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就死人了,給我嚷嚷個錘子啊。」
在胡爺的睡房裡傳來很惱火的聲音,緊接著,胡爺吹鬍子瞪眼走了出來,一邊罵罵咧咧的,「剛做著美夢,人家姑娘正要脫褲子,就把老夫給吵醒,真要死氣個人。」
我跟王富貴聽著,頓時大跌眼鏡。
斬殺老鼠精那晚,我把胡爺喊醒過來,同樣氣得在給我瞪眼。
因為那晚他也是在美夢,夢到漂亮姑娘了。
但是他咋天天做美夢啊?
就他老人家這身子骨能抗得住嗎?
「宋寡婦?」
從睡房走出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婦孺,頓時雙眼都亮了起來。
神情變得激昂,一臉的惱怒消散。
「你們倆別擋道,一邊呆著去。」
胡爺笑眯眯迎過來,推開我跟王富貴,看著宋美琴就激動問道:「我還以是誰在外面嚷嚷呢,原來是老妹子你啊。」
「你剛才說誰死了啊?」
「來來,進我屋裡慢慢說。」
胡爺很熱情,立即就要去摟宋寡婦的胳膊,將其請進屋裡。
但是胡爺露出一口的黃牙。
老臉上的笑容很猥瑣。
這把宋寡婦嚇了跳,連忙往後退了幾步,看著胡爺,就氣得瞪眼道:「你這老東西,老娘跟你說個話,你就給我往屋裡拽,你怎麼不把老娘給拽床上去啊?」
「你這老妹子,把老哥哥我想成啥人了啊?」
胡爺走過去,寬大的手掌,就往宋寡婦身後拍了把,「腚上都沒有二兩肉的誰稀罕啊?」
「臥糟,你在說誰腚上沒有二兩肉?」
宋寡婦聽得火大,立即就挽起了衣袖,滿腔怒火瞪著胡爺。
「我說的。」
胡爺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鄙視說道:「你要是不服氣,就去我屋裡,證明給我瞧瞧。」
「去就去,誰怕誰啊。」
宋寡婦挽起衣袖,就要去胡爺的房間,驗身給胡爺看。
但是前腳剛邁到門檻,宋寡婦就反應了過來,瞪著胡爺,氣得身前的菠蘿都要炸裂,「好你一個胡老漢,老娘今天差點被你給忽悠了。」
「哈哈……」
胡爺聽著,頓時就賊眉鼠眼笑了起來。
也不怕宋寡婦生氣,便撇撇嘴說道:「我倒是想忽悠你,可是老妹子你不上道啊。」
「誰說老娘不上道?」
宋寡婦笑眯眯說道:「聽說你發財了啊,要是願意給老娘兩萬塊,你想上哪條道都可以。」
「兩萬塊?」
胡爺鄙視道:「就你身上那二兩老臘肉,究竟是金子做的,還是用銀子徹成的啊?你在這裡做什麼白日夢呢?」
「你竟然敢說老娘是老臘肉?」
宋寡婦氣得瞪眼道:「就你這老胳膊老腿的,除了我宋寡婦,誰會看得上你?」
「不是,你們等等。」
我看不下去了,連忙打斷他們倆說道:「剛才不是說誰死了嗎?你們這是不是扯得有點遠了?」
「你這胡老漢太摳門了,兩萬塊都捨不得給,還想惦記老娘,簡直是浪費老娘心情。」
宋寡婦翻翻白眼說道:「鎮裡死人了,鎮長點名,要你過去瞧瞧。」
「鎮長是要我去主持喪事?」
胡爺說道:「老夫乃是給別人卜卦算命的相師,這去主持喪事多掉價啊?」
「就你還相師呢,胡老漢你別給我吹牛逼了。」
宋寡婦說道:「你去不去?」
「既然鎮長點名要老夫去,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胡爺問道:「咱鎮裡誰死了啊?」
「是楊翠花的女兒楊小青。」
「楊小青?」
我跟胡爺聽著,頓時就詫異起來。
楊小青是我們從婆婆洞裡,帶回來的失蹤人員之一。
而且年紀輕輕的,才二十來歲啊。
在婆婆洞裡都躲過了一劫,這昨天剛回來怎麼就死了?
「是被活活燒死的。」
宋寡婦告訴我們,宋小青去河裡洗衣服,身上突然著火,然後被活活焚燒而死。
「這都能被燒死?」
我感到很意外說道:「想要把人給活活燒死,這在身上得燒起多大的火啊?」
胡爺捋著鬍鬚,緊皺眉頭說道:「楊小青死得不正常。」
「就是死得不正常,鎮長才要你過去瞧瞧。」
宋寡婦說道:「話我帶到了,你去不去,那就是你的事了。」
說完。
宋寡婦便揚長而去。
「水生。」
胡爺看著我說道:「我們恐怕無法獨善其身了。」
「你是在懷疑,楊小青的死,指不定跟婆婆洞有關係?」
我這樣問。
因為楊小青的死過於邪門。
而且好巧不巧,我們昨天把楊小青,從婆婆洞裡給帶回來,今天就被焚燒而死。
發生這等怪事,自然就讓我連想到了婆婆洞。
更何況還在婆婆洞裡,我跟胡爺就有猜測,婆婆洞裡的那群山魈,很有可能有幕後黑手能號令它們。
如今楊小青的事,指不定就是報復的開始。
但是都沒有事實依據。
這還都只是揣測。
「沒有錯,我也是這樣想的。」胡爺看著我,神色凝重點頭。
「婆婆洞裡的那群山魈,不是都已經被殺掉了嗎?」
一直沉默沒說話的王富貴,這時候孤疑問道:「那楊小青的死,怎麼跟婆婆洞扯上關係了?」
「還只是猜測而已,現在我們也不是很確定。」
胡爺對我說道:「現在我們就過去看看。」
「嗯?」
我點頭。
王富貴跟在我們身後。
「老王你跟來做什麼?」
胡爺頓住腳步,瞪眼王富貴說道:「剛恢復過來,給我在家裡休息,這種事別摻合。」
「我已經沒事了。」
王富貴說道:「想出去走走。」
「那也不能去。」
胡爺果斷拒絕,態度堅定。
這讓我看著,頓時都感到有些意外。
「老夫是為你好。」
就見胡爺,看著王富貴說道:「老王你命不好,經不起折騰,那隻老鼠精,把你害得夠慘的了,你還是收點心吧。」
「好!」
想到父母的慘死,就讓王富貴眼眶都紅了。
他點頭,沒有再堅持。
而我跟胡爺,前往楊翠花家裡途中,我冷著張臉說道:「胡爺,以後在老王面前,不要提起那隻老鼠精。」
原本王富貴,有個完整的家庭,就是因為那隻老鼠精,害得王富貴失去了雙親。
甚至父母出殯,都沒有人去抬棺。
那怕放下尊嚴,在鄉村面前,跪下哀求都沒有用。
那種悲痛和絕望沒有誰能懂。
但是就算如此,他仍然沒有倒下,咬著牙熬了過來。
因為他是老王家最後一根獨苗。
若是因為父母的死,他便一振不起,父母又如何死得安心?
而我也清楚,在這段時間以來,王富貴表面笑呵呵的,其實變得沉默了,話不像以前那麼多了。
哪怕掩飾得很好,也只不過是在強顏歡笑。
實則他很孤獨。
就像是一隻受了傷,也無家可歸的小鳥。
而那隻老鼠精就是王富貴心裡的一根刺,更是他一輩子的痛。
提到那隻老鼠精,只會讓王富貴傷心難過。
「老夫明白。」
胡爺嘆了口氣說道:「但是他真的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