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仔細想過,畫你,我是可以做到一輩子都不厭倦的。」周詢之斬釘切鐵地說道。
這個一輩子,沈初曉已經從他口中聽到了好多次。
「周詢之,你知道一輩子是什麼意思嗎?一個人的一輩子,隨便怎麼過都可以,可兩個人的一輩子,不止要好多好多的喜歡,還要好多好多的規劃。」
沈初曉回頭望著他,繼續開口說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你的畫,喜歡你的長相,喜歡你溫文的性格。
在那一次校慶上,在那些報刊雜誌的簡訊中,我對你的喜歡其實就是仰慕,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能跟你過一輩子,你有屬於你的生活,你本該是天之驕子,你是好多人好多人喜歡的周詢之。
你現在,正處於心靈療養期間,依賴於我是很正常的事,但你不能把這種依賴當成是對我的喜歡。
怎麼跟你說呢!你的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我的未來會永遠停留在現在。」
「不是依賴,也不是感激,是真的想要和你一直相處下去。
住在這裡,和你成為一家人,也影響不到我的未來,我很清楚,非常的清楚,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我就是想要和你成為一家人。
沈初曉,我戶口已經獨立出來了,我也辦好了身份證,我們結婚,就可以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了。」
沈初曉知道他的思維和正常人是有些區別的,但卻沒想到區別這麼大。
正常兩個人交往,第一步首先得爭取對方的同意,哪有一上來就要成為一家人結婚的,說他不是衝動都沒有人相信。
看著那張長在自己心扉上的俊臉,沈初曉是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喜歡加仰慕,其實就是不敢承認暗戀的藉口。
周詢之啊!做夢都不敢肖想的人,今天,說要跟她結婚。
這比天上掉餡餅,突然中彩票還要來得神奇。
沈初曉用僅存的一絲理智一把將他推開,迅速逃回了自己房中,就像是生怕他會追來一樣,迅速將房門關上,還直接上了鎖。
「沈初曉,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但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考慮。」
周詢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沈初曉背對著房門卻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就在以為他已經離開的時候,門外再次響起了他的聲音:「我真的有仔細考慮過,我們非常適合結婚。
你和我一樣,現在都是孤身一人,你在救助站工作,想要幫助許許多多需要幫助的人,遇到很多事情,你都會想著自掏腰包處理。
你工資不多,將來要是結婚組建家庭,經濟會成為你最大的困擾。
但只要我們結婚,你就不用擔心經濟問題,我可以不定時去救助站做志願者,也可以全身心投入畫畫工作。
只要我肯動筆,我們的生活就不會為了經濟而困擾。
我之所以想要選擇和你成為家人,是因為你是我第一個想要畫的人,也是第一個讓我想要繼續畫下去的人。」
這些肺腑之言,和利弊權衡卻讓沈初曉感覺到無比的失望,或許從理智上來說,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
可從頭到尾,周詢之的意思就是他們倆非常適合組成家庭,並沒有那種情不知從何而起的悸動。
沈初曉知道,自己很喜歡周詢之,但卻不想成為他合適的結婚對象,如果只是因為合適而結婚,那麼這場婚姻並不具備意義。
瞬間清醒過來好!沈初曉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簡訊:「你覺得我們很合適,但我覺得並不合適,你想要穩定的家庭生活,我卻想要好好地談場戀愛,去感受心動,去感受那種只有用文字才能表現出來的天荒地老,周詢之,我不會跟不愛我的人結婚。」
信息發送過去後,沈初曉沉思了一會兒,又編輯了一條簡訊發送過去:「給你三天時間,請搬出我家,現在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
這樣的硬核求婚,如果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又有才華,那就等同騷擾。
沈初曉怕自己一不小心,真會點頭答應,決定當斷就斷,絕不給自己任何拖泥帶水的機會。
周詢之並沒有回信,偶爾可以聽到外面有響動,沈初曉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擔憂,他本來就是脆弱的人,要是因為這兩條信息受到傷害,而做出一些非常的事,那自己這一輩子在心裡就過不去了。
想要開門去看看情況,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只能不停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根本就沒有半點睡意。
這樣一折騰,居然過了11點了,外面沒有了動靜,沈初曉偷偷打開門,準備出去看看,但是被發現了,就假裝是出來上廁所的。
走廊盡頭,畫室的門是開著,燈卻是關著的。
周詢之房間的門也是開著的,燈同樣是關著的,門上好像貼了一張紙。
沈初曉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透過走廊的燈光,發現周詢之並不在床上。
看著門上貼的那張紙,密密麻麻地寫著不少字。
沈初曉靠近一些,才發現是寫給自己的信:「沈初曉,你說得對,我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不用三天了,我現在就搬走,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暫時搬去姑姑給我準備的房子裡,我以前只用考慮學習,只用考慮畫畫,遇到事情想得更多的就是合不合適。
但今天晚上你提醒了我,我需要考慮的事情還有很多,就比如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很合適跟我結婚?
我也想弄清楚,除了合適以外,我對你是否還有心動,不舍之類的感覺。
也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去學一學該怎麼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