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NO5.秦家宴會
顧初爽到了,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才停下車,恢復到之前的傲慢之色,「看什麼看,指望我給你當司機麼。」
兩人換了位置後,顧初便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嘴裡哼著一首江南小調,咿咿呀呀,也不管走音跑調。
「你認識他?」秦朝暮問。
顧初唱道:「不——認識呀——」
秦朝暮很想閉嘴,可還是再次問道:「為什麼撞他?」
「玩玩呀。」顧初眼裡透著嬌俏的笑意,「不好玩嗎?我看你也挺興奮的呀。」
秦朝暮果斷閉嘴。
她的嘴裡聽不到半句實話。
忽的想到電梯裡的遊戲。所以只是後背貼到了那個男人,便撞他的車玩玩嗎?
警車的鳴笛聲在遠處傳來。
顧初掰下化妝鏡,點了點朱唇,又興味的抿了抿,「放心吧,撈你我在行。」
說罷兩根手指在唇上一抹,在男人胳膊上一划,小麥色的手臂上便染了薔薇紅。
她的意圖很明顯,抓到他就背鍋!還會被加一條挾持未成年的懲罰。
秦朝暮克制的沒看她,口罩下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迅速轉換車道,油門踩下。
「哎呀,生氣啦,好開心呀。」顧初歡快的拍手。
後視鏡里,警車鳴笛,以左右兩邊雙向夾擊。
秦朝暮迅速拐進了僻靜的環城公路,彎道許多,蜿蜒而上,這是唯一甩掉追擊的機會。
凝眸聚神,一個U形彎道,速度竟一點未減下來。
嗚咽而過的引擎聲,只見一道殘影而過。
樹欲靜而風不止。
只在第二個彎道,方向盤猛打,車速依舊一絲未減,一個轉身果斷的甩掉後面的車。
旁邊被超的小青年們紛紛高喊吹哨。
顧初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伸出纖纖玉指羅列他的罪名:「撞車逃逸、非法賽車、挾持小朋友。哎呀,這下撈不出來啦。」
速度與激情,連續兩個彎道超車讓男人沉靜多年的心狂跳起來,秦朝暮嘴角上揚,眼如星墨,「你是真不怕。」
「我好怕。」顧初拍手笑,「好怕你吃了我。」
不知想起了什麼,男人嘴角的弧度壓了下去,耳根泛起一點紅。
回到別墅。
顧初便收到了顧荀澤的電話,一聲哥哥還來不及飆戲,就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顧初本以為是今天肇事逃逸的事,想著臻遠晁真是LOW畢了還告狀。最後才聽顧荀澤說的是秦朝暮。
「一個身份不明的棄子,非要我親自動手嗎?還是說等老太太回來打斷你的腿。」
顧初摸摸鼻子,「知道了。」又小聲嘟囔道:「你不說老太太怎麼會知道。」
顧荀澤只是「呵」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顧初靠在椅子上,想起查到的報告,一個人的二十年,半張紙都不到,真是匪夷所思。
又想起老太太的拐棍,頓時發怵。當然也不可能送走秦朝暮,護他三年,恩怨兩清。
*
顧初一夜沒睡好。
打開臥室門便看到了帶著黑口罩的秦朝暮,男人身高腿長靠在牆壁上,見她出來,彎腰把拖鞋放在她腳邊。
顧初穿著一條粉色的毛絨家居裙,帽子上還掛了兩隻兔耳朵,赤裸著腳站在地毯上打了個哈欠。
一抬眼,就見男人正盯著她,黑色的瞳孔里全是此刻幼稚的扮相。
顧初一秒破功,所以小孩的衣櫃裡怎麼都這麼白痴!
