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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寫信

2025-01-03 01:47:56 作者: 勤能補拙
  李晴今天安靜了許多,也許是知道周生要去戰場了,也許不知道。

  誰都猜不透李晴的心思。

  「公主,過來,吃早飯。」

  周生端著碗,走到她的身邊。此時李晴正托著下巴望著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哦。」

  「怎麼了,公主,可有不開心的事情?」

  周生覺得自己很適合循循善誘,誘導別人說出他們心裡的話,尤其是這個小傢伙。

  「生生-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這裡悶悶的—」李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要丟了東西一樣。」

  周生的嘴角抽了抽,應該不是說他的,他不是個東西。

  「哦,公主,可是丟了什麼要緊的?」

  「我想想看,沒有啊。」李晴吃了一口,小肉臉皺成一團,然後又看看周生,欲言又止。

  「公主,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不必跟我遮遮掩掩。」

  「生生-那日-你走了,我也是-這樣的。」

  李晴眼睛只是盯著他,她根本不懂什麼是離別,什麼是隱藏。

  不懂就要問,問自己的小侍衛,就算是自己問錯了,他也不會責怪她的。

  在聽到李晴最後一句的時候,周生突然不想去戰場了,管什麼恭親王,管什麼大將軍,管什麼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浮沉飄搖。

  他就是想要留下來,戰火紛飛也罷,他最極端的想法,懷裡抱著死去的人只能是她。歲月靜好也罷,入他周家祖墳的人只能有她。

  周生知道自己衝動了,遇見她就想占有她的美好,天真,脆弱。

  「公主,放心吧,我十五天就會回來的。這次你可不能在哭鼻子了,你可以給我寫信。」

  周生最後說了一句寫信,成功的引起了李晴的注意力。

  「生生,寫信是什麼?」

  周生向李晴解釋道,信件就是傳送兩個相親相愛的人的一種方式,如果李晴在信上面寫的話,周生即使不在她面前,他也會知道。

  「這麼好,好神奇。」李晴當初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她,於是李晴纏著周生教她寫信。

  所以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周生什麼也沒幹,就在書房裡教李晴寫了兩個字,周生。

  雖然當初在上元節的那天,李晴已經學過了,但是沒辦法人家的記性不好,這次李晴再三向周生保證,自己一定要用功學習,「放心吧,生生,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這是周生教完了她之後,喃喃的在嘴邊說的一句話。

  李晴問他什麼意思,他說,公主長的真好看,只是可惜,有十五天的時候看不到了。

  某人絲毫不懷疑周生嘴裡所說的真相,在她心裡,周生的話就是對的,做的事都是好的,只要是誰反對,統統不聽。

  這個時候就感慨李晴還好是個傻子萌萌的公主,如果是個有權有勢的,誰說自己心上人一句不好,早就人頭落地了。

  周生看著小傢伙臉上浮出的紅暈,心滿意足的笑出聲來,有些憂傷難過的詞,他不想讓公主沾染上,她應該是純粹的,快樂自由的,無憂無慮的。


  第二天一早,周生原本是想給李晴打聲招呼的,但是怕吵醒她,會哭,自己就不忍心走了。於是趁著黎明的時候帶著大軍向前線出發了。

  日上三竿,李晴緩緩的起身,覺得今天沒有什麼不一樣,等到吃飯的時候,她才想起來一直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小侍衛說是要出去十五天。

  「兮兒,十五天是多久啊?」

  李晴記得周生當初教她時說過,自己手上的一共是十個手指頭。

  「一天。」李晴跑出去在樹上刻著一字,她用自己的方式笨拙的記錄著周生歸來的日期。

  周生說過,不會騙她的。

  李晴想給周生寫信了,於是讓兮兒在旁邊研磨。

  「兮兒,你說我給生生-寫的-信,他會收得到嗎?」

  周生垂著小腦袋一會兒一迷瞪,一會一搖晃。

  「公主,你寫的信,周丞相自然是會收到的。」兮兒想以周生這種寵妻的速度,肯定會收到,就算收不到也要想盡各種辦法去收到。

  畢竟這是公主第一次的信。

  「兮兒,我在信上寫,生生,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兮兒忍不住提醒李晴,「公主,丞相不是說了嗎?十五天就會回來,你剛才還在樹上刻字呢,你忘記了嗎?」

  李晴呆呆的一笑,不好意思撓撓頭,「我忘記了。」

  誰知道李晴下筆的時候,還是寫的,「生生,回來,時候。」

  六個字,而且署名也沒有,不過看著字體多半丞相會熟悉,畢竟是他一字一字教出來的學生。

  周生接到這封家裡來的信件的時候,是空白信封,上面沒有寫字,但是因為送信的人特意報上了周丞相的大名,所以誰都不敢耽誤,趕緊把這封信送到周生的手裡。

  他還沒有出關,就收到了李晴的信件。

  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於是乎,打開來看的時候,洋洋灑灑六個大字,周生輕聲讀著,「哈哈,這個小傢伙,完全把我交給她的寫法忘得一乾二淨。」

  英姿颯爽的臉上儘是愉悅之情,同時周生的眼底出現一股寒意,「十五天的日程應該提前結束了。」

  這回大家都知道了,糟糕,丞相這是要發怒了。

  不過剛開始還嬉皮笑臉的,怎麼現在一臉嚴肅啊,這是同一個人嗎?

  士兵們一個個臉上謎之問號。

  緊接著京城裡面,周丞相一走,立即就有人批判他,說他是完全的享樂主義,哪個打仗的向他一樣,帶那麼多的金銀珠寶,十個箱子拉都拉不完,而且還帶那麼多牛羊肉以及酒水,這不是去打仗的,這是去遊玩了。

  一大批人成群結伴,懶懶散散。

  「夠了,哀家相信周丞相這麼做肯定有他的主張,再說了,當初哀家問你們的意思時,你們連個屁都不放,現在有人去了,怎麼這麼積極啊。」

  見太后這次也向著周生說話,文官們個個沒有了言語,當初想站隊的人紛紛站到了周生的隊伍里,瞬間引起朝中人耿直的人以及各位將軍的嚴重不滿。

  他們當初也是上過戰場,實打實的奪過戰功的,怎麼都沒有享受過這麼好的待遇。


  雖然說現在用不到他們了,廉頗老矣,但是他們的子孫後代還在前線吃緊,而那個周生只會耍耍嘴皮子,吹吹牛罷了,哪一點比得上他們。

  不過現在沒有反映出來,大家頂多是私下聚會發點牢騷。

  卻不知道他們的談話,早就被龔太后知道了,對這一切的開始,龔太后可是滿意的很。

  周生到前線的時候,望舒接連敗北,雖然他們在朝堂上水火不容,但是在外敵面前,二人還是同仇敵愾,商量著怎麼把恭親王救出來,然後再把土地搶過來。

  國家的領土,一點也不能少。

  這是周生以及望舒他們功臣派一貫的想法。

  「冬郎,我跟你說,恭親王就是一個啥也不懂的毛頭小子,他以為有太后做靠山就了不起,不聽軍中指揮,帶著隊伍直接在天黑的時候沖向敵方部落,被人家一網打盡,殺的片甲不留。」望舒感覺說到最後實在是太憋屈了,接連罵著恭親王好幾個王八蛋。

  對於他這種想法,周生沒有阻止。

  實際上,如果不是現在大局未定,他早就與龔太后撕破臉皮了,哪裡還要來救什麼恭親王。

  「這個龔富實在太不成氣候了,比梁王還有龔太后的侄子,龔隨差勁太多了。」

  「是啊,梁王雖然遠在邊境,但是我與他有過幾次交談,發現他的心機深沉,常常可以以退為進,脫穎而出。而龔隨他脾氣耿直,卻也對景家的江山表現得忠心耿耿,並不像龔家其他人都是些吹毛求疵得敗類。」

  敗類,兩個字比王八蛋更讓人唾棄。

  望舒不明所以,是龔親王當初再在京城得時候得罪過周生嗎?

  他對龔富的評價比自己對龔富的評價還要差勁。

  「知我者,冬郎也。」

  望舒端起酒壺就要去敬周生,周生不知道該不該接他這杯酒,他之所以對龔富嫌棄的要死,並不是因為望舒,而是因為他家裡還有一個小可愛在沒日沒夜的思念著自己。

  一想起李晴的笑臉,周生就覺得醉了。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為伊消得人憔悴啊。」

  「冬郎,你糊塗了吧,說的些什麼酸溜溜的,驢唇不對馬嘴。」

  望舒喝大發了,被人攙著來到了營帳里,周生來了,他終於可以放鬆一會兒好好睡個覺了。

  他這些日子壓根沒有閒著,一方面派使者去和匈奴人盤旋,讓他們放了恭親王,另一方面又得出兵去和匈奴人作戰,還得分出一部分精神來求太后儘快想辦法。

  還好,來人了,來的不是窩囊廢,來的是大名鼎鼎神機妙算得周生。

  想當初他屢出奇計把景帝三番五次從敵營中營救了出來,這一次同樣不是什麼難事。

  望舒自知在文學造詣上比不過周生,所以就想曲折救自己一下,做人嘛別那麼難看。

  誰知道,太后給了他個拖後腿得豬隊友,這下想去南晟閣炫耀一下得資格也沒有了。

  周生收拾妥當一番,沒有直接去見單于,而是拐了個彎,去求見得是單于得愛妻。

  這位閼氏大概有四十歲左右,而且打扮得艷麗多彩,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的不一樣。

  「參見閼氏,下官是景朝來的使者,周生。」

  周生不卑不亢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紹,閼氏聽到外面有景朝使者求見的時候就感到異常驚訝,恐怕是有什麼陰謀,但是在聽到是周丞相的時候,臉色變得就不一樣了,當初很久之前,單于就和她商量過說是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景朝的可用之才,周生,但是被人搶先了一步,他們匈奴人怎麼甘心做小,此事之後就不了了之。

  「周丞相,今日到訪,是為了龔親王的事情嗎?」

  沒有把周生拉出去斬了,是個好的開頭。

  「正是,閼氏聰明伶俐,想必知道下官要說的是什麼。」

  「既然這樣,周丞相,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商談了,我從不管單于的事情。」

  周生沒有急於提到龔親王,而是換了個法子,對閼氏說,「想必您知道這恭親王在我們景朝是什麼身份了,他深受太后喜愛,而且打過的勝仗很多,實不相瞞,眼下我景朝除了他就沒有什麼武將了,如果單于把他殺了,那麼攻打下景朝的日子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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