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月穿過來的這段日子,對姜唯麗也算是有些了解了。
姜唯麗這個人,上不了大台面,狐假虎威,偷奸耍滑,說謊占個小便宜最在行了。
但也正因為她有這些壞毛病,導致她,在說謊的時候,眼神不敢和對方對視。
「我,我也不知道,但,但奶奶說挺重要的,反正是奶奶的意思,你回不回去我都無所謂的。」
姜唯麗生怕姜唯月不答應,還把姜老太給搬出來了。
到這時候了,她還有什麼不明白。
再又想到,前兩天,姜唯麗要給自己說親怎麼怎麼的,估計今天她說的客人,就是相親對象。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既然是奶奶的意思,我肯定得過去,你先回去吧,我馬上就過去。」
見姜唯月答應,姜唯麗剛鬆了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嗎?」
「我穿著罩衣,邋裡邋遢的怎麼見客人?」
「那你快點,別讓奶奶等急了。」
姜唯月這樣一說,姜唯麗這才注意到,姜唯月身上穿的是什麼。
可即使她穿的是罩衣,站在哪裡,依舊是讓人移不開目光的存在。
不像她,每一次都精心打扮,還是比不過姜唯月。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周國強表面老實,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但作為和他過了十幾年日子的人。
對他道貌岸然背後的樣子,再了解不過了。
他在外人面前,一副愛妻顧家的好男人模樣,在家裡卻偷偷的看顏色書籍,後面有了放映機以後,也會買顏色碟片看。
他其實骨子裡,還是喜歡妖嬈魅惑的女人,她估計,周國強看到姜唯月的第一眼,就會情不自禁的喜歡。
他們今天保准能成!
而在姜唯麗走了以後,周國強給媒人秋姨使了一個眼神,秋姨立馬會意。
她轉了轉含著精光的小眼睛,親切的抓著姜老太的手,笑眯眯的說道:「那個,咳咳咳,姜大娘啊,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啊?」
姜老太也是人精中的精人,之前住在農村,給人家爭牆頭,爭地邊,就沒有輸過。
那人往她面前一站,打的啥心思,她都清楚明白。
所以,秋姨一說這話,她就知道,這小娘們嘴裡,不會說出來啥好話。
「那有啥當講不當講的,都是自家人,你說吧小秋。」
「那我說了,姜大娘您別生氣哈。」
「哎呦,你說吧,你姜大娘啥人,你還不了解嘛?我是那種,別人說兩句話,就會輕易生氣的人嗎?」
秋姨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都是十里八鄉的人,誰還不了解誰啊。
「姜老太」,十里八鄉的惡婆娘。
她雖然心裡這樣想,但面上卻還是笑眯眯的說道:
「大娘肯定不是好生氣的人,大娘好說話,好脾氣的名聲,整個家屬樓誰不知道?」
「是這樣的大娘,您也知道,唯月那孩子,之前和廠長有過一段不光彩的過去,國強家很喜歡唯月這孩子」。
「但大家都是普通人,他們家害怕,唯月騙彩禮,害怕唯月拿到彩禮,就不和國強結婚了」。
「所以這彩禮,就不給了,但是不給彩禮,不代表國強家沒有錢,國強家很有錢的哦」。
「去你馬勒戈壁,滾,滾,什麼叫我們家唯月騙彩禮,是宋川河硬給我們的,我們去他家要了嗎?」
「而且,我們家唯月跟著他那麼多年,浪費了那麼多年的青春,這是用錢買不來的。」
「再說,他們兩個人散夥,能怪我們家唯月一個人嗎?」
「小秋,我看你今天不是給我們家談媒的,而是來給我們家吵架的,這親事別談了,你們走吧」。
「張佩,送客!」
秋姨就知道,她把這話說出來,姜老太會翻臉。
看這樣子,姜唯麗應該沒有給這老東西,提前打預防針。
這姜唯麗,也真是的,怎麼也不提前給姜老太說一下。
不過,依著姜老太這樣子,姜唯麗如果提前給她知會了。
估計,她今天和周國強,連門都進不來。
「姜大娘,別生氣,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我知道您也不是在乎那點彩禮的人,也是想著讓孩子幸福」。
「我敢給你打包票,國強不管是人品還是家裡的條件,都沒問題,保准讓你們家唯月過去享福,不受一點累,不操一點心」。
「呵,漂亮話誰都會說,我還說我們家唯月賢妻良母,溫柔持家」。