「以後不准上二樓!醜八怪!」
看著氣急敗壞沖回臥室的小姑娘,秦朝暮的唇角勾了勾。
顧初這些天心情不佳,下人都繞著走,除了秦朝暮面無表情的迎著炮火。
咸了、淡了、不好吃、不好看、不舒服、各種刁難層出不窮。
面對壞丫頭的第N次惡意挑刺,秦朝暮攥緊拳頭,抿著唇沒吭聲,把地上的筷子撿起來,「你要吃什麼,我重新給你做。」
「我要吃你,你把你做給我吃!」顧初惱怒吼道。
這句話落到秦朝暮耳里,變成了另外一層急不可耐的意思,暴虐的氣息瞬間熄滅,他垂下眸子去了廚房。
李嬸悄麼麼的跟到了廚房,低聲安撫道:「大小姐的小日子到了,脾氣暴躁了些,平日裡不是這樣的。」
秦朝暮開始沒反應過來,品味後便低下頭侷促的「嗯」了一聲,手裡的碗差點掉下去。
李嬸又把一張請帖遞過去,「剛剛送過來的,你把它放到書房就可以了,不用親手遞給大小姐。」免得觸霉頭。
等李嬸走後,秦朝暮翻開燙金的請帖。
「秦家」兩字突兀落款。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眼底一片涼意。
呵,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要粉飾太平呢。
*
周三這日,天空濛著一層不濃不薄的雲,遮映著陽光,露出一點點稀碎的色澤。
「秦家擺明了想粉飾太平,這麼大的啞巴虧就這麼咽了?」銀龍打著方向。
顧初對著鏡子點了下朱唇,「這個層面,即便是敵人,也要待價而沽的衡量盤算,到處都是帶著人面的鬼。」
「不帶秦朝暮去?」
「那張臉還是藏在家裡吧。」顧初將鏡子收回包里。
不知為何,銀龍突然笑了,舌頭抵了低腮幫子,表情玩味。
這段時間秦朝暮一直在進行體力訓練,虧空的身體已然著補回來。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秦朝暮找他時候的樣子。
那人穿著一件白色T恤,似乎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露出光潔的額頭。輪廓立體,眉眼深邃。
夜晚的燈光很柔和,襯著那張英俊儒雅的臉龐,讓人恍惚。
銀龍回憶當時自己的反應,居然對一個男人愣神了半晌。大概平時秦朝暮總是垂眸斂目,又沉默寡言。他那時坐著,秦朝暮站著,罕見姿容就像第一次看清一樣。
顧初想了想又說道:「晚宴結束讓秦朝暮去接。」
到時候露個臉,那群人自然會明白其中含義。
她能做的也僅限於此,舉手之勞。
銀龍嘖嘖兩聲,「之後是不是該送走了?他身份不明,放在身邊不合適。」
顧初想起了調查報告,一個人的二十年居然只能查到寥寥幾語,可不就是身份不明嘛。
她戴上耳墜,「不要總想著扒別人的秘密,地獄裡走了一遭的人,成長速度比你想像中的快,他比你更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銀龍狐疑的看了後視鏡一眼,「怎麼覺得你變了些……」
顧初抄起鞋幫子就敲了過去,「這下沒變了吧!」
銀龍捂著後腦勺,齜牙咧嘴吼道:「顧初!」
「哼哼。」
晚霞滿天,終於抵達避暑山莊。
千平的莊園裡錯落著古典的小樓和院落,這裡會舉行一場奢華到令人驚嘆的晚宴,大量的名流貴族都會出席。
如今的秦家正需要這樣一場顯眼的宴會,向世人昭示這場風波將完全平息。
顧初是被兩個秦家姑娘迎進去的。
儘管宴會已經開始一會兒了,但她的進場還是吸引了目光。
為了顯得成熟一點,她穿了一條菸灰的長裙,漸變色的裙擺,簡潔利落,腰肢處點綴了一溜向下延伸的水鑽。
長發挽起,耳朵上只著兩個白色珍珠耳釘,露出白細的脖頸。
眾人被她的模樣晃了了眼。隱約覺得這邊是第一名媛的氣質,眉眼間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眸光流轉間,像一幅寂靜無聲的山水畫。
「那是顧家大小姐嗎?」
「好像是她。」
「這樣的姿容難怪顧荀澤要藏著呢。」
「膚淺了吧,聽說她拿的勳章和獎盃都可以裝一間房了,那一身漂亮的羽毛絕對配得上第一名媛四個字。」
……
銀龍早早的就尋了一處視野極好的位置,他站在暗處抿一口紅酒,捂著後腦勺嗤笑。
盛世白蓮花的皮子,出格又跳脫的芯子,一張嘴全是戲。
還名媛!還第一名媛!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外面的草坪上燈火輝煌。
一輪應酬後,顧初捏著酒杯走了出來,坐在荷塘旁的白色吊椅上。
滿池荷花隨風浮動,沁人心脾。
誰也不知道。
一個男人從牆頭一躍而下,滾了一下便隱沒到了花圃了。
忽的看到隔著一塘池水的那位小姐,身形頓了下。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柔和的燈光下,那人坐在白色的吊椅上輕輕搖擺,眉眼朦朧。
恍神間,電筒的光猛然出現!
