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陸琦帶蘇玉晗滑著雪橇徒步五六里遠，沒見對方跟上來，懸著的心這才落回原位。
「吃點東西，休息會吧。」
陸琦穩住身子，將背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些肉乾和菜餅遞給蘇玉晗。
結果這女人還在賭氣，抬手把陸琦遞來的東西拍在雪地上。
大壯見狀走過來，三兩口吞進肚子裡。
「我就不明白了，那幾個人明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為啥那麼怕他們？」
蘇玉晗氣鼓鼓靠著旁邊樹幹坐下，板著臉問道。
陸琦沒吱聲，挨著她坐下，耐著性子解釋道：「大小姐，我不是怕他們，那頭老虎明明是人家先發現的，你突然不講武德地開槍，這叫搶彩頭。」
「如果咱們是幫忙，那沒什麼好說的，而你還打傷他們的同伴，在這片老林子裡，真要動起手來，咱們是不是也得受傷？」
陸琦永遠都忘不掉上次去尋參，那名踩了捕獸夾的男子。
在低溫下受傷，如果不及時進行搶救，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
見蘇玉晗還有些不服氣，陸琦繼續說道：「他們不像你，進林子是圖樂子，這種大雪封山的時節，進林子的趕山人，基本上都是家裡揭不開鍋了，才鋌而走險來博運氣。」
「你搶了人家的彩頭，就相當於擋了人家財路，明白嗎？」
這次蘇玉晗聞言，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陸琦見她好像聽進去了，於是笑著說道：「放心吧，這片林子裡可不止一隻老虎，大不了我幫你掏個熊窩，扒一張熊皮給你就是了。」
蘇玉晗眼睛一亮，當即拉住陸琦，興奮道：「你說真的？」
「當然，但前提你得聽我的話。」
「沒問題，以後就算是老虎撲到我面前了，你不說話，我絕不開槍。」
蘇玉晗咧嘴一笑，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
陸琦又拿出幾塊肉乾遞給她，兩人吃飽之後，大致分辨一下方向，帶著大壯繼續朝老林子深處趕去。
臨近中午時分，兩人來到一條冰凍的小河邊，河面有將近兩米寬，凍得很結實。
這裡屬於林子深處，周圍可沒有木屋落腳。
陸琦本想挖個雪洞避風，蘇玉晗卻來到小河邊，拿著陸琦的砍刀鑿起冰面。
「你幹啥呢？」
「我想吃魚。」
陸琦無奈，走過去把她拽了起來。
「這冰面差不多有一尺厚，你就算鑿開了，一時半會也釣不來魚，坐旁邊休息會吧，節省點體力。」
「我幫你挖雪窩。」蘇玉晗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跟在陸琦屁股後面，蹲在地上開始刨雪。
「你一個女孩子家，身手挺好啊。」
蘇玉晗自誇道：「那是當然，我小時候就跟在爺爺身邊，每天被逼著鍛鍊，三兩個人近不了我的身。」
陸琦瞥了眼不遠處那把帶瞄準鏡的步槍，疑惑地問道：「你家裡究竟是幹什麼的？這步槍一般人可搞不到吧。」
誰知蘇玉晗忽然警惕起來，道：「你打聽那麼多幹嘛？我才不告訴你呢。」
不大一會，兩人就刨出一個半米深的雪窩，已經能看到下面的黑土了。
在這片老林子裡，只要進入冬天，氣溫一般都在零下，雪窩下面也是凍土，硬邦邦很難挖。
陸琦費了好大的力氣，忙活將近一個鐘頭，這才帶著蘇玉晗躲在雪窩裡。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大眼瞪小眼，若不是頭頂有呼嘯的寒風吹過，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你一直盯著我幹啥？」
蘇玉晗俏臉微紅，緊了緊自己的皮衣，避開陸琦的目光。
「雪洞就這麼大，我又不是故意盯著你看的。」
陸琦也覺得有些尷尬，連忙往裡挪了挪，跟蘇玉晗拉開一些距離。
「什麼聲音？」
過去兩三分鐘，外面有沙沙的聲音響起，蘇玉晗立刻警覺起來。
陸琦還沒說話，就聽見大壯開始嗚嗚叫喚，站起身朝上面伸出頭看了一眼，只見一隻傻狍子正站在二十多米開外。
「獵槍給我。」
傻狍子可能也沒想到在這深山裡面竟然會有獵狗出沒，怔怔地愣在那，動也不動彈一下。
大壯嗚嗚地齜牙咧嘴，若不是還有雪橇拴在身上，它早躥出去了。
陸琦嘴角含笑，端起獵槍趴在雪洞口，只聽砰的一聲響，傻狍子應聲倒地，脖子開始不斷流血，抽搐有半分鐘，便徹底沒了動靜。
爬出雪洞，陸琦將還有餘溫的狍子拖到大壯旁邊，殷紅的鮮血灑得到處都是。
就在陸琦準備將狍子皮扒開，生火烤肉之時，不禁注意到不遠處的樹幹上，竟然有被摩擦過的痕跡。
帶著些許好奇，走過去仔細瞧了瞧，陸琦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喜色。
「你幹嘛呢？盯著一棵樹瞅什麼？」
蘇玉晗也從雪洞內爬出來，沖陸琦高聲問道。
招招手把她叫到身邊，陸琦指著那棵松樹上被蹭過的痕跡，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樹皮怎麼掉了？這附近有人？」
陸琦搖搖頭道：「不是，這是熊瞎子蹭樹留下來的。」
「你不是說這季節熊瞎子都在冬眠嗎？」
「不錯，但看這樹上的痕跡，明顯是剛留下沒多久。」
陸琦又朝四周瞅了瞅，自信地說道：「附近肯定有熊瞎子出沒。」
此刻正趴在積雪裡面的大壯，被陸琦解開身上的繩子。
「傻狗，你立功的時候到了。」
大壯傻乎乎盯著陸琦，蘇玉晗抬腳踢了它一下。
「這傻狗跟你一樣膽小，你還指望它去找熊瞎子？」
陸琦也有些納悶，當初胡奎可是跟他說過，大壯是農場獵狗裡面最為兇狠的一隻。
如今帶著它進入幾次老林子了，這傢伙最大的用處就是拉雪撬，看見老虎和熊瞎子了，還夾著尾巴往後面躲。
陸琦拿出一塊肉乾餵給大壯，又把它牽到那棵松樹下，指著樹幹上被蹭過的痕跡，說道：「咱倆也相處這麼長時間了，我可從來沒讓你餓著過，今天得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