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們原先居住的小區,已然全然淪為一片荒蕪的廢墟。
在抵達此處之際,狐白白還特意折返了一趟。
由於洛十三與裴柔二女造就的威勢極為強大,以至於絕大部分的物件都慘遭摧毀。
最終,狐白白僅僅在沈書仇那已然毀滅的房間廢墟當中,找到了一本相冊和幾個零碎的小物件。
而這些東西正被整理得井井有條,就放在在沈書仇身下這床前的柜子里。
聽聞此話,沈書仇自然明白那相冊是何許物,那是他與養父養母的合影留念,於沈書仇來講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不僅如此,就連那個房子,都是養父養母留給他生前最為珍貴的東西。
可如今,那個曾經溫暖的家徹底化作了一片淒涼的廢墟。
沈書仇當下的心情恰似一團紛亂如麻的絲線,究竟是憤怒,是無奈,亦或是啞口無言?
「把裴柔,洛十三,喊進來。」
沉默許久之後,沈書仇緩緩說道,其語氣平淡至極,絲毫聽不出喜怒之色。
「裴柔和洛十三當下已然不在藍星之上了。」
狐白白應聲道。
原本二女在天道的壓制之下,尚可停留一段時日,然而二人的激烈爭鬥致使停留的時間大幅縮短,也使得天道對她們的壓制之力愈發增強。
在後來回到這裡僅僅過去兩日,二女便再也承受不住天道的強大力量,從而相繼離開。
至於下一次歸來,實不知是何時何地。
「你先出去吧!讓我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待會兒。」
既然眼下見不到二女,沈書仇索性便先讓狐白白出去。
「主人,家雖然沒了,但我們皆是你的家。」
狐白白輕柔地說道,旋即她不再停留,朝著門外走去,她深知沈書仇此刻的心情需要獨自好好靜一靜。
走出門外,外面的客廳甚是壯闊奢華。
水晶吊頂高高懸掛,璀璨的光芒如繁星閃爍,映射出夢幻般的色彩。
地面鋪設著紋理精美,光可鑑人的大理石,仿佛一汪凝固的湖泊。
巨大的落地窗旁,垂掛著如瀑的絲絨窗簾,盡顯尊貴典雅。
豪華的皮質沙發圍成一圈,擺放著精緻的靠枕,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而沙發上還端坐著兩道絕美的倩影,其正是姜千秋以及第五書雙。
見到狐白白從房間裡出來,二女瞬間迎了上去。
「我相公怎麼樣了。」
第五書雙語氣中滿是憂思,其聲急切。
一旁的姜千秋見她出聲,眼角冷冷掃了一眼,當即也趕忙道:「我要去見先生。」
當初姜千秋醒來,再得知這個女人竟然是先生相公之時,在那一剎那,姜千秋有些懊悔自己沒能將沈書仇徹底控制在意識世界裡。
但她也罕見地未發一言,亦未對第五書雙有所舉動。
其中的緣由,一方面是有狐白白在旁,另一方面還是她終於與先生合為一體,這種喜悅之情暫且壓制住了心底的不滿。
「暫且就莫要去打擾先生了,聽話,不然姐姐可是要打你的小屁股啦。」
狐白白學著沈書仇的模樣,伸手輕柔且愛憐地揉了揉姜千秋的烏黑秀髮,巧笑嫣然地說道。
一提到打屁股,姜千秋的思緒瞬間回到皎月纏綿的那一晚。
先生的手仿佛攜著神秘的魔力,一次次輕拂間激起層層臀浪,如夢如幻。
想到此處,姜千秋那嬌嫩的小臉瞬間似熟透的嬌艷櫻桃般紅透了。
黑眸中媚意流轉,如一汪春水,竟連狐白白的手都全然忘卻彈開。
在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之下,狐白白又怎會瞧不出小姜千秋的異樣神態?
