
「她說當時剛做完手術尚未從麻醉狀態恢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後呢?」
「她把自己被……的事情複述了一遍,還說自己對不起女兒什麼的。」
路明非在旁邊聽著感覺莫名其妙:「那女人肚子也不大啊,還只是個胚胎就能知道孩子性別了?」
要是那個小山隆造有這能力還當什麼地下販毒,直接打著驗孕神算的名號出去撈錢就行了。
保證整個亞洲的墮胎率都取決於他那張嘴。
「這事兒我很難跟你解釋。」烏鴉覺得在貴客面前談論什麼寢取什麼顱內風暴啥的,多少有點不合時宜,於是只說了下她離異後夫妻倆默契不要的女兒的事兒。
路明非一聽瞬間肅然起敬,暗道好傢夥日本是真夠小的,東京一千多萬人,竟然能這麼湊巧遇見麻生真的老媽。
驚訝且好奇之下,他又詢問了一下麻生父親的近況,發現他前兩年去緬甸出差了,至今渺無音訊。
男詐騙女出台,好一對天作之合。
黑幫不是政府機構也不是做慈善的,那位不稱職的母親很難得到任何補償,若非診所的其他醫生怕再鬧出人命,可能連營養液和葡萄糖都不會給她輸。
勘察完案發現場,一行人又出發前往小山隆造的公寓和基因藥物研究室,如烏鴉和夜叉所言,這裡有用的東西已經被搬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收穫也不是沒有,起碼他們找到了小山隆造的日記,裡邊記載了被他侵犯的病人個人信息,以及細緻入微的駕駛體驗。
看到那情真意切的記錄,路明非只能感嘆一句,果然能寫日記,並且敢把心裡話如實闡述的不會是什么正經人,心裡多少有點大問題。
「你寫日記嗎?」他問老唐。
「我寫那玩意兒幹啥?」老唐搖頭。
「我尋思你寫本日記,把你那些盜墓探險的事兒都記錄下來,找個寫小說的給你理一理直接發出去。
名兒我都給你取好了,就叫《盜墓筆記》,指定能火。」
「火個屁,我那點經歷不都跟你說了嗎,沒幾個驚心動魄的,最危險的事兒就是有個傻逼爆破的時候把炸彈安錯位置,差點把我們都給埋了。」
一行人無功而返,源稚生忙著去追查小山隆造和猛鬼眾的下落,路明非三人則按計劃繼續參觀岩流研究所和宮本家的船塢。
櫻帶著他們來到三十層的醒神寺,啟動開關後雕刻著天照和月讀的兩塊花崗岩板無聲地分開,露出一條黑色的通道。
通道內,是一水的黑西裝,這些蛇岐八家的戰士人手持槍,站在通道內朝他們這邊鞠躬,口中高聲問好。
看得出來,這幫黑社會確實對黑色情有獨鍾。
往前走去,路明非發現這條通道被密密麻麻的紅外線雷射封鎖,任何試圖潛入的人都會觸發警報,屆時那些黑衣持械的男人會在瞬息間清空彈匣完成火力覆蓋。
路明非琢磨著昨晚酒德麻衣大概也是遇到了相同的情況,否則就她的身法和能力,應該不至於止步在里區第一層。
沿途他們經過了無數岔道,每個岔道口都有黑衣持械的男人守衛,櫻說這些通道可以到達所有的樓層,靈感源自於戰國時代大名為了防止忍者的暗殺和手下的叛亂,在天守閣中修建的那些密道。
說話的時候她用身體擋住手輸入密碼,打開了藏在牆體內的小型電梯,示意開啟燈光模式跟個大蘋果一樣的卡面來打及其同伴入內。
路明非並未東張西望,來之前他已經拜託零儘可能將源氏重工內部結構記下,畢竟他今天的造型確實不適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至於為什麼不拜託老唐,只能說可以但沒必要,他戴著墨鏡容易看花。
雖然源氏重工大廈明面上顯示為五十多層,但實際在這個隱藏於牆體內部的電梯裡,可供停留的樓層完全不止這個數。
路明非瞧見有許多用字母或者符號代替的按鈕,也沒細問,等著電梯一路到底。
電梯門開,水花聲不絕於耳,出現在路明非他們面前的並非常規的地下室,而是直徑超過十二米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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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條隧道被水淹沒,洶湧的浪花一陣一陣拍打著隧道的金屬壁,隧道頂部的氙燈由近及遠沒入最深處的黑暗。
老唐目瞪口呆地看著緊貼隧道壁滑動的巨型工程機械,有點懷疑自己走錯了片場。
這裡其實不是東京,而是他媽的第三新東京市!
