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珩站在孟家別墅二樓的露台上,獨自欣賞深沉的夜色。
圓几上的手機響了,他回頭拿起,劃下通話鍵。
「段先生,您說的麵包車我們已經查清了。車主叫馬秋心,做花卉批發的生意,離異,獨居。周五晚上是趕著去給老客戶補貨的。」
段易珩:「周五晚上是她親自去補貨的嗎?」
「不是,是她店裡僱傭的員工。」
段易珩鬆了眉頭:「辛苦了。」
「還有一件事……」
段易珩:「說。」
「大小姐今晚出去了一趟,去了夜境酒吧接了二少爺回來,保鏢匯報,沒有特殊情況。」
「知道了。」段易珩掛了電話。
他站立許久,猶豫片刻,給林熹打了電話,但沒人接。
林熹將段明軒送到東邊,在門口遇到了陳白薇。
陳白薇皺著眉頭抱怨:「怎麼又喝這麼多?」
段明軒拉著林熹不讓走,林熹尷尬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陳白薇實在無奈,轉頭對林熹說:「你跟司機先送他上樓。」
林熹應了聲。
陳白薇扭身去了廚房,讓阿姨準備醒酒湯。
司機不會照顧人,將人送到就走了。
可憐了林熹,被段明軒抱著一隻胳膊,她又不想挨他挨得近,只能以極其詭異的姿勢偏著頭,只屁股挨著一點床邊。
陳白薇上來後,見她這樣以為她嫌棄段明軒,陰陽怪氣哼了聲:「你這是在嫌棄明軒?」
林熹:「……我沒有。」
陳白薇來到床邊,拍了拍段明軒的臉,溫柔道:「明軒,是媽媽,起來喝點湯。」
段明軒煩躁地應了聲。
陳白薇不厭其煩地叫他,終於將段明軒叫醒了。
「媽,我要睡覺。」
林熹見他翻了身,趁機將胳膊從段明軒手中撤開。
陳白薇叫來阿姨餵段明軒喝湯,自己轉頭給了林熹一個跟她出去的眼色。
林熹跟在陳白薇的身後,緩慢地下了樓梯。
到了一樓,陳白薇不自在地咳了聲:「上次打你,是我情緒不好,你爺爺將我跟你段叔叫去訓了一頓,我一時氣不過才動了手。」
這對於陳白薇來說,已經是道歉了。
林熹哪裡有不原諒的資格,她垂著頭,「嗯」了聲。
「你爺爺後天出院,他疼你,到時候,你在他面前多說說好話。」
林熹:「知道了。」
爺爺本就沒打算追究了,只等段易珩回來,一頓家宴後,不管有沒有隔閡,表面上都必須和氣。
林熹出了東樓,踩著地燈的光線往西去。
手機突然響了,她拿出看到是段易珩的來電,瞬間就接了:「餵。」
段易珩「嗯」了聲:「剛才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林熹:「段明軒喝醉了,我去接他,剛回來,有什麼事嗎?」
「,沒事,你將他送到樓上了?」段易珩問。
林熹:「嗯。」
段易珩:「陳白薇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說了爺爺出院的事,讓我幫著說句好話。」林熹邊說邊進了門,往樓上去。
段易珩:「所以你答應了?」
林熹:「爺爺在醫院本就跟你說了,懲罰這段時間,也差不多了。」
段易珩冷哼了聲。
林熹關門的手一頓,想起段易珩母親的忌日近在咫尺,解釋道:「我不是為她說話,只是沒必要跟她生氣而已。」
段易珩心情本來不好,聽著她的溫言軟語,竟扯出了一絲無奈的笑。
「睡覺去吧。」他的聲音在晚風裡顯得無比溫柔,「晚安。」
「晚安。」林熹耳朵一麻,也回了聲。
第二天是周末,林熹想著周一若是不能接老爺子出院,乾脆提前一天去陪著聊聊天。
聊來聊去,話題儘是段易珩。
出了醫院,她才怔然反應過來。
她搖了搖頭,覺得段易珩這段時間在她生活中的占比很重。
周一,林熹在中午下班後,和孫文心在手機里約著去了餐廳。
坐下沒吃幾口,孫文心開始八卦譚琦和段易珩的事。
林熹守口如瓶,只是笑笑。
「那位的身份可是被扒了出來。」孫文心抵了抵林熹,「櫟康藥企的千金,任職櫟康市場部總監。大家都說她跟段總天作之合,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
林熹在心裡默默想著這四個字。
她和段明軒,就是門不當戶不對。
「門當戶對好。」林熹朝孫文心笑了笑。
孫文心觀察力極強,開玩笑道:「我怎麼從你這個笑里品出了兩分落寞呢?」
「哪有。」林熹怎麼可能承認,「快吃你的。」
孫文心沒有追問,樂呵呵地和她聊起了別的。
段易珩不在,林熹準時下班。
回到家裡,感覺到梅姐說話的聲音有些不太對勁,問:「你是不是感冒了?」
梅姐點了點頭,表情有些急。
林熹:「那你等什麼啊,去休息吧。」
梅姐:「我想等等大少爺。」
林熹一愣:「他今晚回來嗎?」
「回啊。」梅姐說,「他心情可能不太好,我就讓其他傭人都走了。」
林熹想了想,說:「你也去休息吧,我來等。」
梅姐:「那不行啊,萬一他半夜回來,你還要不要休息?」
林熹:「我沒事的,我好歹年輕,能熬夜。」
梅姐還是有些猶豫:「我還是等等吧。」
「行,最多等到九點。」林熹也沒為難,「我先去吃個飯。」
梅姐應了聲,也不敢打電話催,只能時不時往外看。
晚飯後,林熹和梅姐坐在客廳等段易珩。
眼見著已經過了九點半,林熹將吃了藥打瞌睡的梅姐叫醒,讓她去休息,並一個勁地保證,如果有事,她一定會打電話叫她的。
梅姐這才撐不住回了工人房。
熬到十一點多,林熹也沒撐住,在沙發上睡著了。
直到門口「哐當」一聲響,嚇得她直接坐了起來。
孟淮山「臥槽」了聲:「快來幫忙。」
林熹鞋都沒穿,連忙迎了上去,拉過段易珩垂著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背。
「去沙發上。」孟淮山說,「死沉死沉的。」
林熹聽他聲音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只好一點點移步,將人挪到沙發上。
孟淮山實在撐不住了,剛到沙發邊,猛地鬆了手,林熹一個不察,被段易珩帶著一起摔進了沙發里。
「呵呵……」孟淮山毫無良心地笑了幾聲,「就讓他在這裡睡吧,我拉你起來。」
林熹簡直無語,自己撐著段易珩的腰間爬了起來。
「儘量叫醒他餵個醒酒湯,不然明天起床難受死他。」孟淮山喘息了聲,「我就先回了,這裡交給你了。」
林熹起來要送人,被他揮揮手拒絕了。
林熹拿了薄毯給段易珩蓋上,獨自進廚房去煮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