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圓月高舉,月光灑滿之處無一不是上演著悲歡離合,一葉便知秋。
明天便是上元節的最後一天了,某人估計會按耐不住吧。
貓捉老鼠的遊戲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周生走進臥房的時候,李晴還沒有寬衣,正在與兮兒玩拍拍手的遊戲。
誰的反應若是慢了半拍,就會被對方狠狠的打在手背上。
當然兮兒不敢,李晴得力道很輕,就像螞蟻咬人的感覺一樣,痒痒得。
兮兒讓著她,每次被李晴打到得時候,就會說道,「兮兒不陪公主玩了,公主反應太快了,每次都打到兮兒的手上。」
兮兒抬起手讓李晴看看,周生在屏風外聽到李晴先是嘻嘻得偷笑了幾聲,然後又狡猾的說,「兮兒,吹吹,不痛-——不痛了」
兮兒沒有來得及回答李晴的話,就被周生趕出去了。
房間裡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雙雙大眼瞪小眼。
李晴的杏眼轉過來轉過去,不知道她想幹些什麼。
周生心裡覺得堂堂一國丞相想要與自己的夫人睡在一張床上這是一件很平常,很正常的事情吧,可如今被這人的眼盯著怎麼有種發毛的感覺。
「公主,不許在看我的臉了。」
周生無奈,正襟坐在圓木凳子上,平靜的看著她。
小傢伙傻乎乎的笑了起來,「玩——」
李晴把手伸開,手心朝上。
周生明白了,小傢伙是以為自己會跟她玩遊戲。
「難道公主不怕我會傷到你嗎?」
這小手,長的挺肉乎。
李晴見他不明白她的意思,直接拉著周生的大手合在自己的手掌上面。
然後趕緊趁周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的打了他一掌。
啪-——但是周生的手掌沒有紅,倒是小傢伙得手心紅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李晴笑得前仰後合,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誠心得。
「公主,你的手不痛嗎?」
經過周生這麼一提醒,李晴才發現自己得手心紅彤彤的,好痛呀。
「嗚嗚嗚,痛。」
周生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拉起李晴的手,放在自己得嘴邊吹了吹,學著剛才李晴的樣子,「公主,不痛不痛了。傻丫頭,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李晴的眼淚汪汪,拉著長聲,軟糯的說道,「哦——」
然後又對周生說著,「玩——」
「公主,你不痛了嗎?」
「輕點-——不痛。」
「好吧。」
是李晴打周生輕點,她不痛。
周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兮兒次次都讓李晴打到,反應慢的原因了。
他從這個角度看李晴時,小傢伙臉頰肉嘟嘟的,臉上是塗了胭脂嗎,所以才讓自己覺得她莫名的可愛。
「明明是一張普通到讓人在人海里隨手一抓一大把的小臉。」
周生略有略有嫌棄。
李晴玩累了,接連打著哈欠,用手拍拍嘴巴,告訴周生,要睡覺了。
「公主,我來給你寬衣。」
周生在兮兒進來之前,想要解開李晴身上的長裙。
可他一看到這繁瑣的款式,眉頭皺了皺。
「快點-——」
李晴困得不行了,接二連三的倒在周生的懷裡,睡眼惺忪的催促著他。
「來人。」
「是,奴婢在。」
兮兒一直等在門口,隨時聽候著吩咐。
她心裡為公主高興,如果丞相今日在此宿榻,那公主以後的日子肯定好過多了,也不用怕別人的欺負了。
「替公主寬衣。」
周生看著李晴身上華麗的衣裙一層層的被兮兒解開,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弄好了。他暗暗在心裡頭記下,原來是先解開側面的結子,怪不得他剛才找不到呢。
周生揮手,讓兮兒下去了,特意交代過,今夜不用她伺候了。
「吧唧吧唧。」
李晴已經躺下了,嘴裡還時不時的囈語,一會兒笑著,一會兒哭著。
「小傢伙,你不會有什麼怪癖吧。」
周生用白皙的帕子擦了擦她的口水,和衣躺下來,他心裡不禁疑惑,小傢伙怎麼睡得如此沉,身邊躺個人都不知道,以後可要好好教教她一些東西。
別被人哄騙去占了便宜。
後半夜,李晴身上覺得熱乎乎的,一腳把被子踢開了,可是又感覺涼意嗖嗖,翻過來翻過去,還是不舒服。
李晴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她記得自己最後身邊躺了一個男人,好像是丞相。
「他怎麼會跟我住在一起?」
李晴悄悄的往旁邊用手試探有沒有人在,「空的。」
她就知道,肯定不會。
「他不是身在大梁麼?」
李晴聽人說起,大梁比越國離湫城的距離還要遙遠,也許是為了參加上元節吧,畢竟上元節是先帝定下來的規矩。
三年了,李晴數了數,她是在三年前的這一天嫁給周生的。
那一年,景朝發生了三件大事。
一件是先帝駕崩,太子即位;一件是太子孱弱,不幸病逝,由少帝即位,太后親政;還有一件就是她被太后賜婚於周生。
人人對前兩件事沒有多大的興趣,至今讓人們津津樂道口口相傳的則是第三件大事。
還禮公主嫁與當今丞相。
一個從小痴傻,一個聰明無論;一個長相普普通通,毫無半分優點一個儀表堂堂,英姿颯爽;一個只冠著空名,不知道是真的公主還是野種,而另一個手握大權位高權重,深受當今世人的尊重。
這些都是她與晉秦枳在一起無聊的時候,晉秦枳對她說的。
講的有聲有色,義憤填膺。
「晴晴,若是被他們知道了你才貌雙全,學富五車,是當今仙人無為和月空大師們的徒弟時,會不會驚訝的目瞪口呆啊。」