「嫁過去,絕對會孝敬公婆呢,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以後再說,我現在要聽的是,你們確定不給彩禮嗎?如果不給彩禮的話,那這事情就別談了。」
李翠花的態度很強硬,寸步不讓。
秋姨嘴皮子那麼會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還有點慶幸,只是給李翠花說了不給彩禮,還沒有說讓她陪嫁,男方要求的嫁妝。
如果她去提那些嫁妝,她估計,李翠花會把她殺了。
她看向了周國強,周國強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既然不願意,就算了吧,那雞蛋糕……」
「吱嘎……」
爭吵的眾人,下意識的往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看到一個烏髮及腰,垂順如瀑布,皮膚雪白,五官明媚耀眼的女人,走了過來。
周國強看到猶如從電影中走出來的女人,整個人就和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呆愣住了。
秋姨是見過姜唯月的,可每一次見到姜唯月,都會被她的美貌折服。
而後感嘆一句。
廠長被她騙錢騙感情,真不怪廠長傻。
這女人,長的太好看了,她就像是明媚而又耀眼的小太陽,往哪裡一站,別的人,就好似失去了顏色,變成了沒有生機的灰白色。
姜唯月看到媒婆,還有一旁痴呆的男人,再一次的驗證了心中的猜想。
她烏眉輕挑,勾唇說道:「奶奶,唯麗說,您有事找我。」
姜老太正在氣頭上,沒好氣的說道:「沒啥事,你去忙你的吧。」
這一看就是給自己說媒的,沒有說成,姜老太怎麼捨得讓自己離開呢?
不過,看到姜老太難看的臉色,姜唯月想明白了。
姜老太應該是沒有和她們談攏。
兩家相面的時候,會因為什麼談不攏呢?
無非就是彩禮。
「這樣啊,那奶奶我先走……」
「姜唯月同志,別,別走,姜奶奶,我,我願意出彩禮,多少都可以,能不能讓我和姜唯月同志在,在一起……」
果然是因為彩禮。
她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唇,李翠花抱起胳膊,瞪了周國強一眼,嘲諷的說道:「你這小伙子,一會這一會那的,連個主見都沒有」。
「我怎麼敢讓我們家唯月和你在一起,你也看到了,我們家唯月長的漂亮,就算是啥也不干,往哪裡一站,也招人稀罕」。
「別說不給彩禮了,就算給彩禮,我還得考慮一下呢。」
這話把周國強堵得啞口無言,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秋姨。
「是是是,姜大娘說的對,咱家姑娘長的漂亮,有資本,就得挑挑揀揀」。
「姜大娘你別生氣,剛剛我們那樣說,都是玩笑話,彩禮我們出,我們出,國強家有錢,真不在乎那點錢。」
姜老太看到了周國強的態度轉變,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為什麼這般。
不就是因為唯月漂亮嘛?
這也是姜老太為什麼拿喬的資本。
一旁的姜唯麗看到周國強,在看到姜唯月以後,目不轉睛,痴呆的樣子,冷笑一聲。
上一世也是如此,在他們的婚禮上,周國強看到姜唯月也是這幅樣子。
而後他便經常有意無意的,在她的面前提及姜唯月。
雖然她不喜歡周國強,但畢竟是自己的枕邊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她心裡說不生氣那是假的。
最讓她生氣的是,有一次,兩個人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周國強竟然對著她,喊出了姜唯月的名字。
這對她來說,是一種羞辱。
她搶走了她心愛的男人,還來勾引她的枕邊人。
可恨,實在是太可恨了。
周國強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既然不在乎彩禮,那就拿六百六的彩禮吧,對了還有三轉一響,三十六條腿,一個都不能少,婚禮也要在國營飯店辦,辦的越大越好。」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除了姜唯月都倒抽一口涼氣。
六百六的彩禮啊?
