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上次見面,兩位老者的儒雅,這次見面,兩位老者皆是面容憔悴,精神不濟,連外貌都沒好好打理。
祁緲的目光在兩位老人的臉上停留一瞬,淡淡一笑,「二位面帶晦氣,身上還沾染著陰魂的氣息,是在考古時,遇到什麼怪事了麼?」
韓、錢二老本來還在斟酌該怎麼跟祁緲提這事,結果她上來就點明了,兩位老人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將這段時間的苦水毫不保留地全都吐了出來。
原來自黃大師全部招供之後,他們就找到了許多被盜墓賊毀壞的古墓。
為了保護文物,錢、韓兩位老人帶頭,組織了一支專業的考古隊伍,馬不停蹄地對古墓進行了保護性挖掘。
從古墓中轉移出許許多多的針對文物,瓷器、字畫等等,這些都是珍貴的文化遺產,能親手將它們妥善安置,每位參與工作的考古工作者都十分有成就感。
工作就這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他們也沒把祁緲當初的提醒放在心上,可就在下一處西漢墓的時候,怪事就突然發生了。
就在他們開始挖掘工作的第一天晚上,山里突然響起了喊殺聲,那聲音像是幾百人同時喊出來的,充滿著煞氣,山林間的飛禽全都被嚇得四處亂飛。
最開始考古隊並沒有把喊殺聲和古墓聯繫在一起,只以為是此處山林構造奇特,造成的特殊現象。
可過了幾天,不少考古人員都開始做怪夢,夢裡有身穿甲冑的古代士兵警告他們,不准再繼續挖下去,否則就要殺了他們。
這下所有人都開始驚慌,古墓鬧鬼的言論也在考古隊伍里傳揚開來。
有人建議請高人來做法,超度一下那些冤魂。
可偏偏韓、錢兩位兩者都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對於此等言論那叫一個嗤之以鼻,不僅不同意隊員的建議,還把說這話的隊員狠狠訓斥了一頓。
考古工作繼續進行。
為了消除影響,兩位老人更是身先士卒,沖在工作的最前線。
他們順利挖到了墓門。
在打開墓門的一瞬間,兩名騎著烈馬,手持長槍的士兵就叫喊著朝他們衝殺而來。
濃烈的殺氣讓兩位兩人一動都不能動。
就在他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有道金光突然從他們身上迸發而出,士兵的身軀在接觸到金光的一剎那,慘叫一聲,便消失了蹤影。
韓、錢兩人躲過一劫。
「這是後來,在我倆口袋裡找到的。」韓老掏出個紙包放在茶几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紙包里包著的一撮灰。
「這正是祁大師你當日送我倆的那張符紙,回到駐地之後,我才發現符紙變成了灰燼,我想,當時就是它救了我們兩個老傢伙一命。」
錢老滿臉感激,又有些羞愧,「當初我們兩個還不相信祁大師的話,現在想想,是我們兩個老傢伙見識太少了。」
祁緲笑著擺手,「兩位不必如此,我所接觸的世界玄妙無比,外行人不了解,不相信實屬正常,我並沒有因此怨懟二位。」
「如今二位上門,是想讓我驅散陰魂,好讓考古工作正常進行?」
韓、錢二人連忙點頭,兩位老人家,頭點得跟撥浪鼓一樣。
稍後,韓老又有點不好意思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祁大師暫時將那些陰魂控制起來,讓我們問幾句話?」
「問什麼話?」祁緲不解。
韓老看看錢老,撓撓頭,一張老臉因為即將要說的話而微微發紅,「是這樣的,我後來回想了一下那些士兵身上的服飾,發現他們應該是西漢時期的士兵。」
「結合墓穴所處位置,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應該是西漢名將,霍去病手底下的兵。」
「我們想,嗯,採訪他們一下,補充一下歷史……」
說道最後,韓老已經不敢看祁緲了。
人家祁大師能答應出手幫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那麼多陰魂,生前還都是殺伐無數的士兵,要對付他們,難度可想而知。
他們卻還想給祁大師上難度,抓住而不殺,留下時間讓他們採訪。
唉,想想都覺得這要求過分,祁大師不會直接把他們趕出去吧。
兩位老人偷偷覷著祁緲的神色。
祁緲確實有些怔忡,隨即只覺得好笑。
老學究就是老學究,對歷史的渴望,能壓過對未知事物的害怕。
祁緲沒有下保證,「二位,我只能答應你們看情況決定,如果那些陰魂過於凶厲,會威脅在場人的安全,我就會採取必要措施。」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商量了一下具體事宜,祁緲簡單收拾一下,打算立刻跟他們出發。
王大春自然是要跟上的。
泡泡如今有了實體,自然也要去湊熱鬧。
陸明澤雖然有些不對勁,但祁緲出門,他肯定要跟著,以便照顧。
再加上錢老和韓老,一行一共五個人,一隻鬼,安排了兩輛車。
陸明澤躲著什麼似的,自覺跑到了另一輛車上。
泡泡自然要跟祁緲一輛車。
后座還剩一個空位,韓老想著路上再跟祁緲聊聊,就要坐到這個空位上。
祁緲攔住了他,「韓老,不好意思,這裡有人了。」
韓老:「……」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后座,再看看祁緲認真的神情,忽然想到什麼,立馬朝後退去。
明明空著的座位,此時她卻覺得好像真的有人正坐在上面,還在不滿地看著她。
韓老:「我錯了,我馬上走,我馬上走。」說著頭也不回就上了另一輛車。
錢老猶豫一下,問祁緲,「祁大師,副駕駛的位置上,有人嗎?」
祁緲搖頭。
錢老鬆了口氣,坐上副駕駛。
車輛開動,很快上了高速。錢老的身子一直坐得筆直,看著就很累。
那座墓在蒙省,里C市其實不算遠,但他一直維持著這樣,不僅對身體有負擔,心裡壓力也不小。
祁緲道:「您要是害怕,一會兒讓司機停下車,坐到那輛車上去吧。」
錢老果斷搖頭,「不用,提前習慣習慣也挺好。」
想了想,他又問,「我能問問,那位,是什麼人嗎,又是怎麼……」
他想問怎麼死的,但當著人家的面問這個問題也太沒有禮貌了。
祁緲領會,在徵求了王大春的同意後,把她的基本信息告訴了錢老,當然,只說了她是一千年前的古人,生前過得比較苦,具體的沒有說。
這也足夠錢老驚詫,興奮的了。
他立馬職業病復發,抓著王大春就問一千年的事,一邊問還一邊記錄。
當然,是由祁緲轉述。
一路上也熱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