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淩軒以為顧君惜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接旨謝恩。
他起身離席,朝顧君惜走過去,想著跟顧君惜一同領旨謝恩。
然而,他才在顧君惜身側站定,顧君惜已經行禮,冷著張臉,十分正氣的嚴詞拒絕。
「臣女謝皇上指婚,可臣女當初與軒王殿下退婚時就已經發過誓,這一輩子決不嫁與軒王,決不與跟顧君堂有過牽扯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這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將記憶拉回到沐淩軒與顧君堂的那些不堪的流言當中。
被提及往事,沐淩軒急切的隱藏,也怕顧君惜毀壞指婚的氣氛。
他面色鐵青,不贊同的朝顧君惜使眼色,伸手想要拉扯顧君惜。
「顧君惜,這是大殿之上,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顧君惜往一邊躲了躲,恰好躲開沐淩軒伸過來的手。
她急切的撇清楚關係:「軒王殿下自重,我怕髒!」
怕髒兩個字,已經是絲毫不給面子。
盛帝不悅地看向身側麗貴妃,似乎是在無聲質問——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說顧君惜已經是不潔之身,絕對不會拒絕指婚!
眼前情況也出乎麗貴妃意料,麗貴妃有些不安。
可在看到沐淩軒憤怒的表情時,她還是選擇相信沐淩軒。
她清了清嗓子,滿臉堆笑,似提醒,實則拿捏。
「顧世子,你與軒兒那些往事摻雜了誤會,軒兒那時也是受了矇騙,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計較了,一個婦道人家總計較過往,會不開心。何況你也做錯了事,錯過這次機會,你就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錯事?」顧君惜挑眉,聲音清冷冷:「請問貴妃娘娘,臣女究竟做了何等錯事?臣女竟然不知,不如娘娘現在告知臣女?」
麗貴妃這話中有話的話,對於心中有鬼的人或許有用,可對顧君惜來說毫無作用。
她不喜歡麗貴妃這種,像是拿捏住她把柄的說話方式。
回顧一下,她一路走來心中坦坦蕩蕩,並沒有什麼地方怕別人揭短。
除此之外,她也想知道,麗貴妃跟沐淩軒憑什麼覺得可以拿捏住她。
顧君惜犀利的態度,沒有絲毫尊重懼怕,著實令麗貴妃不喜,也讓麗貴妃覺得當眾有些下不台。
麗貴妃撫了撫鬢角,繼續勉強一笑,威脅的語氣加重。
「惜惜,你確定要本宮將你所做的那件錯事說出來?當著眾人的面不好鬧得難看!」
麗貴妃進一步挑明的態度,將現場氣氛推開,看起來已經像是麗貴妃與顧君惜之間的較勁。
同時也引起殿內所有大臣的好奇。
好奇才立下功勞的顧君惜,究竟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麗貴妃手裡。
欲言又止,說一半留一半,最吊人胃口。
已經有人在心裡開始猜測,可始終不得要領。
沐淩夜握著酒杯的手指沒有放鬆,反倒抓的越來越緊,那削瘦的手腕上,青筋顯露的越來越多。
他也仔細幫顧君惜回想了一遍,發現顧君惜一路走來,都在擺脫顧家原生帶來的傷害。
落雁城救了許多百姓的性命,若是說錯事從未做過,好事倒是無數。
他對顧君惜百分百信任。
顧君惜筆直站立,接收到各種落在她身上猜測的目光,無畏的冷言一笑。
「娘娘有話不妨直說,臣女不覺得難看!」
寧含霜這時也起身,走到顧君惜身側,目光掃視全場,身為第一位女侯爺的氣場釋放開來,無條件站在自己女兒身邊。
「惜惜說的是,都是坦蕩人,娘娘有話不如直說。惜惜若是真做了錯事,不需要任何人懲罰,作為母親臣就能代她承受!」
經過開武館,落雁城禦敵立下功勞,成功將寧遠侯重新推到世人面前,這一系列的事情,已經讓寧含霜重新找到自信,找回自我。
她再也不是那個因為親人離世,將自己封存起來的憂鬱婦人。
寧含霜的支持,更加給了顧君惜底氣。
這時沐清芙也站了起來,她開口逼問:「娘娘有話不妨直說,本郡主也感興趣,表妹究竟做錯了何事。值得娘娘,在皇伯父指婚的時候,拿出來威脅表妹!」
這話說的十分直白,可也符合沐清芙性格。
沐清芙一向直言直語,也是因為這樣,才深得盛帝喜歡。
換成其他人,必定會得罪麗貴妃,效果也會不一樣。
可麗貴妃對沐清芙也要忌憚三分,準確的說是忌憚沐清芙身後的肅親王。
「呵呵,芙兒,不得胡言,對娘娘不敬!」坐在沐清芙身側的肅親王攪稀泥似的呵斥。
他端起酒杯朝麗貴妃賠不是:「喝酒喝酒,麗妃娘娘勿怪,本王也想知道惜惜究竟做了何等錯事!」
肅親王典型扮豬吃虎,看似責怪,實則堅定站在顧君惜身後。
麗貴妃環顧殿內一圈,發現跟肅親王一樣態度的大臣不占少數。
不知不覺,顧君惜身後的勢力越加龐大起來,再也不能讓人隨意欺負。
這股勢力也是她眼饞,想要收為己有的。
可眼下情況,這股勢力正在跟對抗,她若是不說,怕是不好下台。
現在顧君惜沒有嫁給沐淩軒就敢帶頭跟她對抗,若是嫁了,也不一定能聽她話。
一股不能被自己所用的勢力,拿捏在手裡也沒有用,不如趁機打壓下顧君惜氣焰。
麗貴妃權衡了一番。
但凡上位者,能屈能伸,顧君惜不要臉,那她也不必給她留了。
至沐淩軒的面子,以後總能爭回來。
麗貴妃臉上的神情一瞬間變得憐惜,她又抱歉又心疼。
「傻孩子,方才是本宮用詞不當,你沒有做錯事。因為中毒,被野男人占了身子,失了清白,不是你的錯。你以前就是軒兒的未婚妻,軒兒理應對你負責。不管如何,這是他身為男子該有的擔當!」
「母妃!」沐淩軒沒想到麗貴妃能當眾將顧君惜已經不潔之事說出來,事關顧君惜名節,顧君惜以後必會被人戳爛脊梁骨。
往後還要怎麼見人?
沐淩軒覺得極為不妥。
可轉念想到,顧君惜方才對麗貴妃的咄咄逼人,又覺得是顧君惜自作自受,脾氣又臭又硬怪不得別人。
沐淩軒皺著的眉頭鬆開,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心想顧君惜名聲有失,被人戳脊梁骨也沒有關係,等入了軒王府,他自會護著她。
「惜惜,你別怕,本王會對你負責!」沐淩軒自以為付出,安慰地看向顧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