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們,明天早上開始吧,今天我還有點事要準備。」
李東生略一沉吟,說道。
六七十年代的流行款式,他腦子裡也就只有模糊的印象,具體怎麼做,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婦女們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連連道謝,嘰嘰喳喳地離開了。
一路上,她們逢人便說李東生招工的事兒,五毛錢一天的工錢,幾乎每個角落都能聽到婦女們興奮的討論聲:「聽說東生要招人做衣服,一天五毛錢呢!」
「真的假的?五毛錢?那可比在地里幹活強多了!」
「我明天也去試試,說不定能被選上呢!」
送走了她們,李東生回到屋裡,一眼就看到金花正忙著收拾妙妙的小人書。
「金花,幫我拿紙筆來。」
李東生說道。
金花應了一聲,從柜子里翻出紙筆遞給他。
李東生坐在桌前,擰開墨水瓶,仔細回憶著六七十年代的流行款式。
喇叭褲、蝙蝠衫、連衣裙……
一些零碎的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努力將這些記憶碎片拼湊起來,嘗試著在紙上勾勒出那些經典的款式。
一旁的妙妙好奇地湊過來,睜著大眼睛看著爸爸在紙上畫來畫去。
「爸爸,你畫的是什麼呀?」
妙妙奶聲奶氣地問道。
「是漂亮的衣服,妙妙想穿嗎?」
李東生笑著摸了摸妙妙的頭。
「想!」妙妙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等爸爸做好了,就給妙妙做一件最漂亮的。」
李東生繼續埋頭作畫,時不時停下來思考,修改線條。
他畫了七八種款式,有簡潔大方的,也有繁複華麗的,力求滿足不同人的需求。
妙妙在一旁看著,不時發出驚嘆:「哇,爸爸好厲害!好漂亮!」
李東生被女兒的誇讚逗樂了,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父慈女孝,這大概就是他努力奮鬥的動力吧。
只是他沒注意到,金花站在一旁,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起初她也沒多想,只以為東生是在瞎畫,畢竟一個大男人,哪會這些女人的玩意兒。
可看著看著,她心裡就犯嘀咕了。
這些衣服的款式,她雖然沒見過,但也隱約覺得有些眼熟,而且東生畫得有模有樣,線條流暢,細節考究,根本不像是一個外行人能畫出來的。
她之前沒注意,現在想想,越來越不對勁了。
東生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東西?
他和她一樣,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別說做衣服了,就連見過的衣服款式也沒幾種。
一個普通的農村漢子,怎麼可能會懂這麼多?
又是做生意,又是設計衣服,這些事情,連城裡人都不一定都會,他一個泥腿子,怎麼可能……
金花想起村里老人們講過的故事,那些被黃皮子附身的人,都會變得聰明異常,擁有常人沒有的能力。
嗯,東生肯定也是這樣。
看來這還是個會做衣服的黃皮子。
不過沒事。
只要對她和女兒好,就好了。
李東生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注意到金花的異樣。
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圖紙,確定沒有問題後,才小心地收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李東生家門口就被圍得水泄不通,比趕集還熱鬧。
不僅是昨天來的那幾個婦女,還有很多新面孔,甚至有些是從鄰村趕過來的。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像一群麻雀似的,吵得李東生頭都大了。
「東生啊,嬸子家裡困難,你就行行好,讓我來幹活吧!」
一個身材臃腫的婦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
「東生哥,我男人腿腳不好,家裡全靠我一個人撐著,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東生,我家孩子多,都等著吃飯呢,你要是不要我,我們一家子可怎麼活啊!」
李東生看著眼前這群哭哭啼啼的婦女,心裡有些無奈。
他本來只想招二十個人,現在倒好,來了一百多個,這讓他怎麼選?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李東生提高了聲音,試圖控制住場面,「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都想賺錢養家,但是我也沒辦法讓所有人都來幹活啊!」
「東生,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一個婦女哭喊道,「我們真的太需要這份工作了!」
「就是啊,東生,你就行行好吧!」
其他婦女也跟著附和道。
李東生面無表情說道:「這樣吧,我只能選二十個人,我會根據大家的實際情況進行挑選。如果沒被選上的,也請大家理解。」
他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喧鬧聲。
「憑什麼選她不選我?」
「就是,我比她更需要這份工作!」
「東生,你不能這樣偏心!」
李東生看著眼前這亂糟糟的場面,皺了皺眉頭。
不過他也全是早有預料了。
做生意,總會有點坎坷。
他必須要拿出態度來。
「都給我閉嘴!」
李東生突然大吼一聲,嚇得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冷冷地掃視了一眼眾人,語氣冰冷地說道:「我再說一遍,我只能選二十個人,而且我有最終決定權。」
「誰要是再鬧,就別怪我不客氣,連帶她來的人,也別想來幹活!」
李東生的這番話,雖然有些強硬,但卻有效地震懾住了眾人。
她們雖然心裡有些不滿,但也不敢再鬧了,都眼巴巴地望著李東生,希望自己能被選中。
李東生仔細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和動作,最終挑選了二十個手腳麻利、做事認真的婦女,其中包括之前來過的幾個,也有一些新面孔。
「被選中的,跟我進來簽協議。」
李東生說完,便轉身進了屋。
被選中的婦女們欣喜若狂,跟著李東生進了屋。
而沒被選中的,則一臉失望地離開了。
李東生從抽屜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協議,刷刷點點寫了二十份,然後一一遞給選中的婦女們。
「來,嬸子嫂子們,都簽個字畫個押。」
婦女們面面相覷,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還是那個胖嬸子壯著膽子問:「東生啊,簽字畫押?這是幹啥?俺們大字不識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