這個年代,彩禮最多兩百塊錢,女方需要陪嫁櫥櫃,板凳之類的。
其實姜老太,一開始也沒想著給周國強要那麼多錢,想著隨大流走。
拿個一二百塊錢,就完事了。
但誰讓媒人上來就說,不給彩禮,這讓她很生氣。
雖然她重男輕女,但卻極為的護短。
並且姜唯月,是她第一個孫女,長的漂亮不說,小嘴又甜,討人喜歡。
一旁的姜唯麗,聽到姜老太袒護姜唯月的話語,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這個老太婆,就是偏心,對姜唯月和她,永遠是兩幅態度。
這別人只是說不給姜唯月彩禮,她就那麼生氣。
那她呢?
上一世,她被周國強家暴的時候,她可不是這種態度。
秋姨訕笑兩聲,「那個,那個姜大娘,這,這彩禮,會不會有點太多了,要不,要不這樣吧,咱們都各退一步,按照隨大流拿彩禮怎麼樣?」
「小秋,你只是我們兩家的媒人,這個家,我說了算,既然拿不起六百六的彩禮,和我提的那些條件,那就散夥吧。」
說著姜老太頓了一下,狠狠的瞪了周國強一眼,譏誚的說道:「想要找好看的,就得捨得花錢,不捨得花錢,還想要娶天仙,門都沒有!」
秋姨見李翠花這個態度,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她扯了扯周國強的衣角,無奈的問道:「國強,怎麼辦?」
哎,這門親事就算說成了,她這好處也要不了多少。
畢竟,周國強他娘可不是省油的燈,簡直就是算盤珠子轉世。
要不然,也不會一開始提那些苛刻的條件了。
最讓她難辦的是,現在他們兩家都提出了,讓對方無法接受的條件。
她看這親事,難成,難成啊。
本來以為,姜唯月有哪些不光彩的過去,能不要彩禮,沒有想到,比那些名聲好,清白的姑娘,要求還高。
周國強又偷看了一眼姜唯月,看到她那張臉,心一狠。
最後咬牙說道:「我願意,姜奶奶,你提出的那些彩禮和要求,我能辦到,希望你能成全我們。」
聽到周國強這話,在場的人都有些震驚,包括姜唯月本人也是。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叫周國強的男人,在書中是姜唯麗的對象。
這個男人,娶姜唯麗的時候,都不願意出彩禮,嫌棄她沒有工作,成日瞎溜達,但姜老太不願意,他才勉強出了一點彩禮。
婚後,姜唯麗和周國強過得並不幸福,一是姜唯麗生了個女兒,後面身體傷到了根本,不能再懷孕了。
二是這個周國強表面一本正經,私下裡,卻意淫原主。
嗯……反正就挺噁心的一個人。
不過,通過這些,姜唯月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點,那就是姜唯麗可能重生了。
從她有意接近男主,試圖把她的相親對象,撮合給她,種種跡象證明。
她知道,未來的男主,大有作為。
她知道,和周國強在一起,不幸福。
所以想讓她和周國強在一起,改變前世的命運。
姜老太也沒有想到,周國強會答應,但他既然答應了,她不能不要。
這六百六十塊錢,都是她的。
她要把這錢,給姜唯月的兩個弟弟做彩禮娶媳婦。
要知道,前些日子,她的寶貝大孫子,就是因為沒有六百六十塊錢的彩禮,沒有娶上那姑娘。
這一次,有了這筆錢,啥樣的好姑娘,不都是隨便挑。
「那行,既然你能拿出來這筆錢,這親事好說。」
「奶奶,我不願意這門親事。」
正當李翠花沉浸在得到六百六塊錢的喜悅中時,姜唯月的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她燃燒的熱情,全部潑滅了。
一瞬間的功夫,姜老太枯黃的眼珠子,迸射出來憤怒的火苗。
一張布面褶皺的老臉,瞬間耷拉了下來,黑沉黑沉的,宛如惡鬼附身,難看至極,赫人至極!
她衝到了姜唯月的面前,指著她的鼻子,就是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