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裝修隊離開。
我走進店鋪。
大海立馬迎了上來,期待的問:「怎麼樣,發現什麼了?」
我點點頭,把那個憨厚青年做的手腳,跟他說了一下。
大海一捶桌子,怒氣沖沖。
「娘的,還真是這裡頭的人!我們怎麼做?先把那小崽子逮住,再順藤摸瓜,把其他人揪出來?」
我搖搖頭:「別想了,只要這小子落到我們手裡,不出半個小時,那些人全都會躲起來,甚至離開武陵。」
這話可不是嚇唬他。
盜門和其他江湖中人相比,有個明顯的特點。
那就是不頭鐵。
要是其他江湖中人,自己人落到他人手裡,或許會想著解救。
更有甚者,會覺得自己沒了面,保不齊就蹲你十天半個月,打個照面給你來一刀。
盜門不一樣。
發現不對勁,出了岔子,第一個想法,絕對是望風而逃。
那憨厚青年,明顯是個望採光的。
要是在這一步出了漏,其他人立馬就會遠遁。
大海一聽,用力撓頭。
「娘的,這群人,屬泥鰍的吧?滑不留手的。」
我笑了笑,安撫道:「得了,還是按老計劃來。等他們闖了堂,一瓢水澆油鍋里,給他們來個中心開花!到時候,誰也跑不掉!」
大海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就是被人盯著算計,很難受。」
我拍拍他的肩膀,沒有繼續多說。
事實上,今天我在暗地裡盯了一整天,不是沒有別的收穫。
除了那憨厚青年,在店裡望採光外,店外,還有人盯著梢。
還不下兩人。
這說明,那伙盜門中人,行事很穩。
哪怕將他們全逮了。
只要跑脫一個,人海茫茫,決計再找不到他們。
沒準哪天,他們就會給我們來個回馬槍。
隨意,這夥人,必須全給摁死。
告誡大海兩句後,我出了店鋪。
想了想,我決定走著回去。
當走到街,我停了腳步,側身靠在了牆後。
不遠處,一個女孩左右徘徊著,時不時四下打量。
這女孩,我認識。
小茹。
春花丈夫那邊的堂妹。
之前,她被陳冰冰的夜場下了套,是我救了她。
為此,她直言要給我留種。
當時,我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見她信誓旦旦,我還隨口說,等她能找著我再說。
沒成想,今天竟然真的見著了。
當然,是我見到了她,她並沒有發現我。
可瞧她的神情,分明是刻意找過來的。
我有些無語。
也真佩服她的執著。
更想不通,這種事,她幹嘛要固執成這樣。
我自認不是什麼好人。
當時也跟她說過。
難不成,英雄救美這檔子事,殺傷力這麼大?
那我好歹救了白菲菲幾次,她怎麼就老想著算計我?而不是跟小茹一樣,張口就是以身相許?
心裡調侃著,我暗中看著小茹。
眼瞅著人街上人越來越少。
小茹失落的撇撇嘴。
一腳踢飛一顆石子。
邁步離開。
見她走遠,我搖搖頭,繼續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這時,我身後傳來一聲轟鳴。
那是跑車的聲音。
這年頭,跑車可不常見。
哪怕家裡有點底子,都經不住這麼糟蹋。
非得大富大貴之人,才玩得起這種東西。
我只覺得,是天要黑了,哪個富家少爺出來賣弄,或者尋歡作樂了。
也沒想著理會。
可那跑車,卻不斷轟踩油門。
似乎是沖我來的。
我眉頭一皺,扭頭看去。
一亮紅色跑車緩緩從我身旁駛過,最後在我跟前停了下來。
車窗落下,一張漂亮的臉蛋露出。
那五官,我見過不少次。
熟得不能再熟。
分明是白菲菲。
可女孩眼裡的神采,卻和白菲菲決然不同。
毫不掩飾的高高在上,以及桀驁不馴。
她是白樂樂。
一隻手搭在車窗上,白樂樂嘴裡嚼著口香糖,上下打量我。
良久,她嗤笑一聲,朝前邊一抬下巴:「原來,你喜歡這種貨色。」
我微微皺眉。
她指的,是小茹。
很明顯,她來的不晚。
剛才的一幕,全被她瞧見了。
我問:「等很久了?」
白樂樂說:「沒多久,剛來。沒看出來,你口味蠻獨特。」
我討厭這種瞧不起人的話,淡淡說道:「那倒不是,我只是不挑食。你要樂意,我也不介意下嘴。」
白樂樂臉色一冷:「呵,不愧是你,膽子真大,連我都敢撩撥!」
我不置可否:「你姐我都敢,你我有什麼不敢?就是你倆長一樣,單個來,我沒太多感覺。要不,你和你姐商量商量,沒準我會更感興趣。」
白樂樂臉色更加難看:「看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那我也擺明了說,壞了我那麼多好事,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我一臉疑惑:「什麼時候的事?」
白樂樂笑了:「之前算我眼瞎,看不清真佛,誰能想到,當初一個小流氓,竟然能鬧那麼大動靜,還專門衝著北典苑來。先是掀了我的鍋,又砸了我的招牌,還搶了我看上的東西,順手還讓我的人給你墊了背。」
「我還想著,哪裡出的真龍呢,結果調查這麼久,硬是沒找出你的來路,跟個孫猴子似的。這不,我只能親自露面,會一會你。」
掀鍋,說的是鼠局那次。
砸招牌,說的是竄貨局上,錘金那次。
搶東西,說的是金線娃娃,鳳尾尊。
墊背,說的是我們利用她的人,和程老大拼殺。
最後,還讓箱子落到她手裡。
致使知道那回事的人,都以為鳳尾尊在她手上。
這些事,沒什麼好反駁的。
只能說,她該的!
當初,我可是率先登的北典苑的門,也是率先和白菲菲結的仇。
甚至,我還扶了她一把。
誰讓她恩將仇報,做事又那麼沒規矩,還讓手底下人下套對付我兄弟呢。
我淡淡說道:「會過面了,還有事?」
白樂樂一吐口香糖,冷冷看著我:「說吧,這些事,你打算怎麼了結?」
我笑了笑:「要不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白樂樂冷著臉,沒有說話,握拳在車門外壁一敲。
剎那間,四面八方,走出不少人。
他們一個個虎背熊腰,雖然沒圍上來,卻散落四方,目光灼灼的緊盯著我。
似乎白樂樂一聲令下,就要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