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狡兔有三窟。
我們商討計劃,是在大海店裡。
收了貨,自然不能直接回那兒。
容易被盯上。
所以,我們定下的地方,在出租屋。
回到出租屋,房間裡漆黑一片。
白菲菲剛準備進去。
似乎想到什麼,又縮了回來。
趴在門框上,探頭探腦往裡看。
她扭頭問:「人呢?」
我笑著說:「算你聰明。」
抬手敲了敲門。
節奏是兩短一長,重複三次。
這是我和大海約定的暗號。
咔噠一聲,隔壁的門開了道縫,透出隻眼睛。
下一秒,大海拉開門,一臉高興。
他順勢放下手裡的鋼管:「你們終於回來了。」
我一挑眉:「東西呢?」
「在你那屋。」
他帶我們走到一開始打開的房間,同樣沒走進去,手一伸,先打開燈。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獸夾。
就擺在門口。
再往裡,各種惡毒的布置。
包括滾珠,鉚釘等等,灑了一地。
大海拿起掃帚,清出一條路,直通臥室。
開門的瞬間,往邊上一讓。
悄無聲息間,一塊磚飛了出來。
上面系了繩子,好似鐘擺。
大海將磚頭解下,這才帶我們進了屋。
一股冷風突然襲來,伴隨著嗚嗚聲。
抬頭一看,窗戶大開,窗簾不斷搖晃。
「布置就這些,現在安全了。你們等著,我去拿箱子。」
他轉身出了臥室,拐進廚房。
我一屁股做到床上,白菲菲也抽出椅子坐下。
她無語的說:「有必要嗎?你都讓他躲隔壁了,大不了箱子也藏那邊去。再者說,我們都出聲了,他還能認錯?」
我笑而不語。
說實話,這些布置,很有必要。
因為,這不僅在防尾巴,還在防她。
計劃,我們一塊兒定的。
大海負責撈底,她也知道。
若是不多準備兩手,她給我來個釜底抽薪怎麼辦?
哪怕躲到隔壁,也不算安全。
至於聽到聲音就出來,更不可能。
這一點,我鄭重囑咐過大海。
無他。
錄音器這東西,這年頭不少見。
更高明些,江湖上能模仿他人聲音的,也不少。
所以,躲隔壁,布置陷阱,很有必要。
能防尾巴。
臥室開窗,也很有必要。
若有人穿過陷阱,可以來個調虎離山,讓人以為大海跳窗跑了。
躲隔壁,人和東西放兩邊,很有必要。
真要糊弄不過去,至少能保證大海的安全。
鳳尾尊是至寶。
但對我而言,大海比鳳尾尊重要。
至於讓大海拼死護寶,我做不出來。
我朋友不多。
每一個,對我都很重要。
真要到了那關頭,東西,他們可以拿走。
大海,不能出問題。
所以,暗號自然更重要。
至於尾巴,到底是對家,還是「自己人」。
不用區分那麼明顯。
一起防著就好。
白菲菲或許也看出這點。
但他神色如常。
我也不解釋。
沒一會兒,大海回來了,手裡提著兩個箱子。
但不是根本一郎和詹姆斯使用的那一種。
他把箱子放桌上,笑著搓搓手,這才打開密碼。
奪來的箱子,在裡面。
而箱子和箱子的空隙里,還晃蕩著一層油。
低頭一瞧,大海提著箱子走過的地方,油從箱子裡流出,剛好連成一條線。
白菲菲忍不住說:「至於嗎?」
她看出了這層油的作用。
若箱子被奪走,靠著這條油線,就能找到人。
可以說,各種可能都想到了。
更關鍵的是,這些我沒跟她說過。
大海手拿抹布,一邊抹著密碼箱上的油,一邊說:「為了這,鬧這麼大陣仗,你問這話?」
一句話,噎得白菲菲說不出話。
大海把抹乾淨的密碼箱放好,搓著手,期待的說:「還等什麼呢?開箱啊,讓我也開開眼!」
白菲菲問:「你就沒試著打開過?」
「那不能!」
大海拍著胸口,正氣凜然:「規矩我懂。你們不到場,怎麼能動?」
眼見白菲菲不信,他嘿嘿一笑:「再說了,鬼知道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機關?要是胡來,裡邊寶貝毀了怎麼辦?」
白菲菲神色緩和。
這話她信。
東西若毀了,我們所有人白干。
所以,她不信大海的為人,但她信利益。
大海問:「那現在,我們是不是能打開了?要不要什麼工具?」
我搖搖頭:「等會兒。」
大海有些急切:「等人齊。」
大海疑惑,伸手點了點我和白菲菲:「你倆不已經全到了嗎?」
我看向白菲菲,似笑非笑:「咱們這邊人齊了,她那邊還不夠數呢。」
聽到這話,白菲菲眼瞼一耷。
一言不發。
我卻能感受到,她的身體開始放鬆。
打從箱子露面。
她表面不動聲色,神經卻一直繃緊。
尤其是大海提到開箱時。
她恨不能把心臟擠出來。
她在擔心。
擔心寶貝取出後,我和大海聯手將她制住,奪寶而走。
這種想法,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我懶得跟她爭。
我們的觀念,本就不同。
直接擺開車馬,用行動說話好了。
當然,我也不覺得憤怒。
畢竟,我也防著她。
真要論起來,我和她,各懷鬼胎。
半斤八兩。
就這樣,我們等了好一會兒。
期間,大海抓耳撓腮。
我和白菲菲卻鎮定無比。
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大海瞬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來了來了!」
因為臥室正對出租房門口。
他探頭往外一看,正好見著同樣探頭往裡看的張麗。
張麗瞧瞧我們,又瞧瞧地上,滿臉疑惑:「你們要搞專修呢?」
大海哀嚎一聲:「姐,是你啊。」
張麗眉頭一緊:「你這是什麼話?怎麼,不想看見我啊?我還不想看見你呢。說,你等誰,是不是想做什麼壞事?」
不等大海開口,我將大海扒拉開。
「姐,回來了。」
張麗一見我,眉眼一彎:「弟你在啊,吃飯了沒?」
「還沒。」
「那你等著,姐現在就去做。」
我說:「多做點,今晚人多。」
「得嘞,你等著哈。」
她直接進了隔壁。
不多時,就聽到廚具碰撞聲響起。
大海哭喪著臉說:「見著我,問東問西,開口就問我是不是幹壞事。見著你,啥都不問,直接給你做飯去,麗姐真偏心。」
我斜了他一眼:「誰讓你見著她,先垮了臉。」
這時,又一陣腳步聲響起。
其中一個,沉穩,踏實,每一步都帶著節奏。
顯然不是一般人。
另一個,稍有虛浮,大抵是個老人。
人尚未露面,我說:「人來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