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月和宋川河,去到了廠長的家屬院。
他的家屬院,和學校老師的那種家屬院差不多,是獨門獨戶的小院子。
不僅有圍牆,且圍牆很高。
差不多有兩米多高,外面的人路過,也看不到院子裡的人在做什麼,極大的保護了廠長的隱私。
而且,這裡只有他這一處院子。
不僅隱私性極好,還安靜。
他帶著她去了廚房,打開了這個年代少見的冰箱,「這裡什麼都有,你看著做。」
原主就是會做飯的,且做的很好吃,兩個人在一起那會。
男主放著自己家裡的那一畝二分地不干,跑到原主這裡給她獻殷勤。
那個時候原主家裡雖然不滿男主的家庭情況,但男主路子廣,經常帶些野味給原主家。
原主就會把這些野味做了,讓男主去吃,即使分給男主的都是一些邊角料,但男主還是吃的很滿意。
姜唯月看到冰箱有排骨和雞肉,準備做個大盤雞拌麵,再做個排骨湯。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男主是很喜歡吃原主做的手擀麵和拉麵的。
等等,她怎麼開始討好宋川河了?
不過,討好宋川河,能不用落得一個被逼瘋的下場,她還是很願意的。
她拿了把菜刀,正準備將排骨和雞肉,切碎,宋川河卻把她手中的菜刀,一把奪了過去。
姜唯月美眸凝滯,不解的看著他。
「你那細胳膊細腿,能剁肉嗎?」
話落,男人手起刀落,幾下的功夫,就把一隻雞剁成七零八落的形狀。
每一塊大小都差不多,刀工可見一斑。
而後,他又把排骨也剁好了。
姜唯月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個男人,是想要幫她剁肉。
在他的眼裡,剁肉是力氣活。
不得不說,宋川河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
他切完肉以後,又跑到廚房的灶火前去點火了。
有了人幫忙點火,又是猛火的快鍋灶。
姜唯月就省心多了。
她把排骨用煤火灶燉上,又去到柴火灶這邊,做大盤雞拌麵。
不過四十分鐘的時間,一道色香味俱佳的大盤雞拌麵就做好了。
姜唯月用特大號的海碗,給宋川河盛了滿滿一大碗的肉菜面。
看過原書的她,清楚的知道,宋川河的飯量很大。
畢竟,那麼高的個子在哪裡擺著,再加上,這個男人,在部隊養成了習慣,每天早上都會早起訓練。
消耗大,飯量也隨著增大了起來。
「你先吃著,不夠鍋里還有,排骨湯再等個十分鐘,你麵條吃完,差不多就好了。」
「坐下來一起吃。」
「嗯?」
「你不餓?」
說著男人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鋼鐵廠是十二點吃午飯,他們回到廠長家屬院的時候,都將近要一點了。
做做飯,收拾收拾,現在差不多快要兩點了。
他不相信,姜唯月不餓。
宋川河不說還好,他一說,姜唯月還真感覺有點餓了。
姜唯月也不是矯情的人,雖然她和宋川河有著隔閡,有著「仇恨。」
但吃飯是大事,她給自己盛了一碗麵。
兩個人都不說話,安靜的圍坐在飯桌前,專心吃飯。
把麵條吃完,和姜唯月預計的差不多,排骨玉米湯也好了。
她給宋川河和自己,盛了兩碗湯。
喝完湯,姜唯月禁不住感嘆。
今天吃的可真滿足,毫不誇張的說,是她穿進書里以來,吃的最飽最滿足的一頓飯。
可真可笑,吃的最好最滿足的一頓飯,竟然是跟著,恨不得她去死的男主。
——
因為宋川河的突然之舉,廠里的人,對姜家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在前一天,看到姜家人,尤其是姜家在廠里工作的那幾個人,還不理不睬的。
今天,見到他們,大家全都熱心的打招呼。
包括上級領導,也不給姜家兄弟穿小鞋了,還和顏悅色的給他們分了輕鬆的工作。
一開始他們還不知道怎麼了,問旁邊的同事,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下班,一大家人,聚在一起,這才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姜老太端起桌子上的紅糖水,大口喝了一口,洋洋得意的說道:「我們家唯月這丫頭剛出生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簡單」。
