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鳳苔說，我們現在擔心彼此的心情是一樣的。
所以必須要在一起。
隨即輕輕甩開我的手，也點了自己的眉心。
這下子，我們兩個是魂靠魂，身靠身的站一塊了。
至於我們的肉身，洛鳳苔讓我用隱身符。
他站在我身後，一隻手握著我的手，一隻手環著我的腰，下巴磕在我的肩膀處。
連呼吸都讓我耳垂髮癢。
「來，按照我說的做，提氣，靜心，畫符。」
我的手隨著他握著的姿勢而動。
但畫到一半，洛鳳苔卻停了。
我吞了口唾沫。
「怎、怎麼了？」
「你沒有靜心，不靜心就無法匯聚靈氣，不匯聚靈氣，怎麼畫出可以隱藏咱倆肉身的符？」
我沒法反駁。
因為這個姿勢，讓我心跳加速不說，雙眼都不太敢直視前方。
洛鳳苔無奈地道：「邱水，你那麼喜歡我嗎？」
「啊這……」
還未等我回答，洛鳳苔說：「我也喜歡你，所以不管以前我忘記了什麼，我都堅信，我不會害你。」
他說完，輕掐了一下我的腰，道：「注意力集中，憋氣。」
我立即照做，然後順理成章地快速畫完兩張符紙。
他這才鬆開我，道：「邱水，現在你的靈氣變大，又屬純陽，那畫出的符，就是上神來了，都發現不了。
我不是要教你嗎？這便是開始，以後我會教你更多，更多……」
他輕輕拍上我的肩膀，讓我轉身。
「看，第四次鬼抬棺開始了，咱們趕緊過去。」
我點點頭，我們兩個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那四個傢伙也沒發現。
只有中間那個老頭，瞪著大眼看我們。
試圖動了動嘴，說：「你們……你們……也來了……」
「救我……救我！」
我翻了個白眼，「早說你身體不舒服，就別在這待著，誰讓你不聽。」
不過洛鳳苔說，我們現在救不了他。
必須得完成這個流程，一切都得等探完那個神秘的地方再說。
於是看似四個鬼抬棺，其實算我們，一共「七個鬼」。
在放下大紅棺材後，那四個傢伙飛快地跑回去。
我和洛鳳苔也緊跟其後。
至於那個大叔，他的魂兒不知是肉身生病太弱還是怎樣，一直貼在其中一個抬棺鬼的身後，完全被帶著走。
這一次，我們終於來到那一排燈火處。
還真是一個小村莊。
但整體房屋有點和出龍仙兒的那個村莊類似，有那種古代的年代感。
村口有一個斑駁的石碑，上面刻著三個大字。
山神村。
「這山神……是個種族？這村里住著一群山神？」
洛鳳苔聽到我這話，先是一愣，像是知道這地方是哪一般，然後笑出聲。
「邱水，你還是你，你連說的話都沒變。
我知道這裡是哪裡了，這裡是你上一世，與我相遇的地方，是緣開始的地方。」
他這麼一說，我又感覺這地方熟悉了。
洛鳳苔讓我別著急，因為這地方他開始也沒認出來。
與龍仙兒那地不同，這地方變化很大。
以前繁華昌盛，與其說是村，更像是鎮。
周圍的那些種植區，以前也都屬於這個村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一直到我們離開此地，這地方都很繁華。」
「那我們以前在這也遇到什麼精怪，要鎮壓它嗎？」
洛鳳苔說沒有，而且他說那時候這地方也不叫山神村，只不過有幾隻灰仙兒作祟，就是老鼠精，擾得村民不安寧。
他們隨手懲治便是，根本不是這種光景。
「那在我們走之後，此地……發生了信仰變化嗎？」
「也許吧，那個不急，先查萬人鬼煞再說。」
我點點頭。
現在裡面也是熱鬧得很。
另類的熱鬧。
我倆進來，就見村里所有的村民全都站在空曠的地方。
中間擺著一口大紅棺材，旁邊椅子上坐著個女人。
一個老婆婆正在給女人的臉撲粉，撲大白。
我拉了下洛鳳苔的衣袖，道：「那個女人，就是棺材裡沖我睜眼的女人。」
洛鳳苔示意我繼續看，回我：「這裡的所有人應該早就死了，現在出現，怕只是萬人鬼煞帶來的陰氣，引出的一個片段。」
村民有的哀嘆，有的說一嘴閒話。
「她真是歹命，怎麼在要嫁給山神大人之前，就病死了呢？」
「可是病死……也得送啊，那麼多女子送過去又被退回來，好不容易她的八字符合山鬼娘娘，只能她去了。」
「放心，山神大人能起死回生，說不定會治好她，她就和山神大人一起過著舉案齊眉的日子了。」
「可是……山神大人找了那麼多年的山鬼娘娘，她真的是嗎？
會不會只是巧合，八字相符而已？
我好怕山神大人會生氣。」
嗯？
聽這對話，也不像是為了什麼而獻祭。
而是山神一直在找一個人。
或者說，不能稱為普通的獻祭。
但我看著那個座位上的女屍，忍不住撇嘴。
「這哪裡像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屈原可沒有說……山鬼是住在山裡，臉煞白的女鬼……」
而且，我記得高中語文課文上學過這篇。
那時候不像現在網絡發達，我還特意去查去找，去向老師問山鬼是什麼。
大多數都解釋，說山鬼是未被冊封的山中精怪，或者是落在山上的仙女神女。
是漂亮的，是飽含仙氣的。
有著仙女的清新與人類的哀愁。
怎麼到這，村民還要用死屍代替山鬼，還要給山神？
還說什麼八字相符……
並且現在這麼看，女屍的身體早就僵硬了。
那老婆婆給女屍化妝完畢，便叫人抬著女屍，放進棺材裡。
然後開始仰頭吹喇叭。
村里壯漢也敲鑼打鼓。
「快給山神大人送去吧，希望山神大人保佑咱們不要被洪水淹沒村莊，不要被猛獸襲擊村莊，來年收成好。
這麼多年，這是唯一符合的女子了，山神大人要的還不是那種普通的生辰八字……」
然後，就這麼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進行了第五次抬棺出去。
而這次，他們走到我面前的時候，那棺材蓋竟然自己打開，裡面一隻白皙的手，猛地抓住我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