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淩夜大殿之上,攬下所有,繼而引發新一輪的議論。
「是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當時也在落雁城,是太子殿下也不稀奇吧!」
沐淩軒被沐淩夜推得踉蹌。
可這時他在意的不是沐淩夜當眾推了他,而是在意沐淩夜說的話。
眼見顧君惜就要屬於他,沐淩夜又來搗什麼亂。
他的眼下也染了紅色,不相信地發出質問。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你?那夜你不知所蹤,第二日一早是被玄影擡回破廟的,本王問過了,別想騙本王。那個人絕不可能是你!」
沐淩軒能接受玷污顧君惜的是一個無名小兵,或者是什麼山村野人,可卻無法接受,這個人就是沐淩夜。
因為無名小兵,山村野人,他隻要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
沐淩夜則不同,他雖然沒將沐淩夜放在眼裡,可沐淩夜到底還是太子!
沐淩夜直視著沐淩軒,清冷的眼眸中殺意一閃而過,第一次用高高在上的姿態,緩緩反問。
「為何不能是孤?你怎知,孤不知所蹤的一夜,孤都做了些什麼?」
那一夜沐淩夜做了什麼,沐淩軒自是不知。
他隻知沐淩夜是昏迷著回來的,他猜測在之前應該是受了傷。
可受傷也不能代表沐淩夜就對顧君惜什麼也沒有做,這一段時間是絕對的空白。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不信。
若這野男人真是沐淩夜,為何沐淩夜這麼久了都沒有表示,甚至回京的這一路,都對顧君惜一直退避三舍。
沐淩夜已經將自己要向沐淩軒表達的話說完,他才不管沐淩軒信是不是信。
他牽著顧君惜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顧君惜任由沐淩夜牽著,沐淩夜因為身體原因常年體溫冰冷。
此時沐淩夜的手是冷的,顧君惜的手也是冷,可兩隻冰冷的手相握卻逐漸有了溫度。
因為沐淩夜的逃避,顧君惜那隻想伸出又收回的手,此時有些迷茫,她沒有反應的任由沐淩夜牽著。
沐淩夜將大殿內眾大臣的神情反應收進眼裡後,側過身去面對神色喜怒難辯的盛帝行了禮!
「父皇……」
「太子慎言,身為一國儲君,懂禮義廉恥是基本標準。」然而,沐淩夜才開口,盛帝就已經極為反感的打壓。
盛帝才不管那個野男人是不是沐淩夜,他就是不允許顧君惜嫁給沐淩夜。
顧君惜嫁給沐淩夜是給沐淩夜增添了羽翼,沐淩夜是他為帝生涯之恥,他豈能容忍沐淩夜勢力壯大。
沐淩軒在兩國交戰之際,為一己私利給顧君惜下藥,盛帝沒有認為是不知禮義廉恥,而沐淩夜隻是順勢而為,算是顧君惜的破局者,反而就扯上禮義廉恥了。
可見,偏愛成見是座大山。
不喜歡做什麼都是錯。
若是以往面對盛帝的不公打壓,沐淩夜都會默默承受,但這一次他顯然看起來沒有退讓的意思。
他直視著盛帝:「父皇,兒臣正是因為懂禮義廉恥,才不能讓無辜的女子蒙上不潔之名。這件事原是軒王有錯在先,兒臣與顧世子隻是一時情急,不得已為之。」
「兒臣本就想找合適的機會求父皇賜婚,沒想到軒王竟以此作為要挾,是非過錯,相信眾人心中皆有數。兒臣此時不求別的,隻求父皇為兒臣與顧世子賜婚。」
說完,沐淩夜就直直跪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說朕偏寵軒王?」盛眯危險地眯起眼,站起身來。
「兒臣不敢!」沐淩夜跪得筆直。
一聲不敢,正像是他確有此意。
挑釁,這絕對是挑釁。
盛帝望著沐淩夜這張俊秀無雙的臉孔,想到的全是不得已將沐淩夜推去燕國為質時的無奈,想到的是燕國使臣提出要盛國太子為質時的囂張嘴臉。
盛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沐淩夜的臉在他面前,不知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巨大嘲笑的鬼臉。
一股無名怒火,一直衝往頭頂,盛帝當著一眾大臣的面,不給沐淩夜任何面子,將面前的酒杯抓起,狠狠擲向沐淩夜。
酒杯砸到沐淩夜額頭,酒水灑了沐淩夜滿臉。
「滾出去,你個不孝之子,竟敢質疑朕!」
沐淩夜頂著滿臉酒漬,以及被砸青的額頭站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不卑不亢:「兒臣沒有質疑,兒臣隻是求父皇替兒臣跟顧世子賜婚!希望父親能全兒臣,做一個有擔當之人。」
這話的意思也可以理解成為,若是盛帝還不賜婚就是故意讓沐淩夜成為一個沒有擔當的人。
方才沐淩夜沒有質疑,都被盛帝理解成在挑釁質疑,這會更是讓盛帝覺得沐淩夜在質疑自己。
一晚兩次挑釁,看來真是落雁城立功給了他底氣。盛帝怒火中燒,眼見他又要動手,顧君惜連忙上前擋在沐淩夜面前,朝盛帝行禮。
「皇上,臣女求皇上替臣女做主,懲罰軒王跟顧君堂,方才軒王已經親口承認,他跟顧君堂的確有聯手向臣女下藥!」
這件事顧君惜之所以一早不提,是因為她知道盛帝寵愛軒王,連戰場判斷失利,都能替軒王抹去責任,給她下藥,在盛帝眼裡恐怕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再者顧君堂身上已經背負數條罪名,給她下藥隻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條,加上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會把她的隱私捅到眾人面前,這是她所不想的。
可現在,那夜的事被沐淩軒捅出來,盛帝又獨獨針對沐淩夜,為了將沐淩夜摘出來,她隻能先狀告顧君堂跟沐淩夜。
直到現在,親眼見到盛帝對沐淩夜的不公,她才切身體會到沐淩夜過得有多不容易。
他就像是那無家可歸的野孩子,在燕國飽受虐待折磨,回到自己國家同樣受到歧視侮辱。
偏偏打壓他的人是站在權力最高峰的一國之君,作為質子活得不如一條狗,回到自己國家處處受限,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就隻能處處隱忍。
在這種情況下,沐淩夜還能建立起自己的店鋪、花樓,現在又組建起屬於自己的軍隊,已經是極為不易。
其實沐淩夜應該繼續隱忍的,可現在他卻是站了出來,這樣隻會惹得盛帝更加針對,想要再像以前一樣悄悄發展自己的勢力就難了。
顧君惜吐出一口濁氣,突然就不怪沐淩夜前些日子對她的迴避。
顧君惜說完,又給身側沐清芙使了個眼色,沐清芙接收到顧君惜的暗示,眨了眨眼瞬間了悟。
她將事故意鬧大同,順勢上前行禮請求:「皇伯父,惜惜說得對,不能白讓惜惜受委屈。那顧君堂做了那麼多壞事,現在還關在天牢裏沒有定罪。皇伯父,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這是在說盛帝偏心!
「放肆!」盛帝斥責。
沐清芙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