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腳踩在地面的那一刻，以他身上滴落的血為中心，向八方蔓延。
形成詭異的眼睛圖案的符咒。
那眼睛通心紅色，向外流著血淚。
「什麼、什麼東西？」
我說完之後，那萬人鬼煞並沒有與我們中的任何一個纏鬥。
而是直接跑向樹林。
「喂！你給我回來！」
萬人鬼煞幾乎是瞬間跑沒影兒。
蘇離過來，用腳點了點地，道：「這符咒是他散發的怨氣之咒，散發的不大，但可以召喚特定之魂。」
「特定？」
洛鳳苔接話說，「比如曾經慘死在他刀下的那些敵國之兵。
他散發的怨氣微弱，召喚他們來復仇，但其實更像是召喚百鬼，等那些傢伙過來就會發現，萬人鬼煞並不弱。
可那時候他們就走不了，只能被萬人鬼煞控制著。」
洛鳳苔說到這，又盯著那符咒和樹林深處看。
繼續道。
「那種情況很糟糕，雖然沒有咱們之前接觸的屍兵那般厲害，但你想想，他可是殺了萬人數量的敵國之兵，才成為萬人鬼煞。
那些過來的魂兒會從數量上取勝，都說蛇吃老鼠，可有一萬條老鼠從我這過，我也得想想橋是不是被踩塌。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要針對咱們，咱們必須不能讓他成功。」
蘇離說他來破陣，我和洛鳳苔去找萬人鬼煞。
也不用交戰，估計萬人鬼煞不等百鬼聚集，也不會出現與我們交戰。
沈宴說：「我、我和水姐一起！」
他舉手示意，自己只要看得見，聞得見，就不會拖後腿。
蘇離眉頭微皺，「你在這老實和狗待著，現在的你打不過萬人鬼煞，被吃掉你就完了。」
沈宴頭頂的一對犬耳動了動，很快捲起來。
然後才不情願地說一句，「哦……」
我和洛鳳苔走向樹林深處，身後蘇離那車開的大燈越來越小。
最終，我們前方是一團黑，後方也是一團黑。
我拿出來那手機，一看電量，滿格。
對，我記得它應該滿電，因為此趟要回去，也是有幾天路的，我習慣出遠門前把一切都準備好。
「奇怪，為什麼夢裡它沒電。」
「你聽沒聽過夢是反的，這種說法？」
哦！我一下子想起來。
小時候做了噩夢，夢見自己要死了，結果醒來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其實沒事。
我奶奶就會過來安慰人說，夢都是反的，不真。
「那女屍也是反的，沒有女屍？」
洛鳳苔擺手，「我可沒這麼說，造成反夢的原因還是靈氣不夠，不是說你，我是說想與你連接的女屍。
所以會造成部分事情是反的，但具體哪些反，因為我並沒有被連接，所以我不清楚。」
我們倆走了好一會兒，在地上看到零星的血跡，洛鳳苔就讓我用土把那些血點子蓋住。
後來我們走到樹林更深處。
起先，整片樹林，包括林子那頭都是漆黑一片。
就在我扭頭看洛鳳苔的一瞬，洛鳳苔立即雙眼微眯著。
「邱水，你看。」
我再轉回去，就發現林子那頭有了星星點點的亮光。
「怎麼回事……這種地方還能有人住嗎？」
這片地方，我記得來時我查過，就一條通直的大路，兩邊都是種的可移植到市裡的觀賞樹。
樹後面就算住人，有房屋，也應該就幾個。
大概是專門看管樹的工作人員。
現在怎麼會有那種蔓延下去的感覺，像個小村似的？
下一刻，空中傳來敲鑼打鼓聲。
聲音由遠及近。
在樹林裡，竟然也有了星星點點的光。
是紅燈籠！
看到紅色，我開始還不膽怯。
因為鬼魂啥的，偏愛白色。
尤其是上次古宅那事，事後洛鳳苔有給我講，為什麼六神要穿一身白。
其實他正神之軀，根本不用拘泥於顏色。
只是為了那女鬼。
那女鬼是被分屍而死，血液流干，不能見紅。
見了紅，對她不利，容易讓她發狂不說，還因為「紅」本有一定驅邪效果，會損害那女鬼不穩的根基。
至於厲鬼穿紅，那是人死時就穿紅，與周圍外界的紅不一樣。
「嗯……洛鳳苔，大紅燈籠，這算是外界的紅吧？」
只是未等洛鳳苔解答，我便發現，四個男人抬的不是轎子椅子什麼的，而是一口大紅棺材。
棺材還有紅的？
而隨著他們靠近，洛鳳苔拉我蹲下，躲在樹後。
我發現四個男人臉色慘白，這倒真是死灰的臉色了。
而且現在我不用看影子，我就知道，他們不是活人。
一股腐敗的，腐朽的氣息從他們那飄過來。
更重要的是，這四個男人其中有倆我見過。
就剛才，不知道我的魂兒怎麼跑到棺材裡去，最後有人開棺我才出來。
就……開棺人是這四個里的兩個。
眼見著四人，啊不，四個壯碩的男鬼將大紅棺材放在一處空地。
他們只圍著大紅的棺材饒了一圈兒，便離開了。
靜默，靜默。
突然，那棺材開始下陷。
我和洛鳳苔立即往那跑，但晚了一步，棺材徹底陷入土裡，消失不見。
「我……我用把這裡都挖開嗎？」
「不必，他們都不在這了。」
我忍不住又問：「是因為忌憚我們而逃跑？」
洛鳳苔摸了摸地上的土，說：「他們什麼都沒幹，四個抬棺鬼真的是放下就走了，而那口棺材，應該是回到了原位，反正不在這裡。」
我把我夢裡進棺材，還有見到這裡其中兩個人的事，全說給洛鳳苔聽。
我問：「如果他們是鬼，剛才我魂兒出來的時候，他們怎麼像沒看見我似的？
按理說，我是魂兒，他們是人，他們才看不到我吧。」
洛鳳苔想了想，道：「也許他們死了，但他們以為自己還活著。
這樣的話，他們覺得自己是人，那人，也確實看不到魂兒啊，鬼啊之類的。」
我算是被解釋明白。
可是……
「他們和萬人鬼煞，有什麼關係？」
「如果萬人鬼煞是想去一個更陰之地，那無疑這周圍有合適的地方，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這裡動起來。
他需要滋補……或者用一塊陰地，來迎接那些他殺死又吸引過來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