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眨巴眨巴眼睛,聽得入神,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身子往前傾了傾,追問道:「皇叔,那您小時候都遇著什麼難事啦?快跟我講講。」
說這話是他眼睛裡還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朱棣瞧他這副模樣,笑了笑,繼續說道:「有一回啊,我跟著父皇去校場,瞧見那些個將士們威風凜凜,心裡別提多羨慕了,就想著自己也能立馬橫刀,上陣殺敵。結果啊,父皇給我一把小木劍,讓我練基本功,一練就是一整天,累得我胳膊都抬不起來。」
說罷,還誇張地甩了甩胳膊,逗得朱雄英哈哈大笑。
朱雄英毫不留情地笑得前仰後合,邊笑邊說:「皇叔,您那會兒也太不行啊,一把小木劍就把您給難住啦!」
朱棣也跟著笑起來,輕輕拍了拍朱雄英的腦袋,佯裝生氣道:「你這小鬼頭,還笑話我呢!你是沒經歷過,真到那時候,可有的你受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興起,從兒時趣事聊到宮廷見聞,朱雄英聽得津津有味,早把要去求情的事兒暫時拋到了腦後。
聊著聊著,朱棣突然神色一正,看著朱雄英,認真地說:「雄英,今日你為我做的這些,我心裡明鏡似的。你這份心意,比什麼稀世珍寶都珍貴。」
說罷,他頓了頓,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罷了,皇叔不走了!」
朱雄英一聽,先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皇叔,您說什麼?真不走啦?」
朱棣重重點頭,拉著朱雄英的手,用力握了握,說道:「不走了!就沖你這份心意,皇叔捨不得走。再說了,這京城雖說水深得很,可也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哪能說走就走。」
朱雄英頓時喜上眉梢,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大聲嚷道:「太好了,皇叔!我就知道您捨不得我!」
那股子興奮勁兒,活脫脫一個調皮的孩子。
朱棣看著他這副模樣,也跟著笑起來:「你這小子,瞧把你樂的。不過,我留下來,往後還真能罩著你,你要是遇上什麼事兒,可別自己扛著,一定要跟我說,我一定站你這邊。」
朱雄英重重地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皇叔您放心,有您這句話,我什麼都不怕了!往後您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也絕不推脫。」
此刻的他,滿心歡喜,只覺得要是朱棣日後真能幫襯自己,那往後在這波譎雲詭的宮廷里,可就真的省去不少麻煩。
朱棣笑著應下,又叮囑了幾句,兩人才起身。
朱雄英走出房門,陽光灑在身上,暖烘烘的,他覺得今兒這心情,就跟這天氣似的,一下子敞亮了。
正暗自高興呢,朱棣快走幾步跟了上來,笑著說道:「雄英啊,我送你一程。」
朱雄英扭過頭,大大咧咧地開口:「哎呀,皇叔,哪能勞您相送呢,我又不是不認得路。」
嘴上雖這麼說,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分明透著幾分得意,能得朱棣這般看重,他心裡別提多美了。
朱棣輕輕擺了擺手,爽朗地笑道:「你跟我還客氣上了。今日你為我著急忙慌的,我送送你也是應該的。」
說罷,兩人並肩朝府門走去。
此時,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一地斑駁的光影,微風輕輕拂過,帶著絲絲縷縷的花香。
朱棣的府邸內,下人們依舊忙碌地穿梭著,可朱雄英此刻滿心沉浸在喜悅之中,對周圍的一切只是隨意掃了一眼,便又興高采烈地跟朱棣聊起天來。
眼瞅著就要到大門了,朱雄英剛要抬腳邁出去,朱棣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朱雄英一個踉蹌,站穩後,一臉疑惑地轉過頭看著朱棣:「皇叔,您這又是怎麼了?還有事兒?」
朱棣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著幾分凝重,他輕輕拉著朱雄英走到一旁的角落裡,確保四下無人能聽見他們的談話,才壓低聲音說道:「雄英啊,我有句話得提醒你。你在這=宮裡啊,可得多留個心眼兒,尤其是呂氏。」
朱雄英一聽,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了一些,他下意識地撓了撓頭,小聲嘀咕道:「呂氏?我知道她一直盯著我,可皇叔,您今日怎麼突然提起她了?」
朱雄英心裡清楚,呂氏作為如今的太子妃,心思深沉,平日裡對他這個太孫的位置也是諸多盤算,只是沒想到朱棣會在這個時候特意提醒他。
朱棣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緩緩說道:「你還小,有些事兒你可能看不透。這呂氏盯著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她背後的呂氏一族,在朝中也有些勢力,你往後行事,千萬要小心謹慎,別著了她的道兒。」
朱雄英重重地點點頭,臉上露出感激之色,說道:「皇叔,我知道了,謝謝您提醒我。我平日裡也會多留意著她的,您放心吧。」
雖說朱棣說的這些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朱棣的這份關心,還是讓他心裡格外溫暖。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明白就好,今後要是遇到什麼難處,你大可以跟我商量,我絕不藏著掖著。」
朱雄英咧嘴一笑,毫無保留地拍起馬屁:「皇叔,有您坐鎮,我有什麼好怕得!您就瞧好吧,我以後肯定機靈著呢。」
那模樣,儼然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朱棣見他這般模樣,也被逗樂了,笑著打趣道:「我看你就會耍嘴皮子。行了,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宮吧,別讓宮裡人等急了。」
朱雄英應了一聲,跟朱棣道別後,便大步流星地朝太孫宮走去。
此時,日頭已經漸漸西斜,天邊被染成了一片絢麗的橙紅色,仿若一幅天然的織錦。
微風輕輕拂過,帶著些許傍晚的涼意,吹得路旁的花草沙沙作響。
朱雄英滿心沉浸在皇叔答應留下的喜悅之中,腳步輕快,偶爾還蹦躂幾下,驚得路邊覓食的小鳥撲稜稜飛起。
等他走到太孫宮門口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宮門口的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影影綽綽地映照著門前的空地。
小翠早已等候在那兒,一瞧見朱雄英的身影,趕忙迎上前去,屈膝行禮:「殿下,您可算回來了,可把奴婢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