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決議
「諸侯之位已定,根基穩固,國中近來也沒有大事,的確可以商議一下,如何出兵陽關之外的地方了。」
在舉行了隆重的先祖祭祀後,新夏的君臣再次坐在一起,商量起了戰事。
隨著使團成功返回,大流士也理直氣壯的再次發出請求:
「你們的事情處理完了,這次應該關注一下我的請求了吧?」
而且除了大流士本人持之以恆的懇求之外,也有流亡新夏的波斯人越來越多的緣故一隨著波斯國東部行省的淪喪,許多波斯貴族要麼投降馬其頓人,要麼就開始跑路新夏,請求這個國家的庇護。
畢竟東部行省更加靠近新夏的領土,之前趙寧他們出使,也成功讓東部的貴族們,知道這裡存在著一個國家。
而趙寧他們當初描述新夏的時候,出於本能的自豪,也多次對拜見過的貴族們強調過新夏的強大,他們所攜帶的武器,也證明了其言語並非誇張。
所以當國家覆滅的時候,
一些不願意投降,也不想直接去死的貴族,乾脆攜家帶口的跑來了這裡。
雖然馬其頓人曾經允諾,不會做那些屠城殺人的事,但那主要是因為他們軍隊數量不夠,而不是他們仁慈。
在占據了國都波斯波利斯之後,可恨的馬其頓人不就將之焚毀了嗎?
所以,
即便來到新夏,註定也要臣服於異族,可好歹雙方之間,也沒啥國讎家恨。
而新夏看在來人不多的份上,便接納了他們。
隨後,
那些波斯人跑到新夏國都,見到了大流士一握草,
王!
雙方當場眼淚汪汪的抱在一起,隨即跟著大流士一塊懇求起了新夏的援助來。
相國趙歸也說:
「不僅僅是那些波斯人在喊,世居卡爾河的戎,也派人過來求援,希望可以出兵,抵禦正在進攻他們的馬國軍隊。」
戎者,
乃是生活在信度河分支卡爾河,即後世喀布爾河旁邊的土著蠻夷,其地距離陽關山口不遠。
早在新夏祖先穿越山口,來此建國的時候,他們就被揍了一頓,從而變成了新夏的附庸。
在此之後,年年朝貢,成為了被新夏教化的第一批蠻夷。
「如果響應戎之請出兵的話,將地劃為郡縣,也有足夠的理由了。」
新夏的君子是個講究臉面的,
對於其他蠻夷,可以用「不服王化」為理由,將之煉化。
但戎卻因為一直表現的聽話服從,讓新夏不好意思下手。
不然的話,
卡爾河谷地開闊肥沃,適宜耕種,早就被新夏收入囊中了。
唉,
像信度河平原這邊,態度囂張卻不經揍的蠻夷,天底下又有多少呢?
現在好了,
馬國的入侵,
的確給了新夏藉口一你們弱小,所以被其他蠻夷侵犯,以至於請求新夏援助。
不如直接融入新夏,
以後再被侵犯,那就是新夏自己的事了,不用再思考求援的事了嘛!