李晴記得那時候給了晉秦枳一個白眼,打趣道,「若你不亂說的話,我覺得不會。」
「怎麼叫我亂說呢?」
後半夜天氣轉涼了,李晴感到頭痛欲裂,索性不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就蒙上被子讓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她寬慰自己,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才是最重要的。
天微亮的時候,周生見李晴睡得正香,不忍心喊她憨厚可掬的樣子起床。
他剛剛翻了個身,小傢伙自己就醒了。
李晴躺在床上,伸出雙手先是揉了揉眼睛,不知道嘴裡說了句什麼話。
雙手張開,示意讓周生給她穿衣。
「公主,你睡好了嗎?」
「嗯——好,周生—生呢?」
「我沒睡好。」
周生微笑道,桃花眼一遍遍的在李晴身上流轉。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就像雖然不習慣自己周圍躺著個人,但是和他熟悉過之後,李晴覺得他是個好人,心中對他的戒備沒有那麼強烈,可以說是完全的放鬆了警惕。
「好看-——」
李晴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漂亮的人,眼睛裡竟然可以有夜幕天空,星空璀璨。
「好看-——」
李晴又說了一句,她突然不想要兮兒伺候自己了,就要這個閃閃發光的人伺候自己。
「哈哈,這麼久以來公主還是第一次誇獎我好看。」
周生說的是實話,他之前很少與李晴接觸,縱使她是丞相府的主母。
他很少回家。
「我以後—經常誇你—」
李晴眨巴眨巴眼睛,心裡小聲地說,原來自己之前沒有獎賞過他啊,可得好好獎賞他,這樣就能跟著自己過了。
見李晴的雙手還在伸著,周生把她扶起來,軟綿綿的身體上怎麼聞都有一股子奶香。
周生自己有一種犯法的感覺,他對自己罵了句髒話。
李晴後來也學他,被周生吵著說要去告訴太后。
周生學東西很快,昨天晚上他知道怎麼給李晴穿衣服,於是就選擇了一種不拖地的短裙想要小傢伙穿。
畢竟她大大咧咧的,方便。
不容易被她踩在腳底下,萬一滑倒了,小傢伙又該哭了。
李晴搖搖頭,不喜歡周生拿的衣服。
「丑。」
好看的人選衣服的眼光一塌糊塗的,還沒有她自己給自己挑的漂亮呢。
周生的臉頓時變顏色了,他溫聲細語的笑著,「公主想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李晴來到柜子旁邊,立馬拿了一件輕紗鉤織成的擺尾裙。
確實好看,但不適合她。
「美——」
李晴歡喜的把衣服比在身上,臉色嗖一下變紅了。
穿著這件,和他一樣美。
周生見她歡喜的模樣,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公主穿可以,但是不能蹦蹦跳跳,一定要有女孩的樣子。」
他覺得皇室公主,一品夫人這些東西不能讓她理解,就換了個說法。
李晴裝作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然後把衣服遞給周生。
周生小心翼翼地把輕紗放下,把裡面的裙撐給她穿上,然後是織裙,最後給她披上了輕紗。
過程慢了點,但是結果還是略見成效的。
李晴把香囊從上個衣服上拿掉,掛在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上。
「香噴噴。」
李晴以為周生不信,特意拿過去讓周生聞聞。
「香不香?」
「沒有公主香。」
「我帶著它才香,給你吧—」
「公主是覺得我臭嗎?」
周生誤會小傢伙的意思了,冷著一張臉,但還是從她手裡接過,然後戴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是-——不。」
李晴拼命的搖搖手,想對他解釋清楚。
「我的,給你,你是我的-——」
李晴不能把自己的心裡話對周生說著,但又怕他生氣。
一時情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嘴裡吱吱呀呀的,解釋了半天也沒有解釋清楚。
「我是公主的,那公主是誰的。」
周生莫名其妙的覺得小傢伙好玩,故意捉弄她。
李晴仔仔細細的想了想,「公主是——公主的。」
看吧,就知道她才不是傻子。
「是嗎?」
怎麼讓才能讓小傢伙意識到她已經嫁人了,她是周生的妻子這個嚴重迫在眉睫的現實問題呢。
真是一大難題。
周生認為莫不是比打戰還要艱難困苦?
於是在他心裡,默默的把李晴認知這個生理基礎提到了第一位。
「公主,今天是上元節的最後一天,你的書抄了多少章呢?」
周生餵李晴吃飯時,來了一句。
他看李晴太安逸了,想給她找點事情做。
「書——」李晴撓撓腦袋,不好意思。
真不巧,她一不小心給忘記了。
「說不定太后今天會來檢查。」
李晴不讓周生問了,她感覺周生和太后就是一夥的。
「那怎麼辦?」
李晴雙手一攤,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
「涼不涼?」
「涼。」
「你既然不想寫的話,那今天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周生餵了她一口白粥,生怕燙傷了她軟糯的小嘴巴。
「好啊,快-——去。」
「等一下,把粥喝完了再去。」
這次她沒有跟周生鬧脾氣,周生心裡不禁有點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