「誰在那裡!」
下一刻,那道光一瞬滅去,聲音也戛然而止。
將人拖到暗處後,秦朝暮迅速的脫下那人的制服穿上。他熟練地完成這一切,神色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情緒上的波動。
似乎對地形相當熟悉,目標也十分明確,迅速朝著南面的水上閣樓而去。
相對於北面的宴會廳,南面的燈光暗淡了許多,畢竟,在這樣的夜晚,在大量酒精和迷人燈光作用下,總會發生點心照不宣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安保更加嚴密。
秦朝暮將一把匕首咬在嘴裡便下了水,銀白色的月亮變成漣漪分散開來,悄悄的,又恢復如初。
不多時,墨色的漣漪從另一頭蕩漾開來,他悄無聲息在陰影中探出頭來,雙手一扒,勁腰發力便蹲到了木樑上,躲過一輪的探照燈,他敏捷的繞道一個轉角,長腿一躍便爬上了二樓,翻窗而入。
這是一間裝修高雅的房間,似乎很久沒有人踏足過,屋裡還屋子裡殘存著那股熟悉的味道,從鼻子裡一路鑽進身體深處,像能腐朽骨頭和神經一般。
這裡便是地獄的入口,那個十幾年未見的女人親自點的香料。
一些紙張立刻被突來的夜風吹散開來,衣櫃裡的幾件襯衫隨風浮動。
秦朝暮脫了濕噠噠的制服,露出精瘦的身體,來不及摸去臉上的水漬,便熟門熟路地拉開一處抽屜。
忽的黑眸一縮。
迅速將三個抽屜都拖了出來,接著是床頭櫃,衣櫃夾層。
似乎確認了什麼,他的胸脯狠狠的起伏了幾下,迅速換了一套黑色衣褲,咬著匕首從窗口跳了下去。
他身形十分靈敏,一躍而下竟沒發出半點聲音,接著貓著腰躲避著探照燈朝閣樓主院而去。
這裡必經一條水上拱橋,迎面走過來三個巡查的警衛,秦朝暮拉上黑色口罩。
交錯而過的時候,打頭的警衛員忽然頓住。
「站住!」
夜風忽然大了些,月色早已殘缺不全,偶爾高射燈掃過,黑色的衣襟獵獵作響。
湖面的漆黑詭譎而洶湧。
打頭的警衛走了過去,「請您出示身份卡。」
只是手沒有觸及到那人的身軀,眼前的人晃了一晃,突然就不見了。他只覺得手腕一麻,後腦鈍痛,便失去了知覺。
這裡的警衛都是偽裝過的A級保鏢,秦朝暮也是被下了藥後才知道的。只是這一次,他明白了那份惡。
剩下兩人警衛同時甩棍出鞘撲了上來。
秦朝暮凌空掃來,踹飛一人撞到橋欄,接著手肘擊向另一人,以一敵二。
那人伸臂格擋,卻被巨大的反衝力被迫後退,下一刻被後肘劈到腦後,頓時天旋地轉,癱倒在地。
「你到底是誰!」
最後那名警衛怒喝,電棍發出滋滋的電流,破空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