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魯王揚了揚頭。
「趙宗愈,」孫鳴多怒聲道:「你見朕不跪,悖逆君臣之禮,壞祖宗成法,此乃蔑上之舉,屬大不敬之罪。」
「趙宗愈,」孫鳴多威嚴的目光看著腳下的魯王,「你每每自稱「本王」,以尊己身,卻忘朝綱名分,妄圖與朕齊肩,此乃僭越之罪。」
「趙宗愈,」孫鳴多將手裡的寶刀又舞出一個漂亮的刀花,將刀鋒貼在魯王的額頭上。「你竟敢帶刀見朕,且拔刀相向,公然蔑視於朕。危及朕之性命、社稷安危,此罪,當誅九族。」
「趙宗愈,」孫鳴多將刀刃下壓,鮮血自魯王的額頭流下,「你自恃王爺之尊,砸毀衙門公堂,致使朝廷公器損毀,此蔑視官府公廨之罪。」
「趙宗愈之種種惡行,已觸國法天威,朕念宗室之情,沒有把你丫的腦袋當場砍下來。然國法昭昭,其罪不容。」
「黃保國!」孫鳴多低聲道:「將趙宗愈圈禁其府,褫(chǐ)奪王爵,待三司會審,依律論處,以儆效尤!」
魯王早已癱坐一團,哆嗦的身軀愈發蜷作一團。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往日的囂張跋扈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和恐懼。
皇城司的侍衛架起魯王,將他往魯王府拖拽而去。
隨魯王同來的侍衛,趕緊跪倒,都以額頭觸地。孫鳴多走到他們面前,輕聲問道:「這把刀的刀鞘在哪裡?」
「皇上,」一個侍衛跪行過來,雙手高舉刀鞘,「在這裡。」
孫鳴多接過來,收刀歸鞘。「狗剩兒,」孫鳴多看著這柄寶刀,待韓忠過來後,將刀拋給他。
「朕損了你的腰刀,將這柄寶刀賞賜與你。」
「多謝皇上天恩。」
孫鳴多抬頭看了看天,「走吧,今晚怕是得天黑才能趕到金堤河了。」
雖快馬加鞭,但一行人戌時過後才登上一處高坡。隱約見前方火把像點點星辰,忽明忽暗的。
「皇上,那裡想必就是金堤河了?」紫菱立在馬上,「好多的火把呀!」
孫鳴多點了點頭,催馬前行。
「皇上,」芷若悄聲問道,「您是什麼時候練的功夫呀?太厲害了!」
「當時您的刀被砍斷的時候,奴婢們本想上前護駕的。」小嬌一臉的興奮,「可是誰成想,我們都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那魯王的寶刀就到了您的手裡了!」
李綱緩聲說道:「陛下,《孟子•盡心章句上》有言,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何況您是天子。臣覺得陛下今日比武之事,太過危險了。」
黃保國也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皇上,您今日......太冒險了。要是有個差池,那該如何是好呀?」
孫鳴多側目看了看黃保國,「是有點冒險,但是朕卻覺得值得。第一,朕借比武打掉了魯王平日裡囂張跋扈的氣焰,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朕藉此機會收回魯王的封田。這也令其他的皇室宗親、地方大員們不敢再阻攔重新丈量土地的國策。」
他微微嘆了一下,「據徐處仁測算,如此一來,國家每年就可以增加近千萬兩的賦稅。朕還可以將抄沒的土地田產分給無地的農戶,他們也就可以安居樂業了。」
「國家安定了,陛下就安心的發展軍備,以御外敵了。」李綱不住的點頭。
孫鳴多微微一笑,「照此,過不了幾年,朕就可以以卿的御戎五策之計,來做幾件足以改變歷史的大事了。」
「陛下是想效仿漢武、唐宗開疆拓土嗎?」李綱崇敬的眼神里閃著精光,「臣聽陛下說過,到那時定會御駕親征。臣願追隨陛下左右,為陛下牽馬墜蹬。」
孫鳴多歪嘴笑了笑,「這個朕倒是相信,你雖為一介書生,卻有著讀書人的風骨,由你給朕寫的血書,就可見一斑。但到你給朕牽馬墜蹬之時,朕的身邊估計已經沒有武將可用了。」
他指了指滿是火把的河道,「這些是朕的強弓利劍,你是朕的」孫鳴多指了指腦袋,「這裡。」
「什麼人?」金堤河岸上,一個手持火把的軍士傳來嚴肅的問話。
孫鳴多朝李綱歪了下頭。
「御史中丞李綱。」
「御史中丞?來金堤河作甚?」
李綱看了看孫鳴多,「奉旨前來視察金堤河道疏通工程。」
「請大人稍後,我即刻前去稟報翁將軍。」
翁疏浚的大帳離就設在岸堤下,當他走進時,才發現是孫鳴多。跪拜之後,他陪著孫鳴多登上堤岸。
孫鳴多順著河道緩慢的走著,深夜的軍士們有的身著粗布麻衣、有的精赤著上身,但都是滿身濺滿泥濘。揮舞工具的臂膀卻沒有絲毫的懈怠,為疏通河道,軍士們晝夜不停。
「還有幾日就可疏浚?」孫鳴多眺望著遠處的河道。
「啟奏陛下,」孟揆一臉泥濘,「主河道再有三日多則五日就可全部貫通,臣已於翁將軍商議妥當。明日就分派一些軍士,沿主河道兩側疏浚分支小渠。」
孫鳴多點了點頭,「附近可有駐紮的軍隊?」
「啟奏陛下,」翁疏浚奏道:「離此二十餘里駐紮有英義軍,大約......五千人馬。」
孫鳴多瞥了眼黃保國,「即刻下旨,命英義軍留少數軍士看守營寨,其餘人等皆來此,交於孟大人統一調度。禁軍不要分派,等主河道貫通之後,再疏通分支小渠。」
「陛下,還有一事。」孟揆在火把下展開一張地圖,「這裡約有糧田五十多萬畝,但地勢較高,分支小渠皆不能至。」
「可有解決方法?」
「陛下請看,」孟揆指著地圖,「臣想在這裡和這裡建幾處高台,上修石窖以蓄水。再以大型龍骨水車將金堤河水提至高台水窖,使其呈自然下落之勢,分布分支小渠,可解此難題。」
「好,就按孟卿之法。」
「陛下,」孟揆面露難色,「修台、制窖以及建造龍骨水車,皆耗銀......」
「孟愛卿,所耗銀兩,你做個預算,遞於戶部就可。」他拍了拍孟揆的肩頭,「徐尚書的國庫里剛進了筆銀子,足夠你用的了。」
「皇上,」河道里突然傳出聲音,「是皇上,弟兄們,是皇上來看我們來了。」
河道里的軍士們先是一愣,繼而紛紛朝孫鳴多跪倒,高呼「萬歲!」呼聲里滿是忠誠與質樸。
孫鳴多穩步走下岸堤,親手扶起一個年長的軍士,目光交匯間滿是疼惜。
孫鳴多環視片刻,走回堤岸之上,朗聲道:「將士們,疏浚河道之事,關乎民生國運。朕也深知疏浚河道之艱,朕也親見爾等揮汗如雨。朕心甚慰,此番帶來美酒鮮羊,犒勞眾將士們。白銀十萬獎賞爾等,朕與爾等共期大功!」
孫鳴多等人連夜離開金堤河,前往伊洛河、沁河兩地查看。那裡又會出現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