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推開,就可以看到,沐淩夜坐在冷玄絕身上,正一拳又一拳往冷玄絕的臉上打去。
冷玄絕被打得滿臉是血,可他依舊瘋狂地笑著,挑釁著,刺淩夜更加瘋狂。
鮮血瀰漫,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一股鐵鏽的味道。
眼前的沐淩夜是顧君惜從未見過的,暴力、冷血……
玄影跟慕容淵愣了下,兩人立即衝上前去拉沐淩夜,沐淩夜也聽到聲音回頭,恰好看到站在房間門口發呆的顧君惜。
四目相對,沐淩夜雙眼赤紅,那暴戾恨不得毀掉一切的氣質,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
在看到顧君惜的那一刻,沐淩夜整個人如同被點了穴,愣在了原地,眼中閃過驚訝然後是害怕、恐懼。
他削薄沒有血色的唇瓣無意識地顫了顫。
房間內的眾人瞧見沐淩夜的神色,也全都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顧君惜,周圍的一切這一刻仿佛都靜止了般。
冷玄絕也不例外,但他在沐淩夜的眼中,比別人多看到了一絲對於顧君惜的在乎。
他眸色一沉,就想要將這一絲在乎徹底毀掉。
冷玄絕躺在地上的身體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掉了沐淩夜的衣服。
衣服被扯開,整個胸膛就露了出來,跟著露出來的,還有他胸前那個帶著恥辱的奴隸印記。
暗紅色的傷疤,上面的奴字清晰可見。
顧君惜瞳孔一縮,沐淩夜垂頭望去。
冷玄絕哈哈大笑:「夜奴啊夜奴,這些印記你洗得掉嗎。你這般的髒,還妄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妄想有人喜歡,有人愛,你簡直做夢!」
最不願意觸及,想要緊緊藏著的心傷,就這樣無情的,沒有任何遮掩地暴露。
隻見沐淩夜盯著自己胸口印記幾息,隨後他就猛然擡起頭,目光帶著侵略以及確認利犀射向顧君惜。
正好,他看到顧君惜眼中的怔愣。
一時之間,他就像是一隻剛探出殼的烏龜,才感覺到一點危險,還沒有十分確認,就已經將脖子迅速收回。
沐淩夜扯回自己的衣服,不去看任何人的直接越過顧君惜一頭往房間外跑去。
他穿過黑夜,隻想將自己藏起來。
「阿夜!」顧君惜見狀跟著跑了出去。
玄影緊跟在後面。
慕容淵跟著往前跑了幾步,不過很快他又停下步伐回過頭來,眼神陰森地盯著陰謀得逞,癲狂大笑的冷玄絕,大聲命令。
「來人,將燕國大王子重新請回城門,吊好了!」
渾身是血的冷玄絕被拖了出去,可出了房間,他的目光卻還盯著沐淩夜逃跑的方向。
這次發動的侵盛大戰,冷玄絕好似就是特意為沐淩夜而來一般。
月光下,顧君惜追了沐淩夜許久,才終於追上。
她喘著粗氣,看到空曠的場地裏,沐淩夜背對她而站,那穿好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又被他解開,整個布滿傷疤的背就曝露在她的面前。
「嗯……」
一聲忍痛的悶哼響起,顧君惜整顆心揪在一起,她放輕腳步繞到沐淩夜面前。
就見沐淩夜手裡正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又一刀剜著自己胸口上那個深入皮肉的奴隸印記。
滴答,鮮血順著匕首滴落在地上,眉頭痛得深深皺起,他還在繼續。
胸口是那麼脆弱的地方,怎麼經得一刀又一刀地剜,何況沐淩夜身體本來就差。
顧君惜呼吸緊緊一窒,上前阻止地想要將沐淩夜手中的匕首奪下來。
想了想,她還是穩住腳步,勸慰地朝沐淩夜伸出手。
「阿夜,你快停下來,你不能再繼續下去。把匕首給我,好不好?」
然而,此刻的沐淩夜像是根本聽不到顧君惜的聲音。
他像是完全沉寂在了自己世界,那繼續往自己胸前剜的匕首頻率反而更快。
這樣下去,沐淩夜怕是會誤傷自己而死。
就算是沒有誤傷,也會因為失血過多陷入危險。
見勸說無用,顧君惜抿了抿唇,找準時機找準角度,隻能豁出去般,去奪沐淩夜手中的匕首。
「別……別碰我!」
顧君惜的動作,就像是進一步刺激沐淩夜的機關。
沐淩夜情緒再次爆發的擡頭,匕首本能的刺了出去,恰好刺在顧君惜的胸口。
「嘶!」
顧君惜疼得皺緊眉頭,沐淩夜也終於跟顧君惜四目相對。
沐淩夜看到顧君惜臉上的痛苦整個人像是清醒了幾分,接著他垂頭,看向自己正握著匕首的手。
瞧見是自己將匕首捅進了顧君惜的胸口,他像是嚇了一跳,身體發顫地往後退了退。
「誰叫你靠近孤的?誰允許你靠近孤?」
沐淩夜顫著嘴唇質問,這話像是在責怪顧君惜,實則更是在責怪自己。
顧君惜看出沐淩夜的痛苦。
隻要沐淩夜能無事,這一刀確實不算什麼,因為根本就沒有刺中要害。
她拔下胸口上的匕首,朝著沐淩夜安撫地笑了笑。
「阿夜,我沒有事,你看。這一把匕首傷不了我!你忘記了,我是素心先生的關門弟子。倒是你胸口上的傷,我給你包紮……」
顧君惜伸手去碰觸沐淩夜那血肉糢糊的傷口,可惜她話還沒有說完,沐淩夜又一次後退,將她的手避開,冷漠打斷了她的話。
「孤不需要你包紮,隻要你離孤遠一點,孤自然就會好起來。」
沐淩夜說完,再一次逃離般衝進黑暗裡。
顧君惜想要追,可剛剛一動就拉扯到傷口。
方才沐淩夜沒有刺中要害,到底還是受了傷。
「顧大小姐?」
這會玄影已經追了上來,他看到顧君惜胸口上的傷驚呆了。
顧君惜搖了搖頭,指著沐淩夜逃跑的方向叮囑:「你別管我,追太子殿下要緊!」
玄影聞言,權衡之下,還是放棄顧君惜緊跟沐淩夜而去。
顧君惜拖著受傷的身體回到住處時,慕容淵已經收到玄影傳來的信息,沐淩夜已經找到,隻是暫時不願意回來,由玄影陪著。
「那他的傷?」顧君惜擔憂的問,擡起頭,她那因為受傷失血而蒼白的臉,就露了出來。
慕容淵嘆了口氣,輕輕搖頭一笑:「他的傷有玄影,倒是你,都受傷了,也不說包紮一下。」
「我無事!」顧君惜看了眼自己染血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