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歡倏然張大雙眼,一股電流直擊心臟,她無聲的倒吸一口氣,不敢置信,心口似有人在擂鼓密集,像是要將她心臟砸穿。
予歡一把握住纏在腰腹上的手,微微側頭,試圖看到裴梓雋的神情,想要問他要做什麼。
還是在暗示有了什麼趕走裴懷鈺的主意?
她不敢去胡思亂,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而是用手指在他手背上緩慢的寫了兩個字。
她柔滑的指腹,在手背上描畫出旖旎的星火,又似雷電之流,直衝大腦,腦中炸開色彩斑斕的光芒……
裴梓雋喉結滑動,他的手掌緊貼在她的腹部,儘管被輕薄的衣裙阻隔,可他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掌下那柔軟而不盈一握的腰身。
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問他「有事」二字,似是警告他不要得寸進尺。
鼻息間,都是她身上那甜軟馨香的氣息,令他有些暈眩,裴梓雋有些貪婪的沉溺在她的氣息里,因悸動,他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
心海深處那頭鎖著的野獸在瘋狂邊界處反覆橫跳!
濃濃的慾念侵蝕著他的理智,引誘著他不顧一切瘋狂放縱……
可是,他卻清楚知道這只是對他定力的一種前所未有的考驗而已。
若是可以,他願用所有來換永遠沉淪在這一刻。
裴梓雋的喉結滾了滾,艱難的尋回一絲理智,裝腔作勢的回了她一個『無』字。
予歡一下就懂了,他的手無處可放!
她只能又將他的手按回在自己的腹部,她回他「別亂動」!
已然到了這步,更不能輕舉妄動。
裴懷鈺走近兩步,口吻里多了幾分歉意,「予歡,以後我會彌補的……」
「出去!」予歡見此脫口一聲,她緊張到了極致。
可是,予歡不敢幅度過大,她只希望,裴懷鈺看不出床幔里什麼破綻才好,一時之間只覺無比煎熬。
裴懷鈺聽到她這般排斥自己,不由有些失笑,「你在緊張什麼?我就算再想快些與你圓房,也不會在你身子不適的時候……」
裴梓雋的手一緊,眸里閃過一抹冷戾,他竟還想圓房?
予歡因他的動作又僵了下身子,同時也被裴懷鈺的話給驚到了,都這般了,他竟還想著要與自己圓房?
就在她苦思冥想法子的時候。
外頭傳來春芳的焦急的聲音,「大爺,大爺,婉夫人有急事請您立即回去一趟。」
裴懷鈺眉頭一皺,想說何事不能明日再說,非要現在說?
不過想了想,左右今日予歡身子不適,無法圓房,他心裡有些遺憾,錯過了一次好機會。
他還是說了句,「既然你信不過府里的府醫,那就等等,明日我請個太醫來給你看看,你好好歇息吧。」
說完,裴懷鈺大步往外走去。
直到聽到外頭的腳步聲真的遠去了,予歡頓時起了身,面色嚴肅道:「小叔快些進宮去吧。」
懷裡的馨香柔軟驟然一空,裴梓雋感覺心也似乎都空了一塊似得,剛剛心中的熾熱和悸動也平息了幾分。
裴梓雋下了地,背對著予歡整理著自己的衣裳,垂眸看了看那明顯之處,他眉頭緊蹙……
「事急從權,還請嫂嫂勿怪。」裴梓雋放慢了速度道。
予歡有些身心俱疲,坐在床榻上,感覺背脊都出了一層汗。
她並未留意到裴梓雋,只低垂著眼,有氣無力的揮揮手,「也是我一時自作聰明,只不想橫生枝節,卻沒料到裴懷鈺如此難纏,倒是讓小叔受委屈了。」
委屈?
「嫂嫂多慮了。」
裴梓雋心裡都是遺憾,他抱她還沒抱夠……
予歡說了兩句才反應過來,「你怎的還不走?」
裴梓雋呼吸一窒,「那嫂嫂好生歇息,我這就進宮了。」
話是這樣說,他並沒有立即就走,而是垂眸看向地上的碎碗。
他走過去屈膝去看……
予歡一眼看到,頓時道:「你別管了,快些進宮吧……」
「嗯……」裴梓雋還是順勢撿起一塊碎碗片,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裡間兒的時候,正見木丹滿是焦急的喚地上躺著的如雲和如影。
「進去收拾一下,」裴梓雋腳步不停,墨眸閃過一抹寒意,漠然走出了房門。
木丹只來得及看到裴梓雋的一個背影。
裴梓雋出了蘭熹院,看了眼守在門口的臨風,「跟我來。」
臨風立即跟了上去。
自從他被主子派給夫人後,他便只守在蘭熹院大門外,隨時聽候夫人差遣。
「夫人這幾日可說過什麼?可分派過你什麼差事?」裴梓雋淡聲道:「或者是可讓你去買過什麼東西,比如說藥!」
臨風道:「回二爺,夫人從來都不與屬下說什麼過多的話,而且也沒分派過屬下去做什麼事。
屬下一直留意著,並未發現夫人在府里拿藥,煎藥也是文脂姑姑親自動手,藥渣處理的很乾淨,都是文脂姑姑親自處理。
屬下從側面打聽了下,可夫人身邊的人嘴都嚴,什麼也沒打聽出來。」
說起這個,臨風都有些想嘆氣,夫人身邊的人都是些厲害的角色。
就連木丹都是如此,他一開口,木丹就四兩撥千斤的幾句就將他給堵的啞口無言。
忽然,臨風想起了什麼,「對了前幾日夫人出去過一趟,說是出門購置些女人家的東西。
屬下還說給他們趕車,還被文脂姑姑訓了幾句……
那天夫人是從咱們這側門出去的,只是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看著心情好像不太好……」
裴梓雋眸子微眯,更加確定,嫂嫂有事在瞞著自己!
這樣的認知,令他臉上的淡然漸漸龜裂,眸里聚滿慍怒。
嫂嫂為何要隱瞞自己?
難道,難道嫂嫂發現了他的心思?
不然嫂嫂為何要提防著自己?
可他一直小心翼翼,將心思藏的很好。
一進了院落,就見文脂坐在花廳里縫補,臨安站在門口望夜。
裴梓雋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犀利,快步走進花廳。
他的眼神太具有攻擊力,文脂一下就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頓時抬起頭,一看到裴梓雋那眸光似利刃般,正刺著自己。
文脂立即放下臨安的衣裳,起身:「二爺……」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裴梓雋伸出手,他的掌心上躺著一片碎碗,那碎碗裡殘存的一點藥湯……
文脂瞳孔驟然一縮,下意識抬眼。
「文脂姑姑能否說說嫂嫂喝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