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玄絕因為痛疼而微微躬著身體,他沒有因顧君惜的話,表露出半點害怕,反而依舊獰笑,得意地睨著顧君惜。
「生不如死?本王還沒有體會過,要不你就試試……」
「哈哈,沐淩夜就是一個下賤的奴隸。他的滋味不止本王嘗過,我們燕國許多男人都嘗過。就連他身上許多印記都是本王跟本王的隨從印下的!」
「顧君惜,看來你比本王想像中還要在乎沐淩夜,可你想要洗刷他身上的印記沒有那麼容易。你去問問沐淩夜,那些記憶,他自己忘得掉嗎?羞辱……哈哈,那可不是羞辱,是本王跟他甜蜜的回憶呢!」
冷玄絕越說越離譜,越說越興奮,好似激怒顧君惜能讓他獲得成就感。
如此污言穢語,顧君惜實在無法再聽下去。
她冷著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抽出插在冷玄絕肋骨處的匕首。
就像她方才放狠話的那般,連續又在冷玄絕的幾處痛穴處,連紮下數刀。
直到冷玄絕痛得暈過去,再也無法出言抵毀沐淩夜。
昏暗的地牢裏,燭燈還在繼續燃燒,不知道什麼時候,牢房裡的獄卒已經被慕容淵全部打發走。
慕容淵走到站在冷玄絕面前,手中握著匕首,鮮血從匕首刀身滴落在地的顧君惜身側。
因為憤怒,因為為沐淩夜打抱不平,顧君惜在匕首紮進冷玄絕身上時,也傷到了自己的手,破了的傷口鮮血流出來,她也不曾感覺到痛。
慕容淵一向深不可測的眸子,此時帶著無奈。
他伸手將顧君惜手裡的匕首拿過來扔在地上,撕下自己的衣角替顧君惜包紮。
「其實……除了阿夜跟冷玄絕沒有發生過關係之外,冷玄絕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阿夜在燕國受到過許多非人折磨……」
顧君惜聞言擡起頭,與慕容淵目光對視,這才發現慕容淵的眼裡也藏著悲傷。
慕容淵不閃躲,跟顧君惜對視著:「我在燕國時,就跟阿夜認識了……」
慕容淵跟顧君惜說了那次冷玄絕欺騙沐淩夜,給冷玄絕下藥,被沐淩夜刺瞎一隻眼睛的經過,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
自從冷玄絕被刺瞎眼睛後,冷玄絕就變換著各種方法折磨沐淩夜。
包括在沐淩夜身上印下奴印。讓沐淩夜鑽胯,當眾逼跳舞,按著頭讓吃潲水……
隻有想像不到的折磨,沒有冷玄絕做不出來的事情。
若不是沐淩夜在冷玄絕再次給他下藥時,自殘撞柱,命懸一線差點死掉,惹得燕帝終於發了話。
沐淩夜這個人質還有用,不能玩出人命,沐淩夜早就清白不在了。
「雖然阿夜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可那些被辱的日子一直都是他心底不願意觸及的禁忌,冷玄絕這個人,也是阿夜最不想見到,提起的人。」
慕容淵說到最後時,狹長的眸子裡閃過淩厲光芒,殺意驟現,射向昏迷的冷玄絕。
慕容淵挑重點,組織語言的能力極強,沐淩夜所遭遇過的屈辱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盡數講完。
可顧君惜聽完之後,就感覺胸口像是壓一塊巨大的石頭,整個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剛剛包紮好的手掌不由自主緊握成拳,鮮血再次浸染而出,恨不得將眼前的冷玄絕碎屍萬段。
親眼看到,顧君惜在得知沐淩夜過往後,眼底除了心疼憐惜之外,再無其它嫌棄。
慕容淵鬆了口氣,同時看向顧君惜的眼神有了變化。
他眸色深了深,很快收回視線,將話題拉回正軌,把自己的主意打算說了出來。
