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那如染霜雪的清眸微微輕眨,在她的視野之中,一道身形單薄的身影於漫天風雪間貿然闖入。
他眉梢眼角皆盈著溫潤笑意,朝著少女不住地眨巴眼睛。
不知為何,一股暖流淌過身軀,緩緩驅散了那侵肌蝕骨的冰冷寒流。
這位白衣青年身形頎長,一襲如雪的白衣隨風翩躚。
他面容似美玉精雕而成,劍眉斜飛入鬢,雙眸明亮仿若璀璨星辰,深邃的眼底藏著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神秘幽光。
高挺的鼻樑猶如山巒般挺直,薄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醉人淺笑。
墨色的長髮高高束起,幾縷不羈的髮絲在風中肆意舞動,更添幾分瀟灑俊逸之姿。
天地間紛飛的飄雪緩緩止息,就連那好似猛獸狂吼咆哮的風聲都變得微弱難尋。
這一切的開始仿佛皆因這名眼角含笑的白衣青年。
「你是何人?」
為首之人面帶警惕之色,冷聲說道。
青年不語,只是步履沉穩地朝他們走來,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這聲音雖細微,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他身姿挺拔如松,直至行至眾人跟前,隨後抬頭仰望蒼穹,嘴角輕啟道:「雪停了,是在等血落嗎?」
為首之人見青年神思恍惚、言語奇異,但他絲毫不敢有半點疏忽大意,只是繼續冷喝道:「若是迷路了,大可離去,這裡的事不是你能染指的。」
白衣青年嘴角微微上揚,伸手輕輕拈起落在肩上的雪花,緩緩說道:「雪雖停,但血依濺。」
「不識好歹。」
為首之人面色冷峻,言辭如冰。
隨即,其眼神微微示意,一名甲士旋即提起長劍,攜著凌厲之勢朝著青年猛力斬去。
「小心!」第五書雙驚聲高呼。
青年嘴角的笑意仿若永恆定格,身形既未做出躲閃之姿,亦未發起主動攻擊之態,只是靜默地佇立在原地。
甲士見狀,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殘忍至極的笑容,手中長劍以雷霆萬鈞之力毫不留情地狠狠劈下。
就在那鋒利的劍鋒即將觸及青年的須臾,他的動作戛然而止。
只覺身體驀地湧起一陣溫熱之感,似乎有某種溫熱的液體奔涌而出。
他剛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觸摸,轉瞬之間,他整個人便徑直向後仰去,猶如斷枝般重重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而在他的脖頸處,悄然多出了一道細長的血痕,殷紅的鮮血源源不斷地由內向外汩汩湧出。
其他甲士的臉色瞬間大變,他們根本未曾看清青年是如何出手的,此人就這般莫名其妙的倒地。
而那名為首之人此刻臉色更是陰沉得好似能滴出水來。
旁人或許未曾察覺到青年是怎樣出手的,但他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細微的端倪。
只因青年那原本放在肩頭上的手不知何時已然放下,為首之人清晰記得,在他的手指間可是捏著一片雪花。
對方能捏住雪花而不使其破碎崩壞,就足以證明其功力非凡。
未曾想到,對方竟能以一片雪花取人性命,這給予他的震撼無疑是巨大且難以磨滅的。
「一起上!」
為首之人聲若雷霆,奮力大手一揮。
旋即,在場的所有甲士皆如洶湧澎湃的狂潮,不顧一切地朝著白衣青年猛撲而去。
而他自己則閃電般探出手臂,迅猛如風地抓向一側的第五書雙,緊接著飛身上馬,妄圖朝著遠方疾如流星般逃離。
僅目睹青年展露的這兩下,他便深深地知曉,自己不一定是此人對手。
而他剛剛對少女的那種手段,只是一個蠱惑之法並無殺傷力,用來對付這青年自然無果。
同時,他心底對青年的身份也萌生出一番揣測,此人極有可能乃是一位超凡脫俗的修士。
如此一來,他就更不是對手了,當下唯有採用最為穩妥的策略。
先驅使其餘眾人去牽制住青年,自己則帶著第五書雙速速離去。
只要成功抵達接應之處,即便對方是修為高深的修士,亦將束手無策。
倘若這一次的任務功虧一簣,丟掉性命的不止是他一人,連他身後的全家老小亦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故而,於他而言,此事關乎生死存亡,所以他必須小心翼翼。
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銳芒如驚鴻劃破虛空,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和必殺之意。
空氣被瞬間撕裂,發出刺耳的爆鳴。
