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不斷鬧騰的皮球，又踢到了林熹這兒。
若是以前，她絕對要讓步的。
今晚窺見陳白薇對她的厭惡，她沒有臉皮留下來。
「對不起，明軒。」
段明軒的怒火因為她腫著的臉頰只能憋著，他懇求的目光再次逼視林熹：「小熹。」
「你別為難我。」林熹皺著一張臉。
「好。」段明軒生怕把她惹急了，只能再退一步，「那我們說好的月底一起去溶縣，還算數嗎？」
林熹點了點頭：「自然算數的。」
她也感謝他剛剛面對陳白薇時，對自己的維護。
段易珩目光掠過兩人，淡淡道：「林熹，回去睡覺。」
「好。」林熹應了聲，又看了眼段明軒才離開。
兩人走後，陳白薇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開始哭。
段明軒被她哭得頭疼，耐著性子問：「媽，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打小熹？」
「這事還過不去了？」陳白薇丟失了體面，「你是我兒子，能不能向著我一次？」
「什麼事情我都能向著你，但是小熹不行，你為什麼一定要將家裡搞得烏煙瘴氣？」
「我還不是為了你，若不是為給你多爭遺產，我會被林熹告狀？惹得老爺子教訓？」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到這樣的地步，爺爺他心裡有數。」
「你爺爺他有什麼數？等到段易珩徹底掌握了段家和公司，還有我們母子什麼活路？明軒，你醒醒啊。」
「段易珩難不成還能把我殺了？」
「……」
母子倆你一句我一句，爭論不休，卻無人在意。
林熹跟隨段易珩回了西樓。
到了前庭，林熹忽然說：「我們走外置樓梯吧。」
段易珩應了聲「好」，又問：「怎麼突然要走外面？」
剛才明明已經要踏上台階，莫名其妙又改變了方向。
「只是覺得今晚的月亮比昨天的亮。」林熹小聲應答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過幾天是不是就能去北區壹號看銀杏了？管家給你打電話了嗎？」
段易珩在她身後，和她保持一致的頻率節奏，說：「發了照片，銀杏葉綴了點黃，還不到滿目金黃的時候。」
到達三樓平台時，林熹停了下來。
段易珩站到她身旁，抬手搭上欄杆，知道林熹有話跟他說。
「你今晚所做的一切是因為我嗎？」
果不其然，她還是問了。
段易珩大可以否認，話在唇邊拐了個彎，他只輕輕「嗯」了聲。
「謝謝。」林熹餘光往他那邊偏去，「但這件事說來可大可小，你不跟爺爺說嗎？」
段易珩：「我限制陳白薇的消費，又沒限制段明軒的，爺爺能說什麼。」
林熹：「……我擔心而已。」
「擔心我？」段易珩轉過身，背靠欄杆，在皎潔月光下垂眸看著她。
林熹察覺到他的視線，下意識看過去，又尷尬地避開。
她抬手將長發撩至耳後，見他還盯著，忍不住問了句：「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好看。
段易珩輕咳了聲：「你眼睛有點腫。」
「沒事。」林熹碰了下眼皮，「周一可以準時上班的。」
段易珩：「……我是周扒皮？你若是因身體狀況不能上班，我還能扛著你去？」
「我哪有這個意思？」林熹討饒地看向他，「你是最深明大義的老闆，行了吧？」
「不行。」段易珩逗她。
林熹睜大眼睛：「我誇你都不行？」
段易珩被她的反應逗笑，說：「行，那下個禮拜帶你去看銀杏，你行不行？」
林熹欣然同意：「我當然行了，那條路到時候一定很漂亮。」
夜深了，段易珩見她神情疲憊，讓她去睡覺。
林熹上了三樓。
梅姐將她房間收拾了出來，幾乎還原了她之前的臥室布局。
林熹心裡感動，趴到床上滾了兩圈。
從這天開始，她就這麼在西樓住了下來。
對於這件事，段明軒只是暫時妥協，本來想找林熹談一談，但章沫纏著他不放。
好在他和林熹說好了去溶縣，到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可以好好跟林熹聊聊天。
林熹周末等了兩天，沒有等到老爺子的電話。
她不由鬆了口氣，看來段易珩確實將事情都處理好了。
她私下向梅姐打聽陳白薇的動靜，梅姐說段徵找過段易珩。
林熹不免又有些擔心。
晚間段易珩歸家，她等不及迎上去：「我聽說段叔找你了？是說薇姨的事嗎？」
段易珩將外套遞給梅姐，說：「警告我不要太過分而已，不痛不癢的。」
他步子大，林熹要小跑才能跟上去。
段易珩察覺到，放慢了步子，林熹一個急剎沒剎住，撞上了他後背。
林熹皺了皺鼻子：「你怎麼突然停下來？」
段易珩好笑地問：「不是你追我的嗎？我停下來等你。」
林熹自認倒霉：「我只是想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她出去？」
「看心情吧。」段易珩往餐廳走。
林熹還想說什麼，段易珩手機響了起來。
她餘光瞥過去，是秦煬，應該是工作的事。
她沒有打擾，在他對面坐下。
林熹給段易珩盛了碗湯，段易珩朝她點了點頭，小聲回復秦煬的來電：
「報告我已經看了，還是有市場潛力的，我讓林秘書安排一下半月後的行程。」
林熹聽他提到自己，等他掛了電話後，問：「你要出差？」
段易珩：「嗯，大概要去一周時間，安排在下旬，暫且不著急，先緊著手頭的工作。」
林熹問：「去哪兒啊？」
段易珩：「H市。」
林熹一愣：「H市？溶縣就是H市的一個下轄縣。」
「嗯。」段易珩自是知道，不過去H市出差純粹是巧合，「那邊有什麼好玩的嗎？」
林熹尷尬地笑了笑：「我雖然出生在H市，但我六歲就來了B市，還真不知道。」
段易珩：「那我先去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再告訴你。」
林熹失笑，搞得跟去旅遊似的。
因下旬的出差，段易珩的所有工作全都壓縮，銀杏看不成了。
半月後，段易珩飛往H市，林熹作為他的秘書，工作一下清閒了下來。
她數著日曆，在十一月底，周五傍晚，和段明軒一同飛往H市，後轉車抵達溶縣。
彼時，段易珩差不多要結束出差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