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心裡嚇得不行。
之前找麻煩的時候她就見過江白的實力，知道她很厲害，可是一張實木的桌子，直接就被她一巴掌拍散架了，這也太可怕了些。
原本她的想法是先賣掉兩個姑娘，後面再徐徐圖之，好讓幾個兒子還是良籍，這樣就算將來想要讀書也使得。
可此刻，她反倒是沒這樣的想法了。
江白知道了江松文變傻的真相，只怕老宅有一個算一個，都逃脫不得。
與其如此，倒不如一家子都賣給她去，只求一個活路。
「江安山他知道嗎？」
江白的聲音如同千年寒冰，透著一股子滲人的鋒利。
張氏戰戰兢兢的回答：「他……他不知道。」
「真的？」
「真的，真的。」張氏不停的強調，發現這事的時候，她一點沒敢露出來。
見到她的神色，江白的眼神又冷了一個度，問道：「江民常和王氏，他們知道，對嗎？」
明明是一個問句，但江白的表情卻好似肯定他們知道似的。
張氏嘴唇微張，又很快閉上。
很好，很好。
江白胸中的怒意已經壓抑不住，原本想著，王氏他們到底是至親，她們還要在村子裡生活，她並不想做得太過分，可是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
「看在你提供了這個消息的份上，我可以買下你們一家，我給你們十兩銀子，但這銀子，你們不能交給王氏或是江安林他們。」
「好，好，我答應。」
銀子不上交給王氏，自然就是他們自己收著，張氏是傻了才會不答應。
「你們必須從老宅搬出來，住處你們自己搞定。」
「好。」拿到十兩銀子，他們一家完全可以起一間小一些的房子。
「還有……你們賣身為奴，我可以供給你們吃喝，但不會給你們發工錢。」江白的聲音冷得沒有任何溫度，張氏愣了一下，不過看到她現在臉色，她真怕江白一巴掌拍死她，忙不迭的答應了。
見張氏這麼乖順，江白心裡的怒氣總算是散了一些。
「去把另幾個叫上，我們去縣衙走一趟。」
二房一家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再加上江安山和張氏兩口子，一家七口人，才賣了十兩銀子。
但張氏現在卻是慶幸不已。
只要江白買下他們，他們便能與王氏他們幹的那些事情劃清界線，看江白那個樣子，她那公爹和婆母怕是討不著好。
張氏一個人回了老宅，江藍和江紫兩個留在江白這裡坐立不安。
見到江白時，姐妹兩個更是拘謹的站起身來，江白瞥了她們一眼，沒說話，來到正在沙土盤上練字的江綠和江松文二人面前。
看著江松文繃著小臉努力穩住小手的模樣，江白眼中划過一絲心疼。
她原以為江松文在老宅只是被他們關在陰暗的豬圈裡，因為吃喝都在裡面，才導致他出了心理問題。
沒想到真相遠比她想像的殘酷。
「二丫，你跟我進來一下。」
江白將江綠叫進了房間，江綠一頭霧水，見阿姐臉色難看，以為出了什麼事情，不敢耽擱，叮囑了江松文一聲，便匆匆的來到自己的房間內。
外頭的江藍與江紫二人鬆了一口氣，就這麼幹站著也難受，姐妹兩個索性拿起掃帚掃起地來。
「你跟阿姐說說，阿文剛回來的時候，身上可有傷？」
江綠臉色微變，略有些乾裂的嘴唇微抿，想到她第一次給小弟清洗時的場景，小姑娘狠狠地閉上眼睛。
「有，阿文身上有很多青紫的傷痕。」
「最……最重的可是那……那……」
江白聲音顫抖，手指微指了一下某個位置，見江綠紅著眼點頭，她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眼淚，自眼眶中奪眶而出，江白臉上的表情變得有幾分瘋魔。
江綠害怕，卻下意識上前抱住江白。
小姑娘未經人事，只以為阿姐是為小弟受的傷心疼，卻不知道那個位置的傷，對江松文來說，是一輩子的傷殘。
「二……二丫，殺……咱們殺了他們，如何？」
江白顫著聲音，喉嚨如哽著異物，刺激著她的眼眶。
猥褻。
她想過江松文遭遇的很多種可能，從未想過會有這一種。
畢竟老宅的人怎麼說都是他的血脈至親。
可她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些血脈至親，竟對他一個五歲的小童做出了這樣天理難容的事情。
還給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江白的心裡恨得想要殺人。
「好。」
江綠的眼神也冷了下來，聽到殺了他們，眼中沒有一點溫度。
賣她阿娘，傷她小弟，她恨不得食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交給阿姐，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江白留下這句話，便出了房門，來到江松文的面前，看到他寫下的字。
端端正正的「江白」二字落在沙盤上，咽下心中所有的恨意，江白面帶笑容，用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誇讚道：「哇，咱們阿文這兩個字寫得真棒，是什麼字呀？」
「姐。」
小傢伙一臉自豪的指了一下沙盤，又指了指江白。
「讓大姐猜猜，這兩個字是不是大姐的名字？」
江松文眼睛發亮的點頭，仰著小下巴，一臉的得意。
江白誇讚的詞一個都不帶重複的，直誇得小傢伙飄飄欲仙，小尾巴差點翹到天上去。
「阿姐，你可別誇他，他現在才只會寫這兩個字呢！」
江綠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從屋裡走了出來。
小傢伙臉上的得意一收，氣鼓鼓地瞪著江綠道：「二，壞。」
「哈哈哈，阿文是不是想說二姐壞呀？來，跟著大姐說，二姐，壞。」
江白面上笑著，眼中卻帶著一點淚意。
小傢伙心思十分敏感，但他並沒問什麼，而是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張口道：「二姐，壞。」
江白微愣，隨即心中一喜，果然，他不是不能好好說話，只是看他願不願意說。
原來她只是想著讓他慢慢恢復就好，可知道了他真正的經歷之後，若還讓他自己慢慢恢復，怕是有些難，還是需要她們好好引導。
「那阿文再說，大姐好。」
這一次，江白是教的三個字，說完之後，便一臉期待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