「一看呢,日後就是享大福,當闊太太的命,事實看來,我這老傢伙的眼光是真准,我們都那樣對待宋川河了,他對我們家唯月還是念念不忘。」
姜震忙不迭的應承:「娘,您說得對,我們家唯月確實優秀,現在因為宋川河的原因,廠里的人,對我還有二弟他們,態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那可不得嘛,以後我們家唯月可是廠長太太,他們可得好好討好一下你這個老丈人,我們這些娘家人呢。」
說著姜老太太再一次的哈哈大笑起來,姜震也高興,但有人歡喜有人愁。
本來姜國和張佩,以及姜唯麗的那兩個哥哥,以為宋川河真的對她特別,他們一家能走上人生巔峰呢。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姜老太看到姜唯麗低著頭,臉色不太好看,她想到了什麼,拿起拐杖,就往姜唯麗的身上戳打。
「死妮子,你低著頭,在想什麼鬼主意呢?我告訴你,你姐和宋川河好好的,你別想著把她們拆散」。
「如果讓我知道,你背後想什麼歪主意,信不信我把你嫁給,老山窩的光棍漢子?」
姜唯麗恨不得把姜老太給生吃活剝,都是姜家的閨女,差別待遇卻這麼明顯。
她握緊拳頭,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低眉順眼的說道:「奶奶您放心吧,我不會的,不管我和姐姐,誰能和川河哥哥在一起,對我們家都是有利的,這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能這樣想最好,你姐嫁給宋川河,你的身份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好男人,還不是隨便你挑。」
可是在她的心裡,什麼樣的好男人,都抵不過宋川河,都不如宋川河。
如果這輩子,她不能和宋川河在一起,完成上一世沒有完成的心愿。
她就算是死,都不會甘心的。
————
「川哥,現在廠里的人,都在傳你和姜唯月要和好,這事情是真還是假?」
宋川河連頭都沒有抬,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已經不像你了,川哥,咱兩個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你能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嗎?」
「不做什麼。」
「川哥,有句話我知道你不愛聽,可我還是想說,我覺得你現在要再一次的陷入那個女人的溫柔鄉里了」。
「你已經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己的底線了,你還記得,你剛回來三穗縣,說過的話嗎?」
宋川河握著鋼筆的手,不自覺的緊了一下。
秦牧偷看了一下宋川河的臉色,見他的臉色沒有多少變化。
壯著膽子繼續說道:「川哥啊,你可是說過的,你會讓姜唯月那個女人萬劫不復的,可你現在,可沒有讓她萬劫不復的意思。」
「你覺得直接殺死一個人痛苦,還是慢刀子燉肉更痛苦呢?」
這話一落,秦牧秒懂。
「哈?還得是我川哥腹黑,高,實在是高。」
「川哥,你看,那是不是姜唯月?」
就在兩個人討論激烈的時候,秦牧站在窗口喵了一眼。
竟然看到了姜唯月和幫著她在三穗中學,賣早餐的男老師陳浩東了。
兩個人似乎在說話,那男老師看姜唯月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宋川河聽到秦牧這話,倏地站起身,往窗外看去。
這個昨天還和他一起吃飯,有說有笑的女人,這一刻,歡快的上了別人的自行車后座。
秦牧感覺辦公室越來越冷,正當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宋川河。
只見他的臉上蓄滿了冰霜,眼底皆是寒冬臘月的凜冽,看起來可怖極了。
看著他這個樣子,秦牧懷疑,宋川河是否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對姜唯月產生的所有情緒,都是有目的的報復。
他怎麼看著一點也不像呢?