「另外,國中秣兵歷馬良久,陽關又受諸夏秦墨的指點,再次加強了防禦,怎麼還能繼續龜縮不前呢?」
新夏的將軍,同時也是夏君異母兄弟的隨發也舉著玉強調。
「國君應該知道一鼓作氣的道理:如果只知道防備,而一直不出擊,戰士原本高昂的士氣,就會被消耗,放鬆警惕。」
「眼下我國已經得到了天子的冊封,和諸夏同族的認可,正是士氣雄壯之時,如果被一群蠻夷圍堵在陽關之內,又有什麼顏面,去承接天子傳下的,讓新夏去教化域外之民的重任?去面對諸夏的同族呢?」
「這兩年以來,我受國君您的命令,一直在訓練善於騎射的士兵,如今已經取得了足夠的成果。」
「去年今年,國內雨水充沛,多地糧食豐收,武庫中的兵器也打造得更多了!」
『難道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讓您擔憂?」
『還是說,您是因為逐漸年長,從而失去了面對蠻夷之軍的勇氣了嗎?」
由於新夏的國君,
並非完全的世襲,
而是多從當初建國立基的賢人後代中推舉出來,再接受前任君主禪讓產生。
所以當國君表現的不合人意時,自然會有人站出來指責他。
當然,
在很多時候,
新夏的大事會通過君臣之間的商議,得到和平的解決。
從這一點上來看,
新夏效仿秦國,倒沒有效仿到它對君主集權的推崇。
夏君聽到兄弟的指責,當然是不會承認的。
他拍案而起,「寡人只是在考慮戰爭勝負的結果罷了!」
「如果寡人逃避戰爭,不敢和蠻夷交鋒,那麼又為什麼要斥巨資修建陽關,支持相國東進的主張呢?」
大家要戰爭,
那他就給大家戰爭!
只是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不可不盡心謹慎啊!
相國趙歸於是提議,「不如先應下波斯王的請求,借給他一千兵馬,再讓他去波斯僅剩的土地上招募更多的士兵,試一試如今馬國軍隊的鋒芒。」
至於新夏,
則是可以在邊上旁觀,做更充足的準備。
兵書上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可以!」
夏君應下,隨後便召來大流士,並告訴了他:
「新夏願意助你復國。」
大流士喜不自禁。
他回去就召集來那些不一定臣服他,但仍舊懷念波斯故國的貴族們對他們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但他的妻子卻顯得憂心怖怖。
大流士問她,「我即將去收復國家,讓你成為真正的王后,你為什麼卻憂慮起來了呢?」
他哈哈笑著,自我陶醉著說道,「難道你是在擔心我的生死嗎?」
「你放心吧,我的生命掌握在天神手裡,絕不會被馬其頓人奪走!」
妻子暗地翻了個白眼,嘴上也不客氣的說,「正是因為你要再次成為統帥,我才很擔憂啊!」
大流士的軍事能力,
已經通過波斯的覆亡得到了證實。
不管他年輕時表現的如何,但「老東西不頂用了」,卻是眼下的事實。
而且妻子嫁過來後,也常問大流士他在戰場上的表現,因此對他的問題很清楚。
「你的性格並不穩定,急躁衝動,還不在意士兵的情況,勝利時會因為驕傲而忘卻危險,失敗時會因為氣而只顧逃命!」
「你這樣的統帥,難道可以率領不多的力量,成為波斯的勾踐嗎?」
對於「勾踐」這位傳奇的異族君主,大流士是知道的。
在他久久求不來新夏援手,只能通過酒水麻痹自己亡國的痛苦時,他年輕聰慧的妻子,就會用諸夏的故事來鼓勵他。
大流士也一度宣稱要學習勾踐臥薪嘗膽,只是當妻子真的給他端來苦膽的時候,他又逃避起來,連舔一口嘗嘗味都沒有去做。
更不用提將柔軟的床榻,換成刺人的茅草木柴了!
「我的內心,一直飽受著失去國家的痛苦!」
「難道這樣的痛苦,還比不上勾踐的行為嗎?」
妻子說,「唉,你連做這些事情,來向別人表露復國決意都做不到,我怎麼能不替你焦心呢?」
要是大流士死了,
自己的兒子該怎麼辦?
這老東西要死,
也得等孩子長大一點再說!
於是妻子想了想,對大流士提出要求,「我要陪同你出征!」
大流士擔心她回重蹈前一任王后,同時也是自己妹妹的覆轍,不想答應—
他的前妻斯妲忒拉一世跟隨大流士出征,之後便被馬其頓人俘虜。
更離譜的是,
一年過後,馬其頓人特意派人傳信,告訴大流士,他的前妻在自己這邊難產死了。
大流士當場氣的砸碎了許多精美的裝飾品,
但妻子卻很堅持。
最後,大流士沒辦法阻止她的決意,同意她隨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