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怕是要讓璩聿珩失望了。
吉寧公主,能有什麼過人的手段與智謀呢?
吉寧公主有廚藝、有才藝、有打架鬥毆的力氣、有罵人吵嘴的勇氣,單單卻……沒什麼聰慧過人的智謀。
且現在,人又瘦了十來斤,自嘆連摔跤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如何自保喲!
「恐怕,屆時也只有它了……」兩個部落「爭霸賽」暫時告停後,繼續北行的路上,坐在車輦中的吉寧又偷偷抽出自己精心藏於袖口的袖箭,暗自心道。
這些袖箭,是她在宮中決定和親後,就偷偷縫在和親途中的每一件衣物里的,做得精巧而隱蔽,整整繡了一個月。
幾乎用儘自己一生的繡藝,並在繡完後發誓,奶奶的,這輩子再也不繡其他衣物了!
真是太費眼神了!
還不如做飯罵江淑茹得心應手哩!
這件事,她未對任何人講,連送嫁的宗室王爺、正使與副使都不知。
為的,就是日後有力自保。
萬一,那北國君王真的只是單純要娶她為王妃或王后,並無其他雜七雜八利用她的念頭,她就尚且念其俊秀美貌,委曲求全著做一個老實的王妃或王后。
只是,她自覺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如若,那北國君王和親目的並不單純,或膽敢對自己行粗暴陋俗之事,她就大不了以甜言蜜語攻之,以絕味佳肴俘虜之,以美色誘之,然,待他真的沉淪她的溫柔鄉時,就當機立斷地抽出袖箭狠狠干他,然後設計一個完美的自絕現場。
那如果幹不過呢?
吉寧心一橫,暗自道:那大不了就用袖箭自刎!
反正是不能給他一絲一毫利用自己或羞辱自己的機會!
嗯!
只是……人的決心有多大,無法預知的變數就有多大。
吉寧雖不傻,也深知這邱裴之不惜將自己的弟弟送去當質子也要與自己和親,自然不可能是因對她未見鍾情,聽其名就痴情如斯。
也絕不可能是因那張俊俏的臉,當真在北國找不到稱心如意的姑娘。
只她沒想到的是,這人吧,對她雖始於利用,卻絕無惡意。
雖霸道善戰,卻並不殺人如麻,反而行至一切是為自保。
漸漸地,倒讓她生出一絲同命相連之感來。
且……邱裴這人,至少對她,還怪好哩。
和他身邊除了長得高大英挺,一無是處的傻大個侍臣璩聿珩一樣好。
好到能溫暖吉寧自幼時起就不得不裹如盔甲的強悍內心,好到讓氣勢如牛的吉寧能溫柔似水起來。
當然,這是之後的事情了。
……
現在的吉寧,只一心想著沿途中,零星打聽到的關於北國君王的傳言。
傳言他是老君王的第三個兒子,傳言他與老君王一樣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傳言他雖生得白面俊俏,卻生性好戰。
是唯一能實現自己父王那霸占四方之志向的兒子。
也因此,那老君王才肯在自己的酷刑厲政中退下位來,安心做個在世享樂的太上王、王上王,偶爾指導指導自己心愛的兒子,早日幫他實現未來吞併大國的霸主之願。
所以,現下雖與大遼和親,又送質子。
保不齊只是因自知實力未齊,打不過就假意求和的面子工程。
實則是為迷惑大遼的迷霧彈呢?
至於自家的質子和他國的公主,也許……他才不在乎哩!
畢竟傳聞那老君王,就是個連自己心愛的王妃都敢殺之而削骨做戒,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敢一言不合而屠之的暴君!
更別提究竟做了多少傷害百姓的殘暴之事。
想想……都陰森可怖。
這些,是她一路沿途,於戲山玩水之間隙,偷偷找沿途的部落村民打聽到的,越接近目的地,越是傳言可怖。
只是可惜,因山水之阻、信息之閉塞,在大遼時,她並不知悉。
甚至連自己天子哥哥都不曾知道。
如果知道,別說哥哥不讓,自己大概都先打十個退堂鼓了。
可如今已無任何退路,她只得硬著頭皮向前沖,真是慶幸自己做袖箭的明智之舉,只是……自己決不能再瘦了。
想到此,吉寧這幾日乾飯的效率明顯回歸正常。
惹得小伊都跟著欣慰起來。
畢竟在小伊的眼中,公主還是胖起來最是可愛。
誰說不是呢?
只是不知是臨近北國的山水實在不如大遼養人,還是寒氣越大越會消耗脂肪,吉寧已不復從前那肉之增速。
甚至開始吃得多拉得多。
就是日日乾飯乾的胃脹,也不見再胖了。
罷了罷了……
於是,距離北國終於只剩一月路程時,吉寧又心灰意冷著恢復了思鄉時小鳥般的食量,不再行暴飲暴食之舉。
小伊擔心著過問時,吉寧就偷偷告訴小伊:「反正本宮與北國君主已不敢再正面剛了,不如就保持美色,以色誘之!」
小伊聞言,滿眼的心疼,可嘴上卻道:「公主所言極是,咱不與那北國君王打架哈,大不了好好過日子,小伊拼死也要幫公主爭取那君王的心和胃,等咱奪得獨寵當上王后,就再不怕受和親之苦了!」
其實,小伊不是貪生怕死,但確實是怕自己心愛的公主受委屈。
何況是隨公主聽聞了北國君王的種種傳說後,更怕以公主那脾氣而硬搏之,反而容易在異國香消玉損。
現下公主終於開竅了,她甚是欣慰。
可她哪知道,吉寧哪是想做什麼獨得尊寵的王后,她是聽聞君王如父之殘暴,想使一招自己不大拿手的美人計,除之而後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