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鄧力帶著顧寒返回軍營。
這一路上，顧寒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但也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關山跟著一路返回，目光中有些疑惑。
「難道是我錯怪了老鄧？」
但鄧力不經通稟，直接帶走顧寒，確實疑點重重。
回到軍營之後，鄧力拎著黑衣人就進了審訊室。
「啊！！」
很快就是一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從審訊室里傳出來。
顧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種審訊能忍下來的，恐怕必須是比狠人還多一點的狼人才行！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哀嚎聲中，夾雜著充滿骨氣的反抗。
聲音慢慢變小，直到歸於死寂。
沒多久，審訊室打開。
顧寒探頭看進去，發現那漆黑一片的環境中，有一個一動不動的人倒在地上。
還有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已經審清楚了。」
鄧力的嗓音從顧寒耳邊響起，頓時讓他嚇了一跳。
「鄧教官，你什麼時候變得像鬼一樣飄來飄去的？」
鄧力呵呵一笑，
「只是你的注意力都在那個人身上而已。」
顧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情況怎麼樣？」
「他們也是劍齒國單仞城的斥候，混在商隊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打探清楚城防。」
鄧力說到這裡忽然一愣，
「我和你說這麼清楚做什麼？」
這可是重要軍情。
顧寒雖然憑藉過人的表現，得到了關震將軍的重視。
但是他的地位終究只是後勤營什長。
按理來說，是沒資格打聽這種重要軍情的。
「鄧力，我讓你打探的情況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關山的聲音忽然從夜色中傳來。
鄧力心中一驚，連忙對著出現的關山行了一禮，
「見過關將軍。」
顧寒也同樣行禮。
關山擺了擺手，
「不用這麼多禮。」
鄧力看了眼老神在在，似乎完全不打算離開的顧寒一眼，欲言又止。
「今日的消息本就是顧寒偶然發現。」
關山看出了鄧力的顧慮，大手一揮，朗笑道，
「無論有什麼發現，都但說無妨。」
鄧力點點頭，順著之前的話繼續說道，
「劍齒國因為忌憚木山城新建的數座堡壘。」
「單仞城守將特地派遣斥候前來繪製城防圖，尋找布防的薄弱點，伺機突破。」
這一切聽起來合乎情理，但顧寒卻眉頭緊鎖，總感覺有不對勁的地方。
太順利了！
他順利地察覺到那支商隊的異常，鄧力順利抓到兩名繪製地圖的奸細。
然後又順理成章地把商會的奸細全部都給揪出來。
這一切就好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一樣。
關山沉聲道，
「剩下的敵國斥候名單，審訊出來了嗎？」
鄧力點點頭，
「依據那人所說，他們這次混在商隊裡面進來的一共有二十人，名單都已經記錄下來。」
關山思忖片刻之後，沒有立刻指揮行動，而是看向顧寒，
「顧寒，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這線索畢竟是顧寒查於細微，關山也有心培養顧寒，這才有此一問。
顧寒摸著下巴，心中快速思考著。
二十個斥候，而且是精挑細選混在商隊裡才進入木山城的斥候，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手筆。
單仞城願意冒著二十位斥候全軍覆沒的風險，讓他們潛伏進木山城，已經合乎情理。
但是正因為顧寒聽說過白衣渡江的戰例，心裡一直過不去這一關。
「關將軍，既然是視死如歸的斥候，那即便毒藥被鄧力教官奪走，也不會改變心中死志。」
關山眉頭緊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出了商隊中其他斥候的名字，但並不代表商隊裡，只有這二十名奸細！」
顧寒沉聲說道，
「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得到鄧力教官的信任，並且求得一死！」
「若商隊中有不知情者，甚至有可能處在這二十人中。」
「他的所作所為，恐怕是為了混淆視聽！」
隨著顧寒口中吐出的一句句話，鄧力已然嚇出了一身冷汗。
顧寒所說的每一點，都和他們事先安排好的一一對應！
如果不是鄭德等人才是混入木山城的奸細的話。
鄧力甚至都要懷疑，鄭德的隊伍中，是不是才是出了奸細的那一方！
但這時無論鄧力說什麼，都只會加深關山對此的懷疑。
鄧力只能緘口不言，看向拿主意的關山。
「你說的不無道理。」
關山看向顧寒的目光中充滿了讚賞，
「如今正是我木山城和單仞城劍拔弩張的時刻，按理來說寧可錯殺也不可錯放！」
此話一出，鄧力頓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關山的下一句話，讓他的心重新落回了肚子裡。
「但商隊是各國經濟建設的基礎，只有往來貿易，才能讓經濟活起來，國家才能繁榮昌盛。」
關山沉聲道，
「傳我的命令，將嘉魚商行和另外存在奸細的商行全部扣押，一一審訊，直到確認其中沒有奸細為止！」
關山身居高位，需要考慮的事情自然更多。
不是一句全部殺了，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但他也不可能放任威脅木山城安危的奸細不顧。
將所有人扣押而不是全部處死，已經是他能做到最大的退讓。
聞言，顧寒與鄧力二人可謂是齊齊鬆了一口氣。
顧寒慶幸哪怕還有其他奸細混在商隊之中，將其下獄至少也可以減少他們的威脅。
有一個嘴硬的人很正常，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守口如瓶！
只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遲早可以把所有人都給揪出來！
而鄧力慶幸的，則是商隊大體至少保存了下來。
接下來的行動，只要小心籌劃，還是有希望的。
「關將軍，這次行動，就讓我來帶隊吧？」
鄧力雙手抱拳，主動請纓。
然而關山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緊接著道，
「雖然單仞城派遣的精銳斥候大多都是武者，少有武師級別的斥候都伯。」
「但若是其中還悄悄潛伏了強者，你能解決嗎？」
遠的不說，就說作為斥候偏將的張猛，哪怕是關山親自上，也不一定能夠穩擒對方！
鄧力臉色有些難看，
「末將遵命。」
關山上前拍了拍鄧力的肩膀，笑道，
「不用灰心，並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如今正是跨年前夕，容不得半絲懈怠。」
「此番我親自帶隊，你也一起來吧。」
就在這時，顧寒忽然輕聲說了一句，
「關將軍，我可以一起嗎？」