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玫在這坐了挺長時間,醉得沒什麼理智,本就不開心,聽這些略傷感的歌,更是難受。
幾杯酒灌下去,就忍不住哭。
旁邊幾個男人注意她很久,坐過來,倒是規規矩矩沒有動手動腳,但心思也明確,來搭訕的。
她煩不勝煩,醉醺醺一巴掌拍上去,沒掌握好力道和角度,摳了那男人眼睛一下。
對方顯然也不是受氣的性子,捂著眼睛罵罵咧咧,站在那要蔣玫道歉。
秦桉進來擋在蔣玫身前,居高臨下看了這男人一眼,對方個子不高,氣勢一下子就沒了。
幾個男人嘟囔著晦氣,識相離開。
蔣玫還傻兮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往嘴裡灌酒。
屋裡音樂停了會兒,老闆見沒什麼事,讓歌手繼續。
秦桉皺著眉,想了想讓許桃進來陪著,自己出去打電話。
許桃在秦家,沒少聽江蘭和蔣翊提起秦桉這個相親對象。
唯一一個。
可是沒成。
但怎麼說,也認識,又是同學,秦桉出手幫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許桃還是忍不住好奇,這兩個人之間,有沒有別的感情。
要不,秦桉怎麼會只和她相親呢?
許桃偷偷打量,之前見過兩次,只覺得她好漂亮,短髮幹練又俏皮,眼睛勾人,現在喝了酒,簡直有點魅惑了。
好有魅力的女生,許桃不知道蔣玫受了什麼委屈要這麼折磨自己,但肯定很痛苦,眼睛都哭腫了。
喝得很勉強還是不停,許桃不忍心,伸手攔了攔。
蔣玫眯著眼,覺得這小姑娘有點面熟,一時沒想起來是誰,但看她實在漂亮,突然伸手摸了摸小臉。
「哪來的小美女,過來陪我喝酒。」
她端起一杯給許桃喝,許桃搖搖頭:「我不會喝酒,你也別喝啦,對身體不好。」
蔣玫愣了愣,覺得這話好熟悉,有個男人也說過,關心又教導的模樣。
只是他好像對誰都這樣。
蔣玫突然很委屈,衝過來抱住許桃,「哇」一聲哭出來,哭聲都要蓋住歌聲了,許桃趕緊看了周圍一圈,好在這個位置偏僻。
她心軟了軟,輕輕拍蔣玫的背。
應該不是因為秦桉吧......
許桃心裡複雜難言,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一遍遍安慰她:「別哭了,別哭了,我在呢......」
蔣玫更難受,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哭得像個傻子,那人也這樣一遍遍哄。
技術熟練得不行,不知道哄過多少人。
許桃有點兒無措,她和蔣玫連認識都稱不上,還是這樣尷尬的關係,卻不得不充當臨時的情緒宣洩工具。
蔣玫的淚流個不停,哭到後面開始抽噎,醉得神志不清。
秦桉電話一直沒打通,回來時,就看到這兩個人抱在一起,他的桃桃都快被勒死了。
只好伸手去拽蔣玫胳膊,打算把許桃解救出來,結果蔣玫一回頭,看到他直接愣在那。
然後就委屈地抱過來,嘴裡喊著什麼,音樂聲一大,許桃沒聽見。
秦桉看到嘴型,在喊他哥。
兄弟兩個長得是像,清吧光線又不算亮堂,興許是認錯了,他趕緊攔住,不讓蔣玫抱上來。
蔣玫是個醉鬼,看到「秦銘」,所有的醉意和委屈都湧上來,不管不顧就是要進他懷裡。
秦桉越過蔣玫,看到許桃低著頭在摳手指,想解釋,又不太方便,只能按著蔣玫不讓她動。
蔣玫痛哭:「你混蛋!你不負責任!我都這樣了,你抱抱我不行嗎?」
秦桉眼皮直跳,暗罵他哥偽君子,到底做什麼了,給人逼成這樣。
蔣玫這聲大,許桃聽清了,臉色瞬間煞白,不知所措,茫然地看了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秦桉更急了,乾脆扣著蔣玫手腕把人給按在了沙發上。
蔣玫動彈不得,被「秦銘」這樣壓著,又氣又委屈,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一直喊著混蛋,假正經,還有睡了人不負責,拿她當炮友,顛三倒四,混亂不清。
許桃突然憤怒地看了秦桉一眼,衝過來推他:「你幹嘛!別欺負她!」
晚上是吃了不少,力氣挺大,秦桉又不防備,還真被推了一下,蔣玫從他手底下解脫,失力般趴在那痛哭。
秦桉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正要解釋,手機響了,他低頭看了眼,決定先出去接電話。
許桃看著他背影,覺得無情又狠心,好歹是發生過關係的女人,興許也有過感情,但秦桉動手毫不猶豫。
怎麼能對女孩子這麼粗魯。
不過秦桉一向是如此的,對她也是一樣。
許桃有點難過,為自己也為蔣玫。
她把人扶起來:「別哭了好不好,我陪你喝酒。」
蔣玫靠在許桃懷裡:「你是誰啊?我沒帶手機沒帶錢,你請我嗎?」
許桃哭笑不得,說請。
蔣玫立即一抬手,又點了好幾瓶啤酒過來。
她喝了各種,混在一起最容易醉,但開酒一點兒都不含糊,蔣玫遞給許桃:「喝!」
許桃只好接過來,喝了一口就皺眉,但硬著頭皮灌。
蔣玫一邊喝,一邊哭,一邊不忘了吐苦水:「我十五歲,就喜歡他......」
好早啊,許桃想,那會兒她才七歲,還在玩橡皮泥。
「他人很好,過年的時候,我跟著爸爸媽媽去拜年,被他們大院的壞小子欺負,捉了條冬眠的蛇嚇唬我,是他嚴肅地批評了這些壞傢伙,一直哄我,陪我,還替我出氣......」
許桃覺得這和印象里的秦桉不太一樣,秦桉應該是捉蛇的壞小子。
還會主持公道呢,他人還怪好呢,怎麼就逮著她欺負。
蔣玫斷斷續續講,好多往事,那些獨屬於兩人之間,明朗或曖昧的交集。
許桃邊喝,邊想起秦桉常酸不溜丟的一句話,他酸許桃有青梅竹馬,還不止一個。
可蔣玫也算吧。
「你知道嗎?」蔣玫打斷她思緒,「他心裡有人了,跟我就是炮友,而且還是我主動的。」
蔣玫嘻嘻笑了笑,湊過去在許桃耳邊道:「我給他下藥哈哈哈哈哈......」
許桃聽到自己一聲艱澀的笑,她顫著嗓子問,什麼時候。
蔣玫認真想了想。
「元宵節。」她很肯定,那是她的第一次,一輩子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