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為交換,你帶我走

2025-01-04 03:17:48 作者: 米月
  「前院的酒水菜餚再快些送,今日都是貴客,若是怠慢,幾條命都賠不起!」

  管事催促的嗓門極大,片刻雜亂的腳步聲遠離,屋外又恢復靜謐。

  孟錦夏渾身燥熱難耐的睜開眼,動手撕扯著身上的衣衫,她腳步凌亂的抓起銅鏡,瞥見那副嬌媚年輕的面龐,混亂的意識頓時清明,眼眸瞪圓的掐著掌心。

  不!她明明已經死了!

  作為京城第一才女的她,死在跟張世良成親的第二年。

  忘恩負義的張世良靠著她的娘家在朝堂步步青雲直上,成為陛下寵臣後,轉身卻與她的庶妹聯手,掏空侯府的庫房,把侯府九族滿門抄斬。

  侯府上下三百多口人無一倖存。

  唯有庶妹孟明珠更名改姓嫁給張世良,吃著侯府的人血饅頭。

  孟錦夏被他們這對狗男女困在後院柴房中日日折磨,做成人彘,整日看她們歡好。

  「好姐姐,你怕是還不知道,世良娶你卻不與你圓房,是為了我。」

  「我們年幼時就私定終身,那年家宴,你被混混玷污也是我們故意設局的。世良捉姦卻又裝作不在意,只是為了博得好名聲,也讓你放鬆警惕,好把侯府全吞了。」

  「爹爹,你的那幾位好大哥,如今全死了,都是敗你心軟所賜。」

  「若是再來一次,可別那麼蠢了!」

  孟錦夏死前,從孟明珠的口中得知所有的真相。

  她含恨望天,卻沒想到老天爺真的仁慈,竟讓她重生在家宴那日!

  只不過,此刻她身體的反應不妙,顯然已經中了張世良的媚藥,她需要快些走。

  孟錦夏把一壺冷茶倒在頭頂,努力保持著清醒的推門出去。

  她依循著記憶快步跑向後院假山處,那裡有一道小門能夠暫時逃出去,避開張世良。

  「有人!」

  假山隱約有交談聲。

  孟錦夏未等反應過來,閃著銀光的匕首便抵在她的喉嚨處。

  鋒利的刀刃把她白皙的脖頸抹出一道血痕,只需一點力氣便能夠要了她的命。

  「將軍,要不要殺了?」

  隱衛聲音極低,孟錦夏看到一具屍體倒在血泊中,繡著金線的靴踩在血中卻沒有浸染半點,順著向上,是一雙極具壓迫感的眸子。

  那個殺人如麻又很瘋的攝政王!

  顧衍川怎麼會在這兒?

  孟錦夏認得他,大雍朝最殺伐果斷的嗜血將軍,坐鎮朝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前世的他人人畏懼,卻意外暴斃在二十七歲那年。

  皇帝說他是身患寒疾,無法治癒。

  可孟錦夏卻從張世良和孟明珠的口中得知,顧衍川是死於慢性之毒!

  或許今日撞見他是自己的機會!

  孟錦夏咬著下唇,迫使自己冷靜的搶先開口,「攝政王,今日晨起時我突發眼疾,什麼都看不到。你們為何會在後院,我也全無興趣了解。」

  「你若想殺我,如同碾死一隻螻蟻般容易。」

  「可我卻想與攝政王談一筆交易,一筆對您來說百利而無一害的生意。」


  孟錦夏此刻撐得上狼狽,她衣衫濕透,頭髮濕漉漉的貼著冷汗涔涔的背,臉頰兩團不自然的紅暈,一眼便看得出是中了藥。

  顧衍川輕抬下頜,隱衛皺著眉鬆開匕首。

  孟錦夏見狀,咬著舌尖,恢復片刻的清醒走到顧衍川面前。

  她視若無物的踩著鮮血,抓住顧衍川的手腕,兩根手指輕搭在脈上,「攝政王最近頭痛難忍,晨起時覺得喉嚨有痰,夜裡四肢冰冷,偶有僵硬無法動彈的情況。」

  「臟腑時不時會灼熱難耐,需大口飲冷水。」

  「但喝完冷水反而更加燥熱,求醫問診都說是娘胎裡帶的寒疾,我說的可對?」

  隱衛就在不遠處,聽到這些話,眉目擰緊。

  「你是從哪裡打聽來的!」

  攝政王府上上下下如鐵桶般,顧衍川的身體病症更是最要緊的秘密,不可能泄露!