「姜唯月同志,我們先去吃飯吧,等吃完飯,我們再去百貨大樓,給我母親挑選禮物。」
「好啊陳老師,但我要請你,對於上一次的事情,我感覺很不好意思,愧對了你的好意。」
「姜同志,只要你好,在哪裡賣早餐,都無所謂,唯一遺憾的是,怕是以後吃你做的早餐,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陳老師如果想吃,隨時叫我,我可以專門給陳老師開小灶。」
陳浩東聽到姜唯月這話,眼睛亮了起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絲毫沒有因為上一次的事情,有了隔閡,一起走進了一家國營飯店。
現在是八十年代末期,隨著改革開放的大力發展。
街上已經不僅僅只有國營飯店了,個人的一些餐館,服裝店,理髮店,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這附近的一家國營飯店,不同其他地方的國營飯店,服務員瞧不起人,囂張跋扈,反而熱情滿滿。
以至於,大家有事都會來這家國營飯店吃飯。
她和陳浩東一進去,服務員就熱情的走了過來。
「陳老師,好久不見,你和這位漂亮的女同志,要吃點什麼嘞?」
「還有包間嗎?」
「有的有的,我們給陳老師留著您的專屬包間呢,陳老師,這位漂亮的女同志,你們請。」
兩個人由服務員的帶領下,去到了飯店的二樓。
二樓都是一個一個的小包廂。
之前姜唯月曾帶著姜唯一,在這裡吃過一兩次飯,但都是在大廳里,還從來沒有到過二樓呢。
不過看服務員對陳浩東這熟稔的態度,姜唯月大抵能夠猜出來,陳浩東經常在這裡吃飯。
陳浩東的私人包廂,位置也很好,靠著一個大窗戶,房間明亮不說,還能夠邊吃飯,邊欣賞三穗縣的好風景。
「姜同志,你想吃什麼?有什麼忌口的?」
陳浩東把菜單遞給了姜唯月,動作和眼神是止不住的溫柔。
服務員天天見那麼多人,可是人精。
他看出來了,陳浩東對姜唯月的小心思,忍不住打趣:「陳老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帶女同志來這裡,對女同志這般溫柔呢。」
「多嘴。」
雖然陳浩東嘴上說著那服務員多嘴,可面上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陳老師,我吃什麼都行,不挑食,也沒有什麼忌口的。」
「那把你店裡招牌菜都上一遍吧。」
「陳老師,我們店裡的招牌菜,有十幾種,都上一遍的話,你們恐怕吃不完。」
「沒事的。」
「陳老師,這位同志說得對,只有我們兩個確實吃不了十幾個菜,浪費可恥,我覺得我們點三四個菜就可以了,這裡的菜量也大,足夠我們兩個吃的了。」
在姜唯月的勸說下,陳浩東妥協了。
點了他們這裡的招牌菜,毛血旺,涼拌藕片,烤鴨卷餅,清炒白菜,還有一個素燴湯。
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
陳浩東先是給姜唯月燙餐具,又是給姜唯月倒水,用公筷夾菜,紳士風度拉滿。
陳浩東這個人,溫和有禮,和他講什麼,他都能接上了。
一場飯局下來,兩個人愈發的熟悉起來。
飯後,姜唯月跟著陳浩東去了百貨大樓。
準備給陳浩東的母親,挑選生日禮物。
其實百貨大樓的東西,陳浩東的母親都不稀罕,但這是陳浩東唯一能想出來,接近姜唯月的方式了。
姜唯月通過陳浩東的描述,對陳浩東的母親,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也覺得,百貨大樓的東西,陳浩東的母親見得多了,不一定能稀罕。
而且這個年代的百貨大樓,最好的東西,也就是手錶,錄音機,雪花膏之類的。
過生日送手錶,錄音機也不合適,雪花膏更不要說了,陳浩東母親用的化妝品,都是國外進口的。
正當姜唯月犯難的時候。
忽地,她看到了各種各樣顏色的毛線,眼前一亮。
「陳老師,天氣冷了,你可以給阿姨,織一個圍巾和手套,我覺得這些東西,雖然價格不貴,但是心意卻是無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