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苦命娥眉
許燈點了點頭，倒是不反駁他的話。
這座村子裡究竟有些什麼東西，他們早在進村的時候聽說過了，什麼白狼白狐，毒蠍毒蟲這都是尋常的東西，若說人為的存在這村子裡的古怪東西，還得是那人死後變成的東西。
在這村子裡最顯眼的一個建築，除了傳承了好幾代修建改擴後的祠堂，便是那村頭偏僻道邊的一座建築怪異的九層寶塔。
這座建築的由來可是有故事的，村頭老人說，是為了鎮壓年幾十年前這村裡頭的一位不知羞恥的婦人亡靈。
那女人叫娥眉，是一位可憐人，原是離這裡三十里遠處舊地主家裡娶的一位二房，那時的年歲不比現在，男人只要有錢，抬多少房進門都是使得的。
起頭，這女人還是一單純容易害羞的小姑娘，為人勤快，干起活來頭頭是道，除了平日裡的活計，她做的最多的便是女兒家的白日夢，滿頭憧憬自己嫁進了一戶怎樣的人家。
十五歲那年，她爹病重，迫於無奈，她只好依著媒人介紹嫁進了一戶家底殷實的富人家裡做二房，其實說是二房，在她前頭已經死了好幾房媳婦了。
那些女人都是活蹦亂跳的進來，沒出一年，就被抬了出去，或是一人悽慘赴死，或是一屍兩命，總之，都是不得好下場。
在那年頭，村子裡的閒話不少，都是說那大財主命硬，不然，怎得不見那大房出事，偏生是娶進來的小老婆出了問題？
普通人家裡一時忌諱，紛紛不敢把自己的女兒嫁進去，生怕自己的女兒福薄壓不住這天煞命格，不過，縱使他們不願意，捨不得將自己女兒往這火坑裡推，也是少不了有其他人家捨得的。
這馮姓財主給的彩禮豐厚，雖年紀大了些，但也是個優點，會疼人啊，家裡又有錢，可不是嫁進去就享福的命？
娥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硬的人，但是面對著自己老父親躺在床上的處境，自己母親又瞎著眼乾不了什麼活計，她的幾個兄弟姐妹都年紀尚小，站在炕邊將希望全寄托在她的身上，她哪裡敢倒下？
收下了馮地主派人送來的十匹洋布，五頭豬崽，兩壇陳年酒釀，娥眉披了紅蓋頭安靜坐著，想著，自己這一輩子應該也就這樣簡單過去了。
過的好，是她的命，過不好，草蓆一卷，她也就這樣捱過了。
娥眉懷著自己心中的緊張坐上了馬匹，她聽見了身後年幼的姊妹們哭叫的聲音，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怎麼就被人拉走了，流著淚想著，大姐要多久才能回來呀。
娥眉在一片歡鬧聲中被拉進了婚房，她在和自己的年紀能當爹的未來丈夫拜過天地後，終於迎來了片刻閒暇，桌案上的紅燭靜靜燃燒著，融化的蠟水隨著柱身流下匯聚成了一灘血似的水。
等待的過程中，娥眉保持著自己挺直的背脊，安安靜靜坐著，胸膛處的心臟劇烈跳著，她聽見了外頭的人聲散去，門被人推開了。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娥眉咬著唇看見了那人黑色的鞋底，她的蓋頭終於被人給掀開了。
那是一張胖乎乎的眼睛眯縫的眼，肉堆似乎懸掛不住的從他的下巴處往下掉。特別是他那肚子，看上去鼓鼓的，像是裝了幾十斤的秤砣在裡面，偏偏沒有墜到地面。
自己的一生算是完了，娥眉的心冷到極點。
「新媳婦，嘿嘿嘿，來，我們喝酒。」馮地主咧了口黃牙，把酒杯端到了她跟前。
娥眉接過，一飲而盡，隨後，她又聽到了那人的問話。
「新媳婦，你是不是很高興啊，怎麼今個新婚日子還流眼淚，這可不中啊？」
娥眉摸摸自己的臉，擦了擦，笑道：「是啊，很高興。」
「那我們就接著做讓我們兩個都更高興的事，好不？」那人笑得有些羞澀，明明娶了那麼多房媳婦，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
娥眉顫抖著手，道：「好啊。」
她有些游移地將自己的手按到了衣扣上，將扣好的衣裳揭開，她聽到了身邊的沉重吸氣聲。
把自己交給他，就是自己的任務了。
「轉過身去。」那人對著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交代著。
接著，她聽見了後面窸窣細碎聲響，伴著那人的笑聲，從來沒有人在她身邊讓她聽見的這般讓人顫慄，這樣令人恐懼。
「啊！！！」
聽著另一頭房裡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女人叫聲，大房尤氏從枕頭上的安睡中驚醒。
黑夜裡，她仔仔細細聽著那房裡的動靜，直到聞得聲音漸漸小了，才揭過腦袋上的柔軟繡帕，打了個哈欠繼續安然睡去。
第二日，娥眉從一陣疼痛中醒來，她撫過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跡，看著腿上一大片的血肉模糊，眼神木然。
一想到昨夜裡的遭遇她止不住想發抖，逃回去，不然她遲早得死在這裡，可是，她若是回去了，豈不是給自己家裡找麻煩。
她現在已經投身到了這火坑中，便是別人想拉，也拉不出來了。
她若拖著這幅殘破身子回去，誰會信她，他們會把自己當成破鞋，當成失心病狂的瘋子，獨獨不會相信她的話。
一個為了錢甘願作踐的，把自己嫁進一個人人忌諱的大戶家裡的女人，誰會相信自己口中說的話，他們大抵會把自己當成騙人錢財的瘋子。
而且，憑著自己的家境，馮家的也不會讓自己花的錢打了水漂，她的未來，只能跟那幾個死去的孤魂野鬼一樣，接受這悲慘的命運。
娥眉認清這個事實後，很快就死了脫身的心思。
拜過了大房，她一天呆愣愣的，沒有見著那人的影子。
等到夜裡，和衣睡覺的時候，她神情緊張的，等著那人的再次來臨，不過直到她精神萎靡，昏昏欲睡的時候，她都沒有等到。
不過，在第二天，她安靜睡著的時候，就聽到了在她耳邊如同夢魘般的聲音：「娥兒，今天我們來高興高興。」
那人撲在她身上，像一塊巨石似的，抽了一布條綁住了她雙手，在娥眉驚恐的眼睛裡，他舉了一方燃燒正旺的燭台，湊上前笑了：「你說，我們今天玩個什麼花樣好呢？」
娥眉覺得自己的身子發軟了，意識卻被釘死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