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美了,這件羽衣裳喜服可是陛下親自選定的,用一千根靈鳥的羽毛編織成的彩鳳!」內務府的管事與有榮焉的樣子,「讓京城有名的繡娘日夜趕製,這才能趕得上雲熙公主的成婚禮!」
裴雲熙聽著這些,臉上滿是得意和炫耀。
慕鳶芷聽了得多嫉妒啊?明明一起出嫁,父皇卻只給她策劃如此隆重奢華的嫁衣,而慕鳶芷的呢,平平無奇的一件紅喜服罷了,繡了幾隻不怎麼樣的鳳凰,看著就一般。
然而等她滿心以為慕鳶芷會羨慕嫉妒恨的時候,才發現慕鳶芷根本沒在看她的喜服,直接就拿起自己那間普通的喜服進去裡間試衣!
裴雲熙喜悅的心情瞬間少了一半。
哼,等她進去試衣,把這套羽衣裳傳出來,驚艷所有人的時候,慕鳶芷想裝作不在乎都不行了!
「塵哥哥,我進去裡面試喜服了。」裴雲熙抱著這套喜服愛不釋手,笑著沖蕭逸塵說。
「嗯。」蕭逸塵點了點頭,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看嚮慕鳶芷試衣的裡間。
見狀,裴雲熙心裡又開始不平衡了。
等她把這套漂亮的喜服傳出來,塵哥哥一定不會再看慕鳶芷了!
裴雲熙和慕鳶芷都去試喜服了,內務府的總管也把新郎的喜服拿出來給兩位準駙馬爺試裝。
男子的喜服比起女子來說就簡單多了,只是面料講究一點,款式都是差不多的。
蕭逸塵穿好了喜服開門出來,對面的門正好也開了,一襲紅嫁衣的慕鳶芷猝不及防撞進他的視線里。
耀眼的鳳冠,火紅的嫁衣在日光下灼灼生輝,濃妝艷抹的五官顯得清冷犀利,她看向他,目光流轉間不帶任何感情,就像深冬里傲雪的寒梅,讓他移不開眼。
恍惚間,蕭逸塵有種錯亂感,她是他的新娘,是來嫁給他的。
只要他伸出手,他們就能天長地久。
鳶芷……
「塵哥哥!」
一把抱過來的裴雲熙打碎了蕭逸塵的夢,同樣穿著喜服的裴雲熙把他的手臂牢牢抱住,抬頭看他,等著他誇獎。
「我今日美嗎塵哥哥?」裴雲熙說這話的時候,餘光是看嚮慕鳶芷的。
她有自信自己一定比慕鳶芷美!
蕭逸塵這才把目光收回來投向裴雲熙。
美則美矣,毫無心動的感覺。
此時此刻,蕭逸塵很清楚地直面了自己的內心。
他對裴雲熙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也完全沒有即將迎娶她的實感。
蕭逸塵定定地看著裴雲熙不說話,裴雲熙還以為他是看呆了,心花怒放。
果然她穿著這套喜服,塵哥哥的眼裡就只有她了!
慕鳶芷,你輸了!
裴雲熙又用餘光去看慕鳶芷,看到她徑直走開了,心道算你知趣。
鳳冠霞帔很重,慕鳶芷只想快點給過來的喜娘的看看如何,還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沒有就趕緊換掉了。
嫁人也許是一輩子一次的事,可她卻早已沒有了幼時一直以來的嚮往,和心愛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談何容易?
這場婚姻對她來說不過是交易而已,應該各取所需,可她不知道顧容瑾需要的是什麼?他答應這門親事又是想謀些什麼?
「夫人!」
慕鳶芷下意識嗯了一聲,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竟然已經習慣了顧容瑾不著調的「夫人」了。
她怎麼那麼容易被他牽著鼻子走?!
慕鳶芷沒好氣地轉頭,看到一身新郎服,難得正經的顧容瑾,他對她笑著伸出手:「過來為夫這裡。」
開口就破功了!哪裡正經了?
不過他穿這一身確實是極好看的,器宇軒昂,把大紅色穿得妖冶,蠱惑人心。
其實顧容瑾長得非常妖孽,不過以前的慕鳶芷從沒有正眼瞧過他,一見他就討厭,自然也談不上去關注他的長相是什麼樣子的了。
「怎麼這樣看著我?我很好看嗎?」顧容瑾低頭湊近。
然而他一湊近,近距離見慕鳶芷這張臉,自己反而被迷惑住了。
他的新娘子今日好美。
「好看。」慕鳶芷點頭。
好看,顧容瑾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她太好看了!
「真想今天就拜堂了!」顧容瑾嘆息道。
慕鳶芷:「你又在說些不著調的話。」
「沒有啊我是認真的,我怕時間過得太慢了,會把我的新娘子弄丟。」顧容瑾望著遠方興嘆。
慕鳶芷擰了擰眉,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你到底怎麼了?」她問。
「沒什麼,開心著呢。」顧容瑾忽然一把將慕鳶芷抱住。
慕鳶芷毫無預兆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有點不知所措,想推開,但是他抱得很緊,她推不動。
他到底怎麼了?
以前她想說過成親前,會有不安的情緒出現,患得患失。
她還以為顧容瑾是不會有這種情緒的。
「就當我們今日成婚了吧,天地為證。」
「還在說胡話,我給喜娘看完試衣之後就該換掉了,你快點放開我。」慕鳶芷戳了戳顧容瑾的背。
不遠處過來的蕭逸塵看到了這一幕,穿著大紅喜服的新郎新娘相擁在一起,如此和諧。
他卻只覺得刺眼。
顧容瑾憑什麼代替他的位置,成為她的新郎?!
「鳶芷姐姐和瑾世子真是恩愛啊,我也算撮合了一對好姻緣了!」裴雲熙笑道。
撮合了一對好姻緣?
蕭逸塵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是啊,要不是雲熙,鳶芷根本就不會嫁給顧容瑾。
此時此刻,他覺得裴雲熙的聲音讓他厭煩,她的臉也是。
為何他之前竟然會覺得她很好,是他妻子的不二人選?
蕭逸塵好像從走火入魔中醒來一樣,他鄙夷自己過去的渾渾噩噩。
他不想娶她了,不想娶裴雲熙了!
「塵哥哥你怎麼不說話了?」裴雲熙拽了拽蕭逸塵。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揮開的手,裴雲熙直接踉蹌了下,她不解地望向他,眼睛裡瞬間湧上委屈:「塵哥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蕭逸塵:「你沒有錯。」
錯的是他,是他執意要把鳶芷推開,是他親手把未婚妻子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