  這個女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顧衍川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居高臨下的盯著孟錦夏,玩味的挑起唇邊弧度,把手腕從她掌心裡抽出,拍拍衣袖,「這是你所說的交易?替我治病?」

  「不!若是寒疾,王爺身邊的郎中便可以,輪不到我。」

  體內媚藥強勁的藥效再度襲來,孟錦夏加快語速,「可王爺的症狀並非是寒疾,而是中毒!這種毒應該在王爺體內潛伏了幾年有餘,若是再拖,不日必將臥床,再至癱瘓,暴斃。」

  「我能替王爺保守秘密,暗中解毒。」

  「作為交換,請王爺替我解圍,讓我躲過今日一劫!」

  孟錦夏已經聽到遠處張世良和孟明珠帶人找過來的聲音,她有些慌的抓著顧衍川的衣擺,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就在前面!」

  「僕從說她與小廝勾勾搭搭,竟然趁著我與明珠妹妹在前院待客時到後院偷情!」

  張世良拔高音調,似是故意引著諸多看客跟過來,嘴上卻還說著深情的話語,「不知我是如何待她不好了,竟讓她做出這樣有損顏面之時,待會兒還請諸位看見什麼,都莫要傳出去,否則張家的名聲好說,侯府上上下下該如何做人啊……」

  繞過假山,已經能看到張世良的影子。

  孟錦夏強撐著的意識迷離,身體發軟,已然是強弩之末。

  「就在那兒……」

  張世良看著顧衍川的背影,抬手便去抓。

  砰——

  隨後,眾目睽睽之下,顧衍川對著他的胸口便是一腳。

  孟明珠急忙上前去扶,臉色怪異的偷偷打量孟錦夏與他。

  張世良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嘴裡罵咧咧的話還未說出,對上顧衍川漠然的臉色,嚇得嘴唇慘白,支支吾吾的爬起來跪著道,「攝政王,您……您怎麼在這兒?」

  「下次看清楚人再來作戲。」

  顧衍川掃視一圈,眾人紛紛躲避著垂頭,不敢直視他。

  心裡懊悔著為何要跟張世良來看這場好戲,戲沒看到,還被攝政王給記上了。

  「你如此行事,想來你老子也清白不到哪裡。」

  「陛下讓本王來查你老子的案,看來是要仔仔細細的翻一翻了。」


  昨日皇帝密旨,特命攝政王調查朝中官員貪墨案。

  張家行事隱秘,又多處打點。縱然是攝政王親自查案,張世良也以為張家能輕鬆脫身,可哪裡想到今日宴席,孟錦夏會撞到顧衍川,而他竟然莫名其妙的願意為她出頭!

  「攝政王,此事都是誤會,誤會……」

  張世良瑟縮著頭,跪在地上不停叩頭。

  孟明珠鬆開扶著張世良的手,礙於顧衍川的壓迫感,頭也不敢抬,渾身發抖的咬緊唇。

  「誤會?」

  「本王只信親眼看到的。」

  顧衍川抬步要走,張世良急忙撲過去想要抱著他的腳挽救。

  朝中誰不知道,若得罪攝政王,非死即殘,若他今日離開張家,明日哪裡還有命?

  「滾!」

  顧衍川眸光微斂,未等出手,隱衛就箭步上前把他踹飛到假山上。

  張世良身體重擊到假山,猛地吐出兩口鮮血。孟明珠嚇得雙腿打顫,哪裡還敢上前攙扶。周遭眾人看熱鬧的瞥著他們狼狽模樣,害怕的同時又暗暗嘀咕。孟錦夏身中媚藥,卻還是勉強保持著一絲清醒的意識,她看著模糊倒在地上的張世良,恨不得持劍將他心窩戳穿。

  能夠讓他重傷臥床幾日,也算是解了一口氣。

  「王爺,帶我走……」

  孟錦夏知道她的條件能夠打動顧衍川,拽著他的衣角低低說道。

  顧衍川擰眉片刻,把倒在他懷裡的孟錦夏攔腰抱起,只微微皺眉,眾人便立刻讓開一條路。等他帶人離開,才有人小聲嘀咕,「攝政王是把張家新過門的夫人給帶走了嗎?」

  「噓!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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