「冷玄絕這個人油鹽不進,性格更是乖戾,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推測分析。剛才你也看到了,他不想改口,不願意做的事情,無論你怎麼嚴刑拷打,也無濟於事。」
「冷玄絕在燕國的幾位王子當中,最受燕帝寵愛,而且他的母妃在燕朝也頗有勢力。燕帝得知他被抓,肯定不會無動於衷。不如就用他來逼燕帝退兵,割地賠償,你看如何?」
若是能用冷玄絕換得落雁城邊界數年和平,這對落雁城四周的百姓來說乃是福音。
何況更重要的是,不費多少兵力跟財力就能取得這次戰爭的勝利,就算盛帝理不待見沐淩夜,回朝後翻臉抹去沐淩夜的功勞,百姓也會記住沐淩夜的好。
如此,這趟落雁城之行,沐淩夜就算是取得了絕對的勝利。
慕容淵能想到的事情,顧君惜同樣也想到了。
通過這次與冷玄絕的接觸,她也明白,之前所想,隻能做出調整。
可就這樣等著,輕鬆讓冷玄絕等著燕帝派人來贖,顧君惜怎麼也不甘。
無論如何,也要為沐淩夜曾經受過的屈辱討回一點利息。
顧君惜眸底閃過冷芒,開口說道:「那就麻煩慕容公子儘快給燕國送信,詳談冷玄絕回朝日期。在這之前,不如先將冷玄絕掛在城牆上,以示我大盛威儀。」
這樣是為了洩私憤,同樣也是逼燕帝儘快拿出誠意,畢竟洪災降臨的日期越來越近。
「好!」慕容淵對顧君惜的提議沒有任何意見,反而感覺到一絲暢快,這都是冷玄絕因得的。
翌日。
渾身是傷的冷玄絕就被掛在了霞城的城牆之上,不給吃不給喝,供進出的百姓觀看。
同時也被燕國的探子看在眼裡,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送信進了燕國皇宮。
待在自己房間,臉頰依舊紅腫的顧君堂聽到消息,微微一愣。
隨後就是不屑,覺得顧君惜這樣的做法,就是在對燕國挑釁,遲早會惹來更大的禍事。
但這,又何嘗不是她的機會?
顧君堂對鏡,仔細將祛疤消腫的藥抹在臉頰的傷疤,以及紅腫處。
她現在這副模樣,都是顧君惜與沐淩夜造成的。
顧君堂戴好面紗,端了參湯,假裝昨日事情沒有發生去見沐淩軒。
清晨剛過,沐淩軒這會就已經在獨自飲酒,身體歪斜,眼裡已經有了明顯醉意。
顧君堂眼中閃過不滿,不過很快收斂,她快步進門,將參湯放在沐淩軒面前,奪過沐淩軒手裡的酒杯。
「軒哥哥,你不是不想輸給太子殿下嗎,現在時機到了。太子殿下私自將燕國大王子吊於城門之上,如此侮辱,這是進一步激化兩國矛盾,遲早會惹出大事,你快些去阻止,上報給皇上。將太子殿下調回京城。」
「調回京城?」沐淩軒順著顧君堂的動作,目光落在顧君堂戴著面紗的臉上,嘲諷中帶著不信任:「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本王,還是為你自己想洩私憤?」
顧君堂聞言胸口驀然一窒,有一種心思被看破的慌張感。
自從回到顧府,周旋在沐淩軒與顧氏三兄弟之間,她一直都如魚得水,像今天這樣窘迫還是第一次。
顧君堂眨了眨眼,習慣性擠出眼淚,委屈地道:「軒哥哥,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本王還要如此想你,你都為了一己之私,要殺自己的親兄長滅口了。」
沐淩軒輕蔑的笑著:「如果本王哪一句話說錯了,你倒是指出來。難道你不是因為昨日沐淩夜命玄影打了你,所以你因此更加懷恨在心?」
沐淩軒說著,伸手一扯,扯掉了顧君堂臉上的面紗。
顧君堂那張高高腫起的臉,就這樣毫無預兆,曝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