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的家離賭坊不遠,轉過幾條街便到了。臥槽,這得花多少金子?望著氣勢不凡的呂府,異人不由得在內心感嘆了一聲。這可是邯鄲城鬧市中心啊,正所謂寸土寸金,僅這幾十畝的地皮便可賣個天價了,還有裡面的亭台樓閣
「這是本人早幾年花六千兩金子從一王公手上盤下來的舊房子,讓公子見笑了。」呂不韋似乎覺察到異人的心思,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六千兩?嗟嗟
「呂兄客氣,我好久沒有住過這麼大的房子了。「一想到自己當人質的住地,異人不禁悲從中來。
「公子是王族公孫,將來回國,住的何止這三寸之地?「呂不韋見異人有點傷感,連忙安慰道。
「回國?只怕是遙遙無期「不提回國還好,一提回國,異人更是傷心落淚。
「韋兒,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啊?這位是——」
兩人正說著,一位老頭從客廳迎了出來,從語氣上看顯然是呂不韋的父親。
見父親問起,呂不韋連忙介紹:「這位是當今秦王的孫子異人,今天到寒舍作客。」
對於趙國人質異人,呂不韋的父親早有耳聞,今天見其突然到訪,感到非常吃驚,邊忙道:「貴客啊,你們坐,我這就叫下人上茶。」說著,便向呂不韋使眼色,示意他出去。
「公子稍坐一下,我去去就回。」見父親一個勁地向自己使眼色,呂不韋只好向異人打了下招呼,跟著出去。
「好好的生意不做,怎麼帶個廢人回來?」出到廳外,父親劈頭就問呂不韋。
「父親有所不知,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呂不韋說道。
「他是一個失勢力的人質,能有什麼價值?」父親不知呂不韋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你說農民種田,一年下來頂多能得多少收益?」呂不韋問父親。
「如果收成好的話,可得十倍左右的收益。」父親回答道。
「如果是買賣珠寶,一年又能得多少收益?」呂不韋接著問父親。
「運氣好的話,可以獲得幾十倍的收益。」
「如果是通過秦國的王族將秦國的某些生意壟斷了,能得多少收益?」
「這個,你說了算。」
「如果是幫助一個人當上國君,您說能得多少倍的收益?」
「這個就難以估算了,如果成功,富可敵國都有可能。」
「這就對了。」
見父親有所明白,呂不韋便將自己設法把異人弄回秦國做國君的計劃和盤說了出來。
「人生難得一回博,這可是個一本萬利的大買賣啊。」父親聽了呂不韋的計劃,非常贊成和支持。
得到父親的支持,呂不韋更有底氣了,回到客廳,他便直奔主題,問異人:「公子真的想回國?「
異人聽呂不韋這麼一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停了好一會才說道:「怎麼不想,做夢都想呢!「
在趙國當了幾年人質,箇中滋味只有異人能體會,那簡直跟犯人的生活無異,不要說回國當公子,就是讓他當平民,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他都願意。
「我是個生意人,在此也不轉彎抹角了,如果有一天我將你送回秦國,我能得到什麼?「呂不韋單刀直入地問。
「如果你能將我送回秦國,你想在秦國做什麼生意我都幫你,你花了多少錢我也全部捧還給你。「
這倒是一樁穩掙不賠的買賣,但呂不韋的目標遠不止這個,他接著問異人:「如果將來你父王當了國君,我助你成為太子甚至成為國君,你用什麼報答我?「
自己現在這種境況,還能成為太子、國君?異人想都不敢想,於是脫口而出:「如果能有這一天,定將跟公子共享天下。「
「此話當真?」
「如有半點虛假,天打雷劈!」
「以後公子就是我的主公!」聽到異人如此承諾,呂不韋頓時心花怒放,朝異人拜了三拜,然後向外面傳話:
「來人,給我下去安排酒席和歌舞,今晚我要跟主公不醉不歸!」
「今晚如果不回去,恐怕外面的差役不好交待。」異人有點擔心地說道。
「哦,這個我差點忘了,來人,給我去邀請公孫大人,就說我呂不韋今晚有喜事,請他過來喝點小酒!」
一個家丁在外面「諾」了一聲,領命而去。
「先生跟公孫大人很熟?」望著家丁遠去的背影,異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何止公孫大人公孫乾,趙國王族公侯,只要我想認識,就沒有不熟的道理,誰跟金子過不去啊?」呂不韋直言不諱地說道。
「那今後一切就仰仗先生了。」異人由衷地站起來,想向呂不韋施禮。
「使不得,使不得!」呂不韋連忙站起來阻止:「從今往後,您就是我的主公,呂某還要仰仗您升官發財呢!」
異人聽了呂不韋的話,想想當下的境遇,不禁鼻子一酸,說道:「如果將來有朝一日能成為太子或國君,定不會忘記今天先生的恩情。」
「公孫大夫駕到!」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外面傳來了吆喝聲。
「呂兄,什麼喜事啊,是不是月尾又有分紅了?」一個肥頭肥腦的傢伙大呼小叫地走進客廳,見異人在坐,不禁詫異地問呂不韋:「異人怎麼在這裡?」
「嬴公子在我這兒也有投資呀,怎就不能在這裡?」
聽說異人在呂不韋這兒也放了高利,公孫乾不禁自言自語:「有錢平時都不捨得孝敬點,真慪!」
「來人,給公孫大人送上紅利十兩!」呂不韋朝外面叫了一聲,不一會便有一個家丁將金燦燦的金子端了上來。
「不是八兩麼?「公孫乾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月生意好,加上本公子今天高興,就給你湊個整數。」呂不韋回答道。
「爽死寶寶了!「公孫乾接過金子,高興得忘乎所以。
「今後,嬴公子的事還得公孫大人多擔待擔待。」呂不韋見時機成熟,便溫馨提示了一句。
「這個當然,呂兄的朋友也就是公孫某人的朋友,唉,趙王派的這差使真煩人,你說,看牛的跟牛有什麼區別,都沒自由啊!」公孫乾聽呂不韋提起自己的新差使,不禁牢騷了幾句。
「應付一下便是,外面幾十個關口,嬴公子能跑到哪裡去?以後嬴公子到我這兒喝酒,可不許阻攔啊!」
「這個沒問題,有酒也要記得通知老兄一聲哦。」
「一言為定。」
少頃,宴席已擺好,幾個歌姬舞姬魚貫而入,客廳一下子熱鬧起來。
「呂公子,家裡收了這麼多的好貨色,怎不早點拿出來給大家欣賞啊?」公孫乾色迷迷地盯著歌姬,調侃呂不韋說。
「幾個家裡的下人,哪比得上公孫大人。」呂不韋一邊回答一邊掃了一眼異人,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緊盯著他的小妾、那個領隊的舞姬看得入神,不禁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