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您真的就此任三王子與那大遼女子以這等方式和親,不需奴現在行動?」
只燃炭火而未點燭火的昏暗房中,一位身姿健碩,身著上等猛獸之皮所製成衣的男子正屈膝跪下,恭恭敬敬的跪拜王椅上面容狠厲而蒼老的老人。
那老人許久未答話,如雕塑般靜坐,目光深邃。
房間內的氣氛凝重,只有炭火偶爾發出的輕微爆裂聲打破了沉寂。終於,那老人還是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阿圖,你可知,本王為何讓裴之輕易地奪了本王的位置?你真當本王老了?」
阿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畏懼。
他知道,面前的太上王雖然已老得很,但心思從來深不可測,且既狠又毒,以巫術與權威統治北國近百年,幾乎從未有人能輕易地從他手中奪得任何東西。
「屬下不敢。」阿圖低聲回答。
老人森然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陰毒。「阿圖,你跟隨本王多年,應該知道,每一個決策背後都有其深意。本王這麼做,自然有本王的打算。」
阿圖心中一驚,難道狂躁與失勢失智,都是太上王的計謀?
那太上王忽而哈哈笑,笑得些許滲人,可聲音卻難得的沉:「你知道,本王當初為何願意培養裴之麼?」
阿圖搖搖頭。
「本王看重的,是他的仇恨和無人能及的戰力,北國的王本該如此。他能幫本王一統北境,當然也會被權勢顛覆,所以他當初妄圖篡位之時,本王還挺驕傲,有本王的之風範!可他……上位後的舉動真是太讓孤失望了,連對孤起殺心都不敢就算了,還妄圖摒棄本王努力多年而制服的民眾,妄圖改變嗜血征服的統治,相信什麼民心所向、文明興國?」
太上王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而有力,「文明?哈,那不過是弱者的藉口,真正的統治者,應當以鐵與血鑄就王國。裴之卻忘了這一點,他沉迷於虛幻的理念,忘記了權力的本質。因此,本王讓他輕易地得到位置,正是要看看,當他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後,是否還能堅守那些所謂的理想。」
阿圖聽得心驚膽戰,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太上王,您是打算...」
太上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著吧,阿圖。裴之想借大遼之勢鞏固自己的政權,本王倒也想從他那新妃身上,尋到大遼的弱點,大遼雖盛,但已亂了幾十年,早已是塊腐肉,拿下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可大遼的新帝聽聞是個……」
「是個什麼?一個上位的傀儡小子,能起什麼風浪?」
至於裴之……」太上王撫了撫手中的骨戒,陰暗笑道:」不中用的王妃果然也只能生不中用的玩意兒,本王就任他現在春風得意稱王稱霸一時,待他行至巔峰利用至極,再棄之……才更有意思,不是麼?」
阿圖心中一凜,明白了太上王的深意。
可還未回復恭維至於,就見太上王緩緩起身,拿過身邊鑲就盈透寶石的依仗緩緩步下,邊走邊到:「不過本王到底老了,裴之不行,還得後繼有人,好在本王王子眾多,讓你觀察的情況,如何了?」
太上王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迴蕩,他的話語充滿了比窗外冰雪還盛的冷酷。
阿圖趕緊匯報導:「回太上王,縉紗太妃生的五王子果然毒了二王子,且五王子論及智謀與武力,表現確實最為出色。現在雖遠逃,但均在控制中,其影響力和控制力仍在不斷增強。他的手段和策略,都顯示出了不凡的才能。」
太上王聽後,面露滿意之色,「很好,這正是本王所期待的。沒想到縉紗一個懦弱女人,給本王生的兒子還算可以,好生培養,任何惡劣手段都可用。」
阿圖恭敬地回應:「是,太上王英明。屬下會繼續保持低調,密切關注二王子的動態,並隨時向您匯報。」
此時,太上王已緩步行至阿圖身邊,滿意地拍了拍阿圖肩膀,語重深長道:「阿圖啊,你跟本王,已多久了?」
「回王,十五年了,」阿圖的眼神中有著近乎執著的痴迷:「屬下的一切都是太上王的,為了太上王的大業,無論何時,屬下都願意為太上王赴湯蹈火。」
「很好,很好,」太上王滿意的笑笑,但那笑容中卻沒有絲毫的溫度,「阿圖,你的忠誠本王從不懷疑。但你知道嗎,有時候,忠誠也是一種負擔。在本王的眼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是不可或缺的。」
阿圖有些茫然,雖不懂太上王之意,但臉色卻瞬間變得蒼白:「王,您在說什麼?」
可惜,未等他反應過來,太上王已經迅速伸出雙手,狠狠控制住阿圖的頭顱,用力搬動至斷裂,動作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
快到阿圖連嘴角的血都滲不出來,已眼眸猙獰,在震驚與惶恐之中停止了呼吸。
可此時,一貫陰冷的太上王卻柔柔地掩上阿圖的雙目,嘆息道:「阿圖啊,你為本王做了很多事,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今你知悉太多終為隱患,今日啊……就是你我緣分盡時啊。」
「你放心,本王會將你厚葬,你的靈魂會隨天靈而升華,安息吧孩子。」
說罷,太上王又轉身緩緩至那張古舊的王位,撫著王位身上的獸皮陰惻惻地笑了,然才對著門外瘋子似的顫抖而尖利地吼道:「來人啊來人!把這具屍身、屍身給本王扔了,扔了,他想害本王,他們都想害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