他們順著這條洪波激盪的隧道往裡走就能去到一個巨型空洞,並在其中看到「NERV」的總部。
再往裡走還能看到被稱為「終極教條」的禁地,裡面用朗基努斯之槍鎮壓著沉睡中的第二使徒莉莉絲。
但趕在他腦洞開到快要突破次元的時候,一個滿臉苦大仇深宛若周末還要被迫加班的中年人走進了他們的視線。
那是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的部長,龍馬弦一郎,他帶著點被強制接客的無奈和來賓打了聲招呼。
「宮本家主尚未歸來,接下來由我……」話到這,他遲疑一瞬,看了眼櫻:
「要不你來吧,我今天嗓子不舒服。」
路明非想笑,蛇岐八家怎麼盡出奇葩,這種專注於偷懶摸魚的打工人竟然也能當上日本分部長,看樣子在敷衍卡塞爾學院這方面,蛇岐八家是真的一點都不敷衍呢。
同是部長,亦有差距。
光看源稚生的背影,就知道他強的可怕。
而眼前這個滿臉都寫著「啊怎麼又要加班我該不會英年早禿」的大叔,估計戰鬥力堪憂,不說一拳下去跪在地上求他別死,起碼也是遇到突發情況會反應不過來的那種。
櫻是源家家主的特別助理,基本是全天候圍著他轉,身為源家家臣自然不會聽從龍馬家主的吩咐,只能躬身一禮,說少主那邊還有工作等著。
龍馬弦一郎見狀也不強求,在櫻離開後腰板突然就挺直了幾分,眼神也明亮些許,細節上的變化直接讓他從一個被迫營業的中年老鹹魚蛻變成了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兵。
「這是東京地下的排水系統,我們稱它為『鐵穹神殿』,家族下屬的丸山建造所承接了這項工程,建成以後東京就再沒有出現過水患……」
這個畫風驟變的男人領著路明非等人往裡走,偶爾還能看到小型潛水艇從旁經過,老唐小聲說這玩意兒搞走私運輸違禁物品絕對頂呱呱,路明非就說不然他們費勁巴拉整這麼大工程是為什麼。
很快,三人抵達了岩流研究所,因為剛才發生了實驗事故,為了防止有類似的事故發生正在進行排查,所以此刻能開放的區域並不多。
路明非和老唐掃了幾眼,發現這研究所涉獵的領域有點廣泛了,從工程器械到新式武器再到醫藥科研幾乎囊括了個遍。
若非有著龍血支撐,裡邊的研究員怕不是全都得變成二十五歲的程式設計師,頭髮稀疏眼掛黑圈皮膚蒼白一臉氣若遊絲的模樣。
「你們這是在搞研究還是在搞不要死挑戰啊?」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雖然他沒進過廠打螺絲擦,但他去過天驕集團旗下的工廠參觀,這幫身著白大褂戴著瓶底厚眼鏡片的研究員看著真像是在流水線連軸轉了十一小時,又去快遞分揀站上夜班的打工人,一臉的吾命休矣大限將至。
龍馬弦一郎對此倒是不以為意,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他們是跟人較勁,想要證明岩流研究所不比別人差,硬生生把自己逼成這樣的。」
路明非瞭然,多嘴問了一句:「他們也會在研究成果里安放大當量炸彈嗎?」
這話他還是有所保留,畢竟當年老美送了兩顆大寶貝給日本,把四十萬的生人變成了熟人,保不准他們也有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在阿美瑞肯種蘑菇的念頭。
「我們尊重每一個執法人的生命安全。」龍馬弦一郎淡淡笑道。
「Good,不知道宮本家主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了。」
「很遺憾,最起碼要六月他才能回來。」
「嗦嘎,那犬山家主和上杉家主呢?」路明非的燕國地圖短的可怕。
「犬山家主今天就能回到東京,晚上他會設宴款待諸位。」龍馬弦一郎目光幽幽,搬出了昨天橘政宗的那套說辭:
「至於上杉家主,她的身體較為虛弱,需要臥床靜養。」
「這是生病了還是怎麼?」路明非的聲音穿過頭盔瓮聲瓮氣的,聽不出多少急躁,但內心已經是狗撓鐵皮般急躁了。
自打知道了二舅哥的「死訊」,路明非心裡其實就慌的不行,既怕他是因為江湖仇殺離世,又怕他是因為家族內鬥淪為權力的犧牲品,更怕他是因為遺傳病基因病而亡。
只是這問題顯然涉及到了另一位家主的隱私,龍馬弦一郎閉口不言,用眼神示意這個問題超綱了。
見狀,路明非無聲點頭表示理解,隱藏在兩個大燈之下的雙眸微眯,負於身後的雙手捏成了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