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禟此話一出,頓時滿朝文武為之動容,不僅僅是劉宏,就連張讓等十常侍都十分震驚地看向張禟。
眾人萬萬沒想到,張禟居然連祖上的北平侯的侯爵之位都拿出來,卻只是為了一個宇文成都來承擔這個打人的責任。
在場之人心中不由紛紛暗道:「張禟如此行事,麾下之人豈能不為其赴湯蹈火。」
宇文成都此刻的心情已經難以用言語來表示,只是在心中暗道:「成都沒有跟錯人!」
就在眾人震驚之餘,河南尹朱儁出列道:「陛下,昔日宇文在長社之戰中,於千軍萬馬之中斬殺賊將波才,極大程度上震懾敵軍。」
「如此驍勇之士,還請陛下網開一面,從輕處置。」
見朱儁這個軍功大佬都替宇文成都說話,何進也趁機附和道:「陛下,既然太醫令四肢健全,又無生命之憂;並且這件事情明明就是太醫令挑起的口角衝突,雙方都有一定過錯,不如就此揭過。」
一時間,不少大臣也紛紛出言相助朱儁和何進。
唯有太傅袁隗這次不動如山,只是目光不離張禟,心中不知道思索著什麼。
張讓見狀,剛動了動嘴唇,張禟就說道:「如果要追究左僕射出手過重的話,是不是也要追究太醫令辱罵開國功臣之子的事情?」
「你說是不是,張常侍。」
此話一出,張讓瞬間沒有了想說話的欲望。
劉宏想了一下,鄭重其事地說道:「這件事到底為止,以後誰也不准再提!尤其是你張常侍。」
張讓見劉宏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只能恭敬地應下了下來。
不過劉宏並沒有打算到此結束,再次給了張讓一點希望。
下午時分,劉宏又再次食言了下了一道聖旨,宇文成都的左僕射一職被擱職了,終身不錄用。
對於劉宏的出爾反爾這讓張禟心中大罵劉宏朝令夕改,一點就沒有身為君主的金口玉言。
上次說到此為止,結果後面又罰了他半年的俸祿;
今天又說到此為止,結果現在又免去了宇文成都的職務。
皇帝的話語形同兒戲,大漢皇朝在他手上豈能長存。
……
在之後的幾天裡,一切都是風平浪靜,張讓也沒有再提這件事,但不代表他會把這件事給忘了。
皇宮之中各級的士兵看向張禟的眼神都多了一份敬意,他們長期駐守宮中,自然知道劉宏寵信張讓的程度以及張讓的為人和手段。
張禟讓人把張讓的養子打得下不了床,居然就只背罰了半年俸祿,就草草了事;打人者宇文成都就只是被擱職,並沒有性命之憂。
這還是換在之前,不要說動手打張奉,就是罵張奉一兩句,下場都不好。
……
這一日,何進突然進宮叫張禟去一起去見何皇后。
張禟不明所以,以為是有什麼事情,便跟何進去了。
結果一到地方,張禟看到張讓,心中立刻猜到,原來今天就是何進之前說的「一笑泯恩仇」局。
本來張讓面色如常地站立在何皇后一旁,和何皇后聊著天,直到看見何進和張禟進來,臉上立刻布滿了不善。
而何皇后卻還是舉止端莊地小抿著杯中的水。
何皇后見人都到齊了,便揮了揮手玉手,示意張禟、何進、張讓三人入座。
接著何皇后放下手中的水杯,臉上掛上迷人的笑容,語氣輕柔但又帶著一絲不可置疑的口吻,說道:「張常侍你兒子和匡胤的事情,本宮也已經知曉了。」
「在本宮看來,無非就是年輕人之間的小事情罷了,既然沒有鬧出人命,本宮看這件事就算了。」
張讓說道:「那日陛下已經就說此事到此為止,何勞皇后娘娘再說一次。」
何皇后瞄了張讓一眼,冷聲地說道:「本宮說「算了」,是指連小動作就沒有的「算了」,你懂本宮的意思?」
張讓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何皇后看著張讓一樣不服的樣子,就繼續說道:「匡胤,他不僅救過本宮的命,而且將來還是本宮的妹夫,本宮可不想本宮的妹妹變成寡婦。」
「誰要是敢把本宮的妹妹變成寡婦,本宮就殺誰全家!」
一個看似人畜無害、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居然能風輕雲淡地說出這麼冰冷的話,頓時讓整個宮殿的溫度在無形之中猛降了好幾度。
雖然張禟知道這些話是對張讓說的,但是還是讓他心頭一驚,輕輕咽了一口水,心中暗道:「這玫瑰花不僅帶刺,而且還帶著劇毒啊。」
張禟回憶起之前問候她的話,心中一陣僥倖道:「還好她不會讀心術,不然我真的就死翹翹了。」
張讓看了張禟一眼,知道何皇后這是要死保張禟,心中思量了一下,不能為了一個張禟得罪了何皇后,便開口道:「皇后娘娘說得對,就是年輕人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
「只要北平侯向我兒道個歉,再把宇文交給我兒處置,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
對於讓張禟道歉和交出宇文成都這種小事,何皇后想都不想就直接答應了,輕輕地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好看但又冰冷的微笑,說道:「嗯,就按你說得辦。」
「匡胤,你先把那個宇文交給張常侍,之後改日等張奉傷好了,你就跟他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
何進一聽要交出宇文成都,雙手一攤,臉露無奈之色,心道:「唉,今天算是白來了。」
何皇后以為張禟會順著這個台階下去時候,再次優雅地拿起水杯小抿了一口,猶如女王一般,有種操控全場的感覺。
哪知,張禟連何皇后的面子都不給,直接冷哼一聲,在何皇后不解的目光中,開口道:「皇后娘娘,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剛才是在說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