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他回到了威武鎮上,現在他改變了容貌,是個五大三粗的年輕漢子,叫做方大凡。
身份是方小凡的侄孫子。
在鎮上他路過了劉潤其的家,發現這裡原先的朱紅大門已經不見,只留下一對門柱子,周圍長滿了雜草。
門內原先是無數的院子,屋舍,如今倒塌了一多半,剩下的也都殘破不堪。
方凡站立片刻,心說這劉家難不成倒了?他詢問路人。
「劉家早就倒台了,十年前因為參與太子之爭,老太子寧王被廢,劉家牽連其中全家被斬首,這家宅也就廢了。」
方凡無言,這自古王侯將相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老劉家風光了幾十年,最後落敗,這也是他們家的戲唱完了。
方凡之後詢問了老劉家的埋骨地,在郊外的荒冢內,這裡連塊墓碑都沒有,只是一地的白骨,也不知道老劉家是哪位。
方凡擺了三牲,點上香,祭奠一番,也算是還了當年劉家幫自己的忙。
接著方凡離去,他作為長生者,正所謂活久見,這種事情往後還會見的更多,沒必要傷懷。
回到家中,屋舍破敗不堪,不過好在沒人居住,方凡收拾一下後,也可以住人了。
這時有個街坊好奇,老房子內忽然來了人,過來詢問。
「敢問你是哪位?」
「我是方小凡的侄孫,叫做方大凡。」
「噢,原來是方老伯的後人啊,幸會幸會。你這屋子啊時常有一對胡商兄妹來,說是要找方老伯,我還以為老伯回來了哪。」
街坊說明來意,方凡心中道,這胡商兄妹應該就是阿布巴的兩個孩子,他們怎麼會來找我?
方凡心內好奇,打算有空了就去胡商一條街上跟他們見個面。
打理完住處後,方凡去了懸方志,打算承襲方小凡的位子,繼續苟在驛站內。
如今的驛站換了位新驛長,瞧著方凡遞過來的信,又瞧了瞧桌上的三千兩銀子。
信有可能是假的,但這銀子絕對假不了。
沒有花多少時間考慮,驛長就下了決斷。
「行啊,你想承襲你爺爺的職位,我這邊答應了,明日就來點卯吧。」
「多謝大人!」
方凡一鞠躬,離開了,第二日他來到馬房報到,當年的馬東路,白子泉都在。
方凡瞅著這兩位,這麼多年過去了,兩位也已經五十出頭的年紀了,頭上都有白髮。
這白子泉還是原先那種跳脫的性格,在方凡面前擺譜道。
「方大凡是吧,我叫白子泉,你爺爺方小凡那會在驛站的時候,就是跟著我混的。」
「我跟你們方家也算是有緣分,往後你要不也跟著我吧。」
「當年你爺爺在我這可沒少學到東西,如今你也勤快些,咱一定讓你比你爺爺能耐。」
方凡心說大哥你都混了三十年了,還是個馬夫,跟你能學個屁的能耐啊。當即方凡抱拳道。
「多謝白伯,往後還請您多多幫襯著。」
瞧著方凡說話這麼好聽,這麼會做人,白子泉頓時臉上光彩起來。
「好說,那你就先跟著我去送飯。」
路上白子泉繼續擺譜,叮囑方凡見著人如何說話。
「待會咱們要送飯的主是都護長史,從四品的官,這種大官官威大,有氣場。你小子可穩著點,千萬別害怕了。」
「當年你爺爺方小凡就是個膽小的主,見到一個從五品的守御所千總就嚇的站不穩,要不是我在邊上扶著他,那老小子都得尿當場。」
方凡聽著心裡直翻白眼,自己啥時候有過這事,這白子泉這麼信口胡說,也是個渾蛋。
不過時,兩人來到了都護長史居住的望風居門口,白子泉又賣弄的叮囑了一句。
「千萬穩著點,待會跟著我做就成。」
「是是是,多謝白伯提醒。」
方凡道謝,心中卻不以為然,他方凡一百四十多的年紀,啥場面沒見過,啥官沒碰到過,還能被嚇怕了!
