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李承影的表現竟是如此彪悍。
他的辯論不僅條理清晰、邏輯嚴謹,每一句話都直擊對方要害,使得文官們紛紛陷入沉默,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
這場景頗有當年諸葛亮舌戰群儒的氣勢。
隨著論辯逐漸進入高潮,金殿之內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欞照進來,在李承影堅定的臉龐上灑下一層溫暖而神聖的光輝。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李承影有些得意忘形起來,竟然提出了一個令人驚訝不已的賭約。
這個決定立刻引起了眾臣的一片譁然——顯然,這樣的條件簡直是自找苦吃,簡直就是送給那些一直等待機會打壓自己的文官們一個人情。
」這點小事自然不用你擔心,全部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說罷,未等他人反應過來,只見李承影已轉身離去,留給大家的只是一個決絕卻又充滿自信的背影。
此時此刻,整個殿堂內唯獨剩下了仍舊站在原地不動的天順帝。
他靜靜地凝視著遠方,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思緒。
從剛才的那一幕中不難看出,儘管李承影的能力的確非常出色,但他那過於直接的性格或許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於是乎,在經過片刻猶豫之後,這位年輕的皇帝終於還是邁開腳步,向母親所在之處走去——孫太后的寢宮。
「這是真的嗎?」
聽到消息後的孫太后一臉難以置信。
事實上,在第一時間得知這件事之後,天順帝就已經來到這裡與母親進行了深入交談。
除了告知關於今日金殿之上發生的所有事以外,還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希望能夠儘快安排李承影同徐又蕊完婚。
畢竟這樣一來,哪怕日後李承影真的因言辭不慎而得罪了不少官員,但有了魏國公以及定國公主背後勢力的支持之後,至少能夠保證他們不會遭受太大壓力。
正說著話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一位宮女輕輕推開房門,「娘娘,魏國夫人求見。」
只見徐永寧的母親——亦即天順帝口中提到的那位姨娘緩緩步入殿中。
而在她身後,則跟著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二人均是一襲淡雅裝扮,面容秀美溫柔,給這冷清寧靜的空間平添了幾分溫馨的氣息。
「拜見皇后娘娘!」
二人齊齊跪下行禮。
面對突如其來的訪客,即便心中尚有千頭萬緒未能梳理清楚,出於禮節考量,孫太后還是立刻擺出了平易近人的姿態,輕聲回應道:
「快快請起吧。」
「母后,難道兒臣還能拿這事騙您不成?」
天順帝的聲音裡帶著焦急和無奈,他看向身邊的女子,繼續說道:
「正好姨母也在,朕就直說了。
這次來找母后,其實就是希望母后能儘早安排給先生和徐小姐完婚!」
「這個……」孫太后猶豫了片刻,眉宇間透出深深的為難之情,「陛下,又蕊尚在服孝,這不合禮法啊。
若哀家強行安排此事,只會讓朝中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有更多指責懷來伯的藉口。」
天順帝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哎,朕也是沒有辦法啊。」
他當然知道這樣做不合禮法,但此時此刻,除了求助於母后,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一時間,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民女徐又蕊參見陛下,民女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時,一個清脆而堅定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殿內的沉寂。
天順帝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容貌秀美的女子盈盈下拜,目光堅定地看向他。
「說吧。」
天順帝點點頭,他的目光中帶著讚許,畢竟,如果不是病急亂投醫,他也不至於當著徐又蕊的面說出這種話。
眼前的少女,正是他所說的徐又蕊。
徐又蕊緩緩起身,聲音堅定而有力:
「陛下既然已經下旨賜婚,那麼無論是朝廷重臣還是階下之囚,懷來伯都是民女的夫婿。
即便民女為此拼盡性命,也要與懷來伯同甘共苦,攜手共進退。」
這番話讓天順帝愣住了,連孫太后也是一臉驚訝,她原本以為徐又蕊會對此有所畏懼,但沒想到她竟如此堅定果敢。
她的決心和勇氣令人欽佩,整個大殿內都瀰漫著一股肅穆而敬重的氣氛。
原本孫氏就不止一次表達了退婚的意思,她每次提及此事時,眼中都流露出明顯的擔憂和無奈。
自己也覺得當初決定有些草率了,那時只因看重了李家的背景和李承影年少有為的名聲,未曾深入考慮。
可如今看來,那份草率已經帶來了無法輕易消除的影響。
特別是這幾天,李承影的表現更是令人大跌眼鏡,他先是揮筆寫下一首詩來譏諷天下的讀書人。
那些曾經高傲不可一世的士子們在讀完那首詩後,無不咬牙切齒,暗中發誓要報復他。
而今天金殿之上的那一幕,則徹底把李承影推向了風口浪尖——他在眾多朝臣面前直接斥責當朝次輔張文忠,話語如利劍直指要害,竟然氣得張文忠臉色慘白、咳血不止,最後狼狽地被左右扶下殿去。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還當場放出狂言,說只需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培育出一名足以進入三鼎甲行列的學子!這不是簡單意義上的自負與狂妄,這幾乎是在公然挑戰整個帝國文壇和教育界的權威啊!
本以為這樣的舉動會引起包括徐又蕊在內的許多人反對或者遠離這位『瘋子』,但令人驚訝的是,作為此次事件最直接的相關者,這位溫婉賢淑、出身顯赫的姑娘不僅沒有絲毫想要退縮之意,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站在他這邊的決心。
「無論外界怎麼看,我相信承影兄長定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這句話從她的口中說出時帶著堅定而清澈的目光,仿佛一切外在干擾都無法動搖她的信念,「只要父皇母后不下詔解除婚約,在我心中便是夫妻同心共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