為首之人心頭警兆如狂潮湧起,可還未等他做出反應,那致命的力量已如鬼魅般瞬息而至。
只聽得「噗」的一聲悶響,為首之人的胸口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
剎那間,一個血洞赫然出現,洞穿了他的身軀,就連那堅固無比的盔甲也如同薄紙般不堪一擊。
鮮血如泉噴涌,為首之人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和恐懼。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能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字:「你......」
然而,話音未落,他的生命之火便如風中殘燭,瞬間熄滅。
緊接著,他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同崩塌的山嶽,轟然重重砸進那深厚無垠的皚皚白雪之中,濺起一片雪霧。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剎那間令一旁的第五書雙花容失色,芳心猶如鹿撞。
但隨後她那一雙宛如秋水盈盈的眸子,連忙看向另一邊。
只見在那裡,青年手中不知何時凝出了一柄由雪精雕而成的長劍。
劍身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冽光芒,仿若來自九幽的寒刃。
而在他的周遭,那些甲士仿若被死亡的魔咒緊緊束縛,即便深知此乃以卵擊石之舉,卻仍舊如著魔一般,一個接一個悍不畏死地瘋狂朝他撲去。
青年手中長劍每一次凌厲揮動,都仿佛攜帶著開天闢地的無上威勢。
每一道如雪般的劍影划過,都似一道璀璨奪目的流星曳空,瞬間便冷酷無情地收割一條鮮活的生命。
殷紅的鮮血恰似嬌艷怒放的花朵,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肆意綻放,與純淨的雪相互交融,繪就出一幅悽美絕倫卻又血腥恐怖的詭譎畫卷。
一具具冰冷僵硬的屍體,猶如被無情秋風吹落的殘枝敗葉,接二連三地無力倒下,層層堆疊,宛如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山丘。
不出片刻間,青年身邊的甲士便盡數死完,而他手中的長劍在手中也化作飄雪散落在地被血液融化。
做完這一切,青年身上竟是纖塵不染,滴血未沾,唯有無瑕的白衣在落雪中輕舞。
旋即,他悠然邁開步伐,緩緩朝著第五書雙踱步而來。
第五書雙本能地往後退縮,可稍作思量,這些甲士於對方手下皆如卑微螻蟻般被肆意碾碎,自己又能退避何方?況且此人確是救了自己一命。
索性,少女又謹小慎微地定在原地,心臟伴著青年的每一步落下,都如鼓擂般噗通作響,急劇躍動。
短短几息過後,青年那頎長的白色身影便來到她面前。
如此咫尺之距,青年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拂面而來。
第五書雙那清澈的眼眸怯生生地打量著青年那張如春風和煦般的面龐,他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連方才他殺人之際,都是含笑執劍,那等姿態仿若雪中的神祇,高潔神聖,令人望而敬畏,不敢有絲毫褻瀆之念。
少女的目光牢牢定格在青年那俊逸非凡的臉上,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痴痴地凝望。
她就這般失神地看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張令她心旌搖曳的面容。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寒風吹過,她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時雙頰緋紅,如熟透的蘋果般嬌艷動人。
她嬌羞地低下頭,貝齒輕咬著下唇,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
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泄露了她內心的羞赧與慌亂。
隨即她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耳畔卻率先響起青年那好聽的嗓音。
「別怕!」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未嫁的夫君,你是我未娶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