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隱含笑意的聲音傳來:「這茶如何?葉姑娘用的可滿意?」
「不錯。」葉尋君絲毫不掩讚賞地點了點頭,「炭是上好的銀骨炭,水是清晨的山泉水,就連這套茶具,也是出自大師之手的上等紫砂壺,更別說這茶葉,可是一年產量不超過三兩的雲霧山毛尖了。」
言畢,她轉過頭,對上男子散去了淡漠清冷的雙眸,笑道:「若是這等好茶,我還不滿意的話,豈非只有那九天之上的仙露才能滿足我了!」
「能得葉姑娘這一番評價,是這茶的福氣。」君臨淵揮手示意容墨軒等人退下。
緩步於葉尋君的面前落座,提起紫砂壺為自己斟上一杯茶,輕抿了一口,眸中讚賞之色不掩,只覺得往日喝來尚可的茶水,在經由了葉尋君的手之後,竟是更香了三分。
「茶水可滿意?若是滿意的話,我這顆項上人頭,是不是就可以保住了?」
葉尋君不急不緩地說出這一句話,笑意盈盈地看著面前一身紫衣,尊貴如神祗一般的男子。
「葉姑娘說笑了,你的人頭,誰人敢取!」君臨淵一怔,繼而魅然一笑,果然,以這個丫頭的絕頂聰明,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這才有了這樣一番話。
葉尋君狀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有九皇叔這句話,小女子也就能夠放下心來了。」
沒有錯,面前之人,便是北辰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皇叔君臨淵。
先帝在位時,認下的義子。
雖說是義子,但君臨淵的盛寵尤勝如今的北辰皇。
甚至有傳言,當初先帝是想要將皇位傳給君臨淵的,但卻被他給拒絕了,也正是如此,先帝無奈之下,便封他為玖王。
一個「玖」字封號,足以彰顯出君臨淵的身份之尊貴。
甚至,即便是當初先帝在位的時候,君臨淵就已經有了不用行跪拜大禮的特權,更甚者,先帝臨終之前,更留下了遺旨,授予了君臨淵擁有廢帝另立的權力。
這一道遺旨,可謂是震驚了朝野,偏生,即便如此,也沒有朝臣站出來反對,反而又不少元老表示,若是玖王願意繼位,乃是北辰國之福。
如今的北辰皇亦是對這個最小的義弟寵愛不已,亦有傳位給他的念頭,只可惜,君臨淵對皇位,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也正是因為如此,君臨淵說出那樣一句話後,葉尋君會有這般的回答。
看著她狡黠淘氣的模樣,君臨淵不覺失笑:「你若真是這般膽怯,方才在永寧宮就不會那般招惹寧妃了!」
葉尋君聳了聳肩:「所以我現在出現在這裡了。」
寧妃果然是好心計,居然想到借刀殺人這一計,讓宮女把她引到君臨淵的園子中,準備借君臨淵的手來除掉她。
誰人不知,君臨淵不近女色,從來沒有女子能夠近他三尺之距,而他的院子,更是從來不允許女子靠近。
傳聞曾有女子進入這鏡月軒,想要尋機勾引君臨淵,但還來不及靠近他一丈之內,就被他吩咐人亂杖打死,暴屍宮門之外三天三夜。
此舉一出,生生震懾了朝野上下心懷此意之人,再也沒有任何女子膽敢冒犯這位尊榮雲端的九皇叔。
寧妃讓人將葉尋君帶到此處,顯然就是存了讓君臨淵打死她的心思。
只可惜,饒是寧妃滿心算計,也無法算到,葉尋君和尊貴的九皇叔,居然是相識的。
甚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皇叔,居然還有求於葉尋君,又怎麼可能得罪這位大小姐呢?
「需要我出手嗎?」
君臨淵提壺為葉尋君空了的茶杯斟上七分茶,分明該是涼薄的星眸,此刻卻光彩流溢地看著葉尋君。
若是論起輩分來,面前這個女子該是他的侄媳婦,兩人此刻孤男寡女地坐於此處,著實於禮不合。
只是……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她已經把他那個不成器的侄兒給休了,所以,這個所謂的輩分禮數,已經不存在了吧!
「多謝九皇叔的好意,若是有需要你援手的時候,絕對不會客氣的。現在,我還想留著他們玩玩,畢竟,人生如果連一個敵人都沒有的話,也太無趣了些。」
葉尋君把玩著手中的紫砂杯,目光玩味地看著永寧宮的方向。
「……也好,先把他們留給你玩玩也是好的。」君臨淵看著她熠熠生輝的雙眸,以及臉上毫不掩飾的戰意,嘴角不覺勾起些許弧度。
小丫頭想來是被欺負太久了,想要拿他們出出氣,他又何必壞了她的興致。
「多謝你的茶水招待,我先回去了!」葉尋君可沒有忘記葉瑾萱還在武侯府中等著她用午膳,若是回去久了,她難免會擔心。
目送那道風采卓越的身影離開,君臨淵面上的淡笑收起,換上了北辰國玖王獨有的威嚴:「將剛才那個宮女杖斃,屍首送到永寧宮去。」
雖說看在小丫頭的份上,先留著寧妃的人頭,但不代表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去了。
剛將主意打到他君臨淵的頭上,就要做好被清算的準備。
「是!」暗處,容墨軒應聲退下。
對於君臨淵的行為,葉尋君並不知曉,當然,若是知曉了,想來也只是會豎起大拇指給他點一個贊。
在修真界闖蕩了幾百年,她早已經不是那個不諳世事,被人欺負了只會抹眼淚的小丫頭了。
甚至,如果今天君臨淵沒有杖斃那個宮女,她也不會放過對方的。
「葉尋君,你給我站住!」
就在她走出鏡月軒不遠,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冷喝聲。
只見一處綠蔭中鬼鬼祟祟地探出了一個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不是別人,正是顧靈妤。
在確定葉尋君已經進入了鏡月軒之後,顧靈妤就迫不及待地告退了永寧宮,來到鏡月軒的門外,只等著看葉尋君被丟出鏡月軒活活打死的好戲。
卻不想,等了近一個時辰,卻只等來了葉尋君閒庭信步走出鏡月軒,只仿佛是遊覽了一番自家後花園的姿態。
這究竟是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