「大人,午膳到了」白子泉喊了一聲。
「送進來吧。」屋內回了一聲。
白子泉推開房門,邁步進去,身後是方凡提著食盒。
一到屋內迎面就見到位紅著臉的大漢正在磨刀。
這漢子高有九尺,一對眼睛似銅鈴,看著白子泉兩人進來就是這麼一瞪,分外的有壓迫力。
白子泉被他一瞪,心裡慌了半截,剛才吹得牛也顧不上了,哆哆嗦嗦的道。
「大,大人,請用膳。」
「哼!本官問你,你這飯菜中可曾下毒?」
紅臉大漢喝問道,那手中的刀泛出陣陣寒芒。
白子泉本就嚇得哆嗦,現在又質問他下沒下毒,頓時渾身就嚇癱了,兩腿間已經濕了一片。
「大人,我們哪敢下藥啊,這飯菜都是好的。」
「呸,你說好的就是好的,分明就是來害我!」
大漢說罷揮刀就砍,那刀聲破空帶著沉重的壓迫感,令人心驚膽寒。
白子泉嚇得立馬一個趴倒,抱住腦袋。
呼!大刀落地,方凡的額頭落下幾根黑髮,他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心中卻已經轉了十七八回。
【這位大漢武道八重,實力不弱,但你這一刀卻只用了兩分的力,分明就不是殺人,而是在試探我們兩個。】
大漢瞧著方凡,忽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小子是不是以為自己死定了?」
「放心本官只是試探一下,如若你們真的是下毒的奸細,方才那一刀你早該逃了,可你卻嚇呆了。」
「哈哈哈,飯菜放桌上吧,本官也確實是餓了。」
啪!大漢將大刀往桌上一拍,大刀金馬的一坐。
方凡上去擺好飯菜,然後和白子泉一起退了出去。
白子泉提著尿濕的褲子,臉色蒼白,瞅著方凡,心中一陣陣發虛。
他剛才把牛批吹的太大,本以為這牛批不會穿,哪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一位兇猛的長史,自己剛才那狼狽樣,往後怕是抬不起頭了。
「那,那個大凡,剛才的事別往外說,我跟你爺爺那可是老交情了。」
「白伯,我剛才也是嚇傻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啥事。」
方凡識趣的說道,白子泉一聽頓時鬆了口氣,對著方凡那是有幾分佩服,這小子上道。
方凡心中卻在琢磨,【一個四品的長史來到懸方志,他這是要幹嘛?而且戒心那麼重,還怕人下毒?】
望了眼望風居,方凡總覺得這位長史來的有些蹊蹺。但這種事方凡也沒興趣探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這空閒,他還不如有空多多習練武道。
當晚回去,方凡在地下密室內盤膝打坐,繼續習練無量神功。
這二十多年來的習練,如今成長了許多,離突破武道十重還差個二十幾年。
只要不遇到瓶頸,其實歲月對於方凡來說根本就無所謂。
他呼吸流暢,全身放鬆,氣沉丹田,真氣鼓盪。
無量神功講究的就是一個綿長恆古,也正暗合了方凡的長生果,只要你習練的時間長,那麼就能化普通為神奇。
就如現在的方凡來說,他雖然只是武道九重,可真正的實力堪比武道後天境的巔峰。
除了武道先天境,方凡已經是無敵了。
加上他渾身的寶貝,和那些壓箱底的符籙,方凡如果真的遇上武道先天境,他也有幾分勝算。
忽然頭頂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好似老鼠穿街走巷,雖然不響,可方凡是何等的聽覺,馬上從入定中醒來。
【在屋外,兩人,正站在我家屋頂!】
【不行,我得去瞧瞧,防止有變!】
方凡極其謹慎,自己屋頂上有兩人站著不走,這讓人如坐針氈,怎麼可能還要心思習練武道。
他帶上一張面具,下一刻他的身形就在地下室中消失了。
外面夜空下,兩位武林人士彼此站立,晚風吹著他們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這兩位氣質強悍,都是雙手負後,仰頭凝望著天上的圓月。
「今晚的月不錯,正適合殺人!」
「殺人多無趣,我更喜歡的是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