一時間,一個大膽且惹人遐想的猜想在她心底悄然萌生。
旋即,狐白白那紅潤的烈焰紅唇輕輕貼近姜千秋的耳畔,柔聲細語道:「哎呀呀!瞧瞧,我們家的小姜千秋莫不是偷嘗到了世間的絕妙好物?」
姜千秋瞬間如夢初醒,匆忙不迭地遠離狐白白,小臉上的紅暈更是如晚霞般濃郁艷麗。
「什麼......偷吃......我尚有要事......」
姜千秋語無倫次地說道,隨後便頭也不回地匆匆逃離了此處。
姜千秋就是一個藏不住事的小姑娘,又怎能瞞了狐白白呢。
望著姜千秋離去的匆匆背影,狐白白也僅是抿嘴淺笑,笑意盈盈。
逗走姜千秋後,狐白白隨即將那飽含探尋的眸光轉向第五書雙,這個令她饒有興致的女人。
在這悠悠一月的時間裡,狐白白甚至會於有意無意之間提及她與沈書仇的諸般事宜。
但大大出乎狐白白意料的是,第五書雙只是靜靜聆聽,自始至終都未曾顯露出哪怕半分半毫的殺伐戾氣。
可她又哪裡知道,在第五書雙心底深處的第五傾寒,恨不能即刻掌控這具身體,而後大肆屠戮。
在狐白白的眼中,第五書雙仿若一位溫婉柔順的賢良婦人,無論遭遇何種境況,皆不會嗔怒動氣,心中唯一的執念便是痴痴盼望著夫君的安然回歸。
並且,第五書雙甚至還主動娓娓道來她與沈書仇之間所發生的往昔故事。
從她的口中,狐白白得以知曉,在那個別樣的世界,第五書雙與沈書仇自幼年時便定下了婚約。
不管過程有著怎樣的天差地別,但她們的結局終歸是相同的,這一點狐白白深有感觸。
所以在幾次簡短的試探之後,狐白白也就作罷,只要對方不做出越界出格的事情,暫且也就相安無事。
「主人剛甦醒過來,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靜靜,一個時辰後你再進去吧。」狐白白輕聲說道。
第五書雙微微頷首道:「謝謝道友。」
房間內!
沈書仇依舊坐在床沿邊上,手中輕輕地翻動著相冊,每一頁、每一個畫面都承載著他深深的回憶。
其實在沈書仇剛剛回到藍星之時,他並非未曾想過復活養父養母,只是復活的必要條件乃是靈魂尚存方可。
悠悠歲月流逝,多年過去,養父養母的靈魂早已消散在廣袤無垠的天地之間,即便他心懷此念,也無力付諸行動。
沈書仇就這樣一頁一頁地翻看著相冊,不知不覺間,漸漸陷入了失神的狀態。
當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因為從身旁感受到了一陣輕微的呼吸聲。
沈書仇以為是狐白白又回來了,剛欲抬頭,只聽身邊之人率先開口。
「相公。」
這聲音一出,令沈書仇微微一怔。
他連忙抬頭望去,只見一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正目光溫柔似水地凝視著他。
「第五書雙。」
沈書仇幾乎是脫口而出。
聽著沈書仇喊出她的名字,第五書雙眼角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道:「相公還記得雙兒,便好。」
沈書仇下意識就想說那句「你怎麼在這裡」。
但轉念之間又覺得此話在如今的情境下顯得如此多餘,說出來也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
最終,沈書仇還是未曾說出,與此同時,他也憶起了自己意識在那片混沌之境中所聽到的聲音。
「相公,雙兒一直等著你來娶我。」
第五書雙柔聲細語,帶著無盡的繾綣柔情。
「我已經不是沈家三公子了。」
沈書仇黯然默語,他如此言說,無非是想要竭力打消第五書雙心底的念想。
在那第五世中,他與眼前的第五書雙存有一紙婚約。
可直至生命的終章,他都未能真正將她迎娶過門,這就是是冥冥中命運的無情裁定。
「可是你永遠都是雙兒心中的相公,雙兒也一直等著相公來娶雙兒。」
第五書雙不為所動,依舊繼續道。
「賤女人!你不配做相公的妻子,相公的妻子只是我而已。」
第五傾寒的聲音在心底不斷迴響,帶著尖銳的憤怒。
再見到沈書仇的那一刻,她便已然陷入了近乎癲狂的狂暴狀態。
一股洶湧狂暴的力量在身體內持續激發,妄圖掌控這具身軀。
然而,卻一次次被第五書雙輕而易舉地壓制下去。
或許第五書雙對於旁人而言,並無特別強大的威懾力,但唯獨對第五傾寒,能夠做到這般輕鬆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