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整個村子就全白了,很多村民全從山腳背著柴火回來。
「爹,您快進屋,外頭多冷!」
趙光明和趙生榮兄弟背著沉重的柴火回來,寒風呼嘯,這些柴火是接下來三天大雪裡的溫暖依靠。
桃花說這次大雪要下三天三夜,可能三天都不能出門砍柴,所以,必須提前砍夠才行。
趙家有四隻精怪在,西邊靠牆的地方搭了個草棚,下面放了整整一面牆的柴火,別說燒三天,就是燒一個冬天也夠。
當初在蓋房子的時候,趙桃花就有先見之明地將整個四間屋都做了一些改變。
不但東西兩屋的炕上暖和,就連站在屋內都暖和,堂屋和廚房亦是如此。
只要燒柴火,熱氣在四間屋內都能暖和。
趙桃花站在堂屋前,她望著自家的院子,到處都像被蓋上了厚厚的白色毯子。
她只是將門打開一點點而已,寒風颳得她睜不開眼,冰冷的雪花鑽進領口,讓她忍不住打了寒顫,她趕忙將門關上。
錢氏感嘆道:「這雪真大,前所未有的大,我活三十多年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雪。」
沒一會兒,地就全白了。
不過,家裡暖和和的,管它外面下多大的雪都不怕。
其他村民亦是如此,大家聽著外面的狂風怒吼根本不怕,早早吃過晚飯就上炕暖和著。
翌日一早,外頭的大雪還在下著,大家開門,雪足足下了一尺厚,將堂屋的門都快堵住。
一腳踩下去,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踩踏聲,深一腳淺一腳,從堂屋延續到廚房門口。
哪怕就是這麼短的路,大家都凍得直縮脖子,但是,又不能不吃飯,所以,必須得去廚房燒飯。
孫老太站在廚房門後朝外面看去,夸道:「桃花這丫頭真有一手,說大雪要來就真來了。
我活了半輩子第一次見這麼大雪,若是咱家還住以前那老房子,茅草屋頂怎麼抗得住這麼厚的雪?
非得塌了不可,瞧瞧門口的樹,樹枝都被雪壓彎了。」
孫老太心裡對趙桃花是越來越佩服。
一夜過去,整個趙家村都似蓋上了一層雪白的棉被,將房屋緊緊覆蓋。
沈冥望著外面依舊漫天飛舞的大雪,緩緩從懷裡掏出那張趙桃花送給他的屏蔽符。
趙生安經過幾天修養身體也好了不少,當初蚯蚓怪的邪氣早就無影無蹤。
他拿出趙桃花送他的平安符,眼底划過一絲笑意。
趙生林家。
趙生林窩在床上凍得瑟瑟發抖,房間裡四面漏風,甚至有雪花從牆縫裡飄進來。
他大罵道:「這該死的大雪怎麼還不停?」
真是冷死他了!
不會真像趙桃花說得那樣,要下三天三夜吧?
突然,一簇雪花如鵝毛一樣從他頭頂飄落,他仰頭一看,屋頂居然裂開一個洞,上面的雪一塊一塊地落了下來。
「嘎吱……嘎吱……」
緊接著,屋頂便發出越來越劇烈的聲音,好似快要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
趙生林被嚇得一個激靈立馬從床上跳起來,他甚至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床上就被老大一團雪砸下,連同部分茅草一塊兒滑落。
當趙生林抬頭朝屋頂看去的時候,梁木在重壓之下咔嚓一聲斷裂,整個屋頂瞬間垮塌。
趙生林赤腳急忙打開房門朝外面跑去,不顧院內厚厚的積雪,比起腳下的冰涼,身後的整個垮塌的屋頂更加令他後怕。
就在他心有餘悸的時候,突然聽到東房內傳來一聲慘叫,他這時才記起他娘還在屋裡!
趙生林屋頂垮塌的聲響驚動了整個趙家村,尤其是左右兩邊的鄰居。
村長家就住他家旁邊,聽到聲響,村長蹙眉道:「怎麼了?」
楊奶奶道:「好像是生林家的動靜。」
當村長打開廚房門迎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朝趙生林家望去的時候,赫然看到趙生林的屋頂沒了,牆面也跟著倒了小半。
「不好,出事了,生林家屋頂塌了!」
村長說罷,便衝出家門朝隔壁趙生林家走去。
「娘!娘!!!」
趙生林一邊在東房床的位置徒手挖,一邊朝下面大喊道。
村民們聽到趙生林的聲音紛紛冒雪出去查看發生了什麼事?
趙二樹回屋道:「不好了,生林家屋頂塌了,許氏好像被埋在裡面了。」
趙二樹邊說邊拿上一頂帽子準備去幫忙。
錢氏想到趙生林家的茅草屋,幾十年了,老舊不已,而且,今年雪這麼大。
「許氏身體一向不太好,這次就被屋頂砸中埋在裡面,也不知道……」
錢氏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她攏了攏領口,然後也跟著一塊去幫忙。
趙桃花看了眼堂屋裡的四精怪,留下榴槤精在家看家,其他三隻都跟她一塊兒去趙生林家幫忙。
趙桃花打著傘坐在槓精的肩頭朝往趙生林家去,村民們紛紛冒著大雪過來救援。
大家顧不上刺骨的寒冷,迅速用雙手扒開積雪,試圖尋找許氏。
有的村民帶來工具,小心翼翼地撬起塌落的木頭。
當許氏被救出的時候,她身體被壓得扭曲,人已經昏迷渾身冰冷。
「娘,您醒醒啊!」
趙生林看到許氏的瞬間大喊道,試圖將人喊醒。
有人摸了一下許氏的鼻息,道:「還有氣!」
村長道:「將人帶到我家去!」
趙生林哭著跟在後面一起到村長家。
楊奶奶見他打著赤腳,於是給他拿了雙鞋讓他先穿上。
趙生林哭聲不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朝趙祥平問道:
「祥平太爺爺,我娘她怎麼樣?」
趙祥平跟兒子說了一個藥方,讓直接抓上十副藥過來,這才同趙生林說話。
「哭,就知道哭!你娘身上就蓋了一條薄被,這麼冷的天,你家連炕都沒燒,就算屋頂不塌下來,再下兩天大雪,你娘也得凍死。
你這麼大個人,成天就知道閒逛,不幹活不賺錢,連山上不要錢的柴火都不知道往家砍,你真是懶死了你!
你娘這次懸了,這十副藥算我們同村一場,我送給你娘的,至於你娘能不能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趙祥平皺著眉頭看向趙生林,每一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怒其懶惰,恨其不努力。
十九歲的大小伙子,有手有腳,只要跟著大家一起賺錢,是完全能掙到一個修屋頂的錢的,不然,也不至於現在屋頂坍塌,砸得許氏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