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狐白白的意識緩緩回歸銀流之地,時光已然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走過,竟已是一個月之後的光景了。
在這漫長的一個月里,晏璇詩自始至終都未曾有過片刻的離開,始終如一地守護在狐白白與姜千秋的身側。
這件事情追根究底,本就是她們做得有失妥當,所以晏璇詩也絲毫未曾趁著這段空暇的時間選擇離開。
然而,她卻不知!此刻的狐白白內心深處極度渴望著她能夠速速離開。
對於晏璇詩來說,她選擇留下來的最為關鍵且重要的原因,便是希望從狐白白的口中獲取到關於沈書仇的些許線索。
「她怎麼樣了,應該沒事了吧。」
當看到狐白白回歸的那一刻,晏璇詩忙不迭地出聲詢問。
狐白白神色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將事情的真實詳盡情況全盤托出。
只是用毫無波瀾的語氣淡淡說道:「她已經安然無恙了,再過幾日便能恢復如初,此事本座便不再與你們二人過多計較了,但你們該離開了。」
狐白白的態度堅決無比,絲毫不留餘地地強硬下達了驅逐令。
狐白白的心中無比清楚,當下唯一能夠將姜千秋成功喚醒的,唯有沈書仇本人親自前來方可。
但眼下的情況,她根本不可能回到藍星把沈書仇帶過來。
那樣的話,事情將會變得極度複雜且混亂不堪,且先不提藍星上還有裴柔與洛十三這兩位女子。
唯一可行的辦法,便是由她帶著姜千秋回到藍星去,只是狐白白也著實無法確切地知曉姜千秋的肉身究竟會在何時消失。
或許等到姜千秋的意識在那個世界徹底沉淪迷失,她的肉身以及本源都將會徹底消散得無影無蹤。
而那個時間想必絕對不會太過漫長,只因為在那個意識世界裡有沈書仇的存在。
晏璇詩靜靜地看著態度冷淡的狐白白,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別樣的神情。
只是那一雙美眸自始至終都緊緊地停留在狐白白的身上,片刻過後,她那嬌艷的朱唇微微開啟,輕聲說出一個名字:「沈書仇。」
她直接選擇直接在二人之間將這層隱晦的窗戶紙徹底挑破,晏璇詩深信狐白白定然早就猜出了她的真實身份。
既然彼此都是聰慧過人,又何須藏著掖著。
聽到這話,狐白白的眸底那一抹微弱的光芒猶如流星般瞬間一閃而過,但她卻雙唇緊閉,並未給出任何答覆。
見此情形,晏璇詩不禁悠悠地長嘆一口氣,那張堪稱絕美無雙的臉上此刻帶著一抹惹人憐惜的悽美容貌,喃喃低語道:「我來此地,只為尋找公子。」
狐白白依舊是默不作聲。
「狐白白,既然我們都是為了心中之人而奔波,何不相互合作,如此一來,也能夠大大縮短尋找的範圍,拉近彼此與目標的距離。」
晏璇詩繼續道。
隨著晏璇詩的徹底挑明,身處星辰世界內的秦紅衣也是瞬間恍然大悟,徹底明白了過來。
狐白白望著她這般模樣,這次沒有選擇繼續保持沉默,而是語氣冰冷如霜地道:「從你們動手的那一刻起,我與你就絕非是同一類人。」
「秦紅衣之事,我願意讓她親自懺悔致歉,但當下何不妨暫且放下這一層芥蒂,一同尋到公子為主。」
晏璇詩的眸子始終緊緊地盯著狐白白的臉,試圖借沈書仇來勸阻一下。
聽聞晏璇詩的這番言語,狐白白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心中更是不停地冷笑。
她早已找到了主人,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會給晏璇詩透露哪怕一絲關於沈書仇的消息。
其中的原因很是簡單,那個紅衣女子太過瘋狂了,甚至比小姜千秋還要難以掌控。
一旦一同出現,那麼事情將會發展到難以控制的局面。
屆時也定會給主人帶來極大的煩惱,這是狐白白極不願意看到的。
而且狐白白也絕不會就這樣給自己樹立兩個爭奪主人的敵人。
至於晏璇詩和秦紅衣與主人之間有著怎樣的思念之情,對於狐白白來說,她既不想去理解,也不想去理會。
她如今心中唯一擔憂的,僅僅只有小姜千秋罷了。
「本座的言語至此已盡,我與你們絕非同一路人,更無需與你合作。」
狐白白再度冷冰冰地開口說道。
這一回,輪到晏璇詩沉默不語了,只是目光一動不動地默默盯著狐白白。
狐白白亦是絲毫不躲閃,就這樣坦坦蕩蕩地與她四目相對。
神色始終如一地保持著冷淡,她心裡清楚,絕不能讓晏璇詩從自己的神情中瞧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端倪。
良久良久之後。
晏璇詩終於緩緩鬆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暫且告退了。不過,我堅信有朝一日,我們終會再次相見,只是到那時,我們便是敵人了。」
言罷!晏璇詩輕輕推開房門,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在離開之前,她單獨與俞水薇見了一面。
對於此,狐白白並未加以阻攔,她此刻只是希望她們能夠速速離開。
「前輩,你要走了?」
俞水薇望著晏璇詩,眼中閃爍著疑惑。
晏璇詩微微一笑,聲音輕柔地道:「來日方長,我們終會有再次相見的一天。以後若是遇見危險,只需接引星辰,便可與我溝通。」
晏璇詩沒有過多的言語,僅僅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緊接著,她也沒忘記讓秦紅衣出來與她相見。
秦紅衣走出來後,那雙美眸猶如銳利的尖刃,死死地緊盯著俞水薇的那張面龐。
先前她都未曾如此認真專注地盯著這張臉。
如今此刻細細瞧去,秦紅衣從這張臉中終於窺探到了一絲沈書仇的影子。
俞水薇從始至終都沒有和秦紅衣搭過一句話,見她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俞水薇一時之間茫然無措,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不知不覺當中,秦紅衣的嘴角緩緩牽扯出一抹寒笑,這笑意仿若那冷冽刺骨,鋒利無比的劍芒,似乎能夠將蒼穹無情地撕裂,亦能讓天地瞬間被冰封。
這一抹寒笑,看得俞水薇脊背陣陣發涼,一顆原本炙熱滾燙的心瞬間猶如墜入了冰冷的寒窟。
「秦紅衣!該走了。」
晏璇詩那如柳般的秀眉微微一蹙,身子微微向前,將俞水薇擋在了身後。
秦紅衣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扭過頭去,見此情景,晏璇詩最後與俞水薇做了最後的告別,然後二女便並肩離去。
俞水薇望著漸行漸遠的秦紅衣,連忙低下頭去,心頭那強烈的不安之感這才微微鬆緩了一些。
不知究竟是不是她的錯覺,還是那個紅衣女子的氣勢太過可怕,她剛剛竟然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
當俞水薇再度抬起眸子的瞬間!一雙猩紅且帶著濃烈殺意的目光與她直直對視。
俞水薇嬌小的身子猛然間顫抖個不停,那猩紅眸子中的殺意,逐漸幻化成一道詭異的光芒,飛速地在她的瞳孔內不斷放大。
在這一刻,時間的流淌仿佛停滯不前,周圍陷入了一種極其詭異的狀態。
「水薇?」
就在此刻,一道輕柔的聲音在她耳畔悠悠響起,將失神狀態的俞水薇拉了回來。
眼前的視野之中,哪裡還有那一雙充滿殺意的眸子,有的只是俞靈歡那張溫婉的面容,以及那充滿擔憂的眼神。
「娘!你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俞水薇如同著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你這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娘早就待在這裡了,見你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還以為你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呢,你到底怎麼了?」
俞靈歡說道,說完竟然還伸出手,輕輕撫在她的額頭上。
此時此刻,俞靈歡沒有把俞水薇當作一名渡劫境的強者,依舊只是把她當作那個小時候光著腳丫子滿地亂跑的小姑娘。
剛剛那一雙眼睛,難道是阿娘?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難道真的是我的錯覺?
俞水薇心中的寒意愈發濃重起來。
「你究竟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就跟娘講。」俞靈歡那雙溫柔的手輕輕捧起她的臉。
望著近在咫尺那記憶中無比熟悉的臉龐,俞水薇忽然撲到她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的哭聲頓時響徹了整個院落。
堂堂一尊渡劫境的大能,此刻卻哭得像個無助的孩童一般。
俞靈歡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
然而俞水薇的下一句話,卻讓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阿娘!我想阿爹了。」
俞靈歡原本溫柔的眼神頓時變得無比複雜!
片刻後她悠悠地嘆息一聲道:「